37 他有點瘋(3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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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緩緩握住時玉有些細微發顫的手掌,力道溫柔,動作卻不容質疑的抬起他的手,帶著這雙手, 緩慢地、一步一步的將銀色項鏈戴到自己的脖頸上。

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脖頸上青色脈絡清晰分明。

神情僵硬的青年依舊沒有動作。

沈拓抬眸, 黑沉沉的眼眸深處,倒映出青年眼尾尚未消散的緋紅水色,他垂下眼皮,聲音忽然放的很輕:「隻是一個形式。」

男人如忠誠的巨獸,黑發垂落,眸色深幽,向自己獨一無二的主人奉上靈魂。

時玉手裡捏著冰涼的銀色長鏈,硬著頭皮看著沈拓垂下的脖頸。

男人一動不動的壓在他身體上方, 露出來的眉眼狹長深邃,眉骨很挺,濃密的睫毛落下一層陰翳, 看不清神色, 唯能感覺出他氣勢很冷,那是對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漠然。

看著沈拓那雙幽深的鳳眸, 時玉幾乎是荒謬的想到。

手心的銀鏈幾乎要被皮膚的溫度暖熱。

——他心甘情願。

並迫切的想要成為他的狗。

大房內排氣係統正在運作,空氣中是沁涼的薄荷氣味。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寂靜中,眉眼漆黑一片的男人終於再次開了口,聲音低低的, 帶上了些溫柔的縱哄:「給我戴上。」

時玉徹底傻在了床上。

手指僵硬如木雕,每一個動作都由掌控他全部行動的黑發男人操控。

「哢噠」一聲。

項鏈徹底戴好, 沈拓在這淺淡溫馨的橘黃色光暈中抬起頭,那張總是孤冷漠然,如死水般沉寂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微笑,帶著病態的滿足與愜意。

他溫柔的看向猶未能回過神、長睫輕輕顫抖的青年:「別怕,主人。」

浴袍被微風吹動的瞬間,隱約有銀光從瞳孔中劃過。

似是窗外清冷月光的倒影。

……

夜色中,他仿佛看見了一個籠子。

銀質光芒,冰冷觸感。

黯淡的光線下,那裡蟄伏著一頭靜靜躺臥的凶猛巨獸。

頂端也刻有他名字的縮寫。

——sy。

男人的小腹上,是一片明顯的、燦爛盛開的玫瑰刺青。

嬌嫩的玫瑰舒展著花瓣枝葉,蕊芯紅潤柔嫩,花瓣片片柔軟婀娜,隨著男人呼吸的粗重急促,那盛開的玫瑰花瓣越發嫣紅,紅的耀眼、紅的勾人魅惑。

「主人,」沈拓嗓音如被火燎,啞的粗糲低沉:「小狗做的好嗎?」

他一字一頓的、吐息粗重的含著笑問:「小狗很乾淨——一直很乾淨。」

「除了主人,沒被任何人碰過。」

巨獸心甘情願的為自己套上枷鎖。

在不見主人的日日夜夜裡,念著主人的名字度過難熬的夜色。

時玉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本已止住淚水的眼眶再次因為極大的沖擊啪嗒啪嗒落下淚來。

月色下,青年漂亮冶麗的細長鳳眸含著濃重的水霧,沉沉密密的長睫濕淋淋的,如鴉羽般細密的綴在眼瞼下方。

他咬著唇,花瓣般柔軟粉嫩的唇瓣被咬成了比那片刺青還要勾魂攝魄的紅艷,眼神中的驚慌有如實質,但更多的卻是惱怒與不知所措。

沈拓靜靜的看著他,俯身將他抱進懷裡。

時玉又瘦又輕,坐在男人寬闊結實的懷裡時才堪堪嵌進那片月匈膛,他四肢雪白盈盈,月要肢纖細,膚肉雪白,如一個精致的人形玩偶,又小又軟,偏偏皮肉下卻又散發出如腐爛花枝般幽甜勾人的腥香。

在這香氣的勾引下,守護在小玫瑰身旁的兩隻巨獸沒有一個能保持理智。

他們凶狠暴戾的撕碎膽敢覬覦窺伺自己寶貝的外物,卻又總也弄不死礙眼的對方。

漫長的時光裡,被他們餵養嗬護的小玫瑰越發的漂亮柔軟、妖冶勾人。

兩隻盤身而臥的凶獸,終於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

夜色幽靜。

花園內傳來涼風吹過的細微聲響。

臥室暖橘色的淺淡燈光下,大床上眼皮薄薄粉粉的青年抱著被子,含著眼淚才被哄睡。【請審核看清楚,啥也沒發生qaq】

坐在床邊溫柔撫著他後背的男人眼神靜謐,燈光灑在他烏黑的頭發上,他五官蒼白俊美,脖頸上帶著一個銀鏈質地的項圈,仍穿著一身浴袍,浴袍下關押著猙獰巨獸的銀籠並沒有被解開。

不知想到了什麼,男人眼中忽然掠過一絲縱容的笑意。

鑰匙在時玉手上。

本來還在大床上哭的委屈害怕的青年在接過鑰匙的下一刻,瞬間便止住了哭。

浸著水霧的眼睫眨了眨,細長漂亮的眼睛盯著他看了兩秒,緊接著抓起鑰匙就跑下床,蹬蹬蹬順著陽台扔了出去。

扔完還沒消氣,上床後又踩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他幾腳。

扯著他頭發的時候聲音細軟輕啞,含著濃濃未散的泣音,罵了他好幾句「壞狗」「臭狗」。

最後打累了才被男人重新擁入懷中,細細親口勿著哄睡了。

……

幽暗寂靜的走廊上響起一聲輕響。

臥室房門忽然被推開。

一道修長慵懶的身影走了出來。

厚重的羊毛地毯鋪滿每一處角落,腳步落在其上,變得輕不可聞。

正站在走廊盡頭等候的老人敏覺的回過頭,看清黑暗中逐漸走過來的黑發男人後,眸中頓時露出了一抹笑。

「嘿,威廉,感覺如何?」

男人沒有說話。

他身上撲麵而來的水汽讓老人眼裡流露出一分戲謔,笑著掏出手機,他沖沈拓挑了下眉:「頭領的電話。」

「終於得償所願了,你是不是很高興?」

沈拓走到了樓梯口光影明滅交錯的暗處。

半明半暗的陰影打在他的臉側,老人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頭領。」從老人手中接過手機,他道。

「嘿,威廉,」電話裡傳來一道蒼老卻又溫和的男聲:「我給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您派楚易修去堵的盛懸?」沈拓低垂著眼,語氣毫無波瀾:「為什麼?」

電話裡老人的聲音越發溫和:「昨天是你加入我們組織的一年半,我聽說當年那個盛懸似乎對你很不好,還搶走了你的愛人。」

「組織不會虧待每一個做出過重大貢獻的成員,尤其還是你,威廉,你是我們組織的中堅力量,下一屆首領的第一候選人,我願意為你做出一些改變。把你被奪走的東西當作驚喜送給你。」

「所以你讓楚易修開車撞了他們。」

「這隻是個意外,威廉,」老人嘆氣:「你要知道,楚的性格太不可控,幸虧你中途得到消息,不然他可能會釀成大錯。」

「可他還是撞了他們,在我說行動停止的時候。」

老人:「抱歉威廉,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很生氣,但你的寶貝並沒有事,而且盛懸也住進了icu,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不覺得,」走廊深暗的陰影中,黑發黑眸的男人闔著眸,輕倚著牆麵,浴袍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包裹住了不該露出來的全部,猶如一個遵守教義的修道士,他道:「這很不幸。」

「他昏迷了一天。」

老人沉默:「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嗎?」

「首領,」不答反問,沈拓道:「你現在在哪?」

老人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不耐,好脾氣的笑道:「我在車上,很快就要到基地了,或許我們可以麵談。」

「是嗎,」沈拓不緊不慢的撩起眼眸,眼眸深處,是一片湧動著洶湧暗流的冷潭:「那我們可能談不了了。」

「嗯?」老人的聲音終於在此刻冷了下來:「威廉,你太放肆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的語氣……轟——!」

電話那頭,剎那間響起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一聲未完,接著是接二連三的、一聲高過一聲恐怖聲浪!

猶如轟然炸開的蘑菇雲,半開的廊窗外,漆黑昏沉的夜幕下是一片火燒雲般刺目耀眼的亮。

「轟——!」

「轟——!!」

「滴……您所撥打的電話……滴……」

巨大的聲響徹底撕裂平靜的夜幕,沈拓早有預料的移開手機,抬眸看著天邊晚霞般暈染開來的橘色,聽著電話裡冰冷的女聲戛然而止。

他淡淡的,對著不會再有任何應答聲的手機平靜道:「——我說過了,不許動他。」

「我們談不了了。」

……

電話被冷漠掛斷。

樓梯上如站崗般不動聲色監視他的老人如癱軟的爛泥般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他渾濁老態的眼睛裡是未褪的迷茫和驚訝。

似乎在想明明是同一陣營的同事,為什麼最後卻會執刃相對。

夜色中,幾道高大結實的身影帶著一身肅寒的殺氣,無聲無息的隱匿在黑暗中,深黑的作戰衣上滿是鮮紅的血跡,他們毫無所感,低聲道:「頭兒,結束了。」

昏暗的光線一晃而過,露出幾張平平無奇、寡淡至極的路人臉。

如果時玉在這,就會發現今天一天,不論是走廊上無意走過的路人、落地大窗後靠窗抽煙的男人,還是綠茵地上悠閒散步的過客,皆在其中。

就連白色棒球即將打到臉上時,那道極快跑在走廊上穿著保潔衣服的保潔大叔,也是其中一員。

沈拓點起煙,無煙香煙飄溢出淡淡的茶香。

煙頭猩紅,他嗯了聲,「人在哪?」

「關起來了,」為首的男人道:「在地下室。」

從三樓走廊一路往下走去。

整座基地都陷入在一片死水般的寂靜中。

有些人仍在夢中呼呼大睡,有些人卻在夢中被無聲無息的殺死。

鮮血染紅了褐色地毯,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味使偌大的基地宛若人間煉獄。

一步一步走入昏暗狹窄的地下室。

黑衣下屬率先一步推開地下室大門。

潮濕陰暗的地下室充滿渾濁的塵土氣息。

其間混雜著幾縷血氣。

掐滅煙,好像察覺不到空氣中的陰冷,隻穿了一件單薄浴袍的男人不疾不徐的走進大門。

地下室裡開著昏暗的燈。

能清晰的看見浮起的灰塵。

牆壁下,一道半支起腿,狼狽不堪的人影捂著小腹,蒼白的手指間湧動出大汩大汩鮮血,在他身下形成了一片血泊。

男人有一雙極為風流上挑的桃花眼,仿佛含著溺人的春水,此刻卻充滿了冰冷的寒意,如蝕骨的凶獸,他死死的盯著從外麵一步一步走進來的男人,恨不得生啖其肉,咬牙切齒道:「——沈拓,你她媽瘋了吧!」

在距離他還有幾步之遙的近處停下,沈拓冰冷的俯視著他,聲音冷漠:「安德魯已經被我殺了。」

楚易修陰冷憤怒的表情剎那間變成一片空白,「你說什麼?」

「你的人也都被我殺了。」沈拓繼續道。

寂靜持續了片刻,楚易修才像終於從令人窒息的空白中回過神,他瞳孔震顫,緊縮到極致,猛然大喝,腹部的血液流的越發急促:「那你現在要乾什麼!要親手殺了我嗎?沈拓,我他媽對不起你什麼了?組織裡我有對你下過手嗎?我他媽什麼時候跟你對著乾過!」

如窮途末路的瘋子,楚易修眼眶充血,瘋狂的掙紮大吼著。

沈拓恍若無聞,「但你動了我的人。」

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楚易修嘴裡嘶啞的怒吼驟然一卡。

他像是堪堪反應過來什麼,頓時荒唐的笑了,難以置信的瞪著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男人,似乎要從那雙冰山般漠然無情的臉上看出一分情緒。

「就他媽因為你那個小情人……就他媽因為這個……沈拓,上頭的命令我能反抗嗎?!我能嗎!啊?!」

說到這楚易修呼吸急促的捂著小腹霎時流出一片鮮血的猙獰刀口,他臉色扭曲,不隻是想到了什麼,古怪喑啞的道:「而且……他不是沒事嗎?運氣不是挺好的……就昏迷了一天而已。」

沈拓平靜的表情聽到這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他呼吸微緊,麵無表情的盯著角落處如落水狗一般狼狽的男人,一字一句陰冷至極道:「——所以你還沒死,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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