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他有點瘋(36)(1 / 2)

加入書籤

……

驚天一聲巨響, 急剎之下卡宴依靠慣性猛地側翻,巨大的力道猶如千斤錘般重重砸下,地轉天旋, 洶湧的失重感中緊箍在月要間的大手倏然一緊, 陰影覆麵而來——時玉被緊緊壓在了身下。

瞳孔中最後映出來的景象,是兩列驟然加速沖到卡宴身側, 如狡猾遊魚般毫不掩飾惡意挨蹭上來、逼著卡宴直撞上路邊防護欄的銀黑機車。

車前司機驚慌的大吼、車外鬼怪齊聚般混亂扭曲的劇烈嗡鳴、刺向耳膜的尖銳急剎聲——一切糅雜成這昏暗詭異的一天裡最為混亂的場麵。

男人的月匈膛寬闊滾燙,心跳極快,似乎要躍出月匈腔,聲音卻低沉且充滿安撫之意——

他緊鎖眉心, 飛快地轉頭,看著盛懸冰冷陰沉的臉,「沖我們……」

「來的」二字還沒說完。

哈雷如奔向世界末日般瘋狂喧囂著沖卡宴直沖而來, 排山倒海的架勢要是要丟了命, 偌大空曠公路上赫然被這群窮途末路般的瘋子覆蓋!

「轟——!」

下一刻, 響徹天空的劇烈轟鳴驟然自車後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卡宴車後,昏暗雨幕下的公路盡頭,剎那間出現了密密麻麻成群結隊的一群機車手。

那一瞬時玉竟有一種被真槍鎖定住的緊繃。

……

……

渾身是被碾壓過一般的劇痛,時玉失了神,靈魂終於從虛空中歸位。

「寶貝, 別怕。」

……

「轟——!」

驟然宣泄而下的雨水穿破雲層,如開了閘的水庫般將天地籠罩在一層刺不破的黑沉中。

時間在這一刻消失。

耳鳴聲陣陣——

茫然模糊間,他的手掌觸到了一片黏稠, 鼻尖自車禍後的燒焦氣味下聞到了一股腥氣。

從身上覆壓而下的男人身上蔓延開來。

那是大片大片,怎麼也止不住的鮮血。

……盛懸。

他無力地伸出手,瞳孔震顫渙散,無論如何也無法凝聚, 漫天劈裡啪啦的雨點聲中,他絕望的躺在昏黑的車廂裡,嘴唇艱難滯澀的喚道:

「……舅舅……」

沒有回應,除了那雙即使陷入昏迷已經強硬的錮在後背上的手,身前的男人悄無聲息、再無一點聲音。

天邊風雨大作。

烏雲翻滾而來,咆哮著撕裂這詭異寂靜的平靜。

昏沉的天空下,黃豆大小的雨點裹挾著寒風落在陷入死寂般的空盪公路上。

時玉感覺到身上男人一點點流散的體溫。

沖撞造成的無力下,他的耳邊姍姍來遲的傳來些許細微的聲音。

如從天邊傳來,又從細若蚊蠅變成擂鼓般轟然大作——

痛的鼓膜發顫,甚至能清晰的聽到月匈膛裡的心跳。

……

「喲,」輕佻散漫的男聲含著笑意,他似乎是在車邊走了兩步,腳步聲不疾不徐,尾調拖著些慵懶的輕嗤:「聽到你小情兒受傷的消息就來的這麼快呢?」

另一道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快步踩過一地水跡。

在漫天喧囂的風雨中越走越近。

伴隨而來的,是一個冰冷低沉、陌生卻又有幾分熟悉的沉冷男聲。

「我說過,不許傷害他。」

「——你想死嗎?」

話音落下的同時,卡宴大門驀然被一股巨力硬生生扯開車門。

黯淡的天光傾泄而入,時玉艱難地撩起眼皮,眼前是一片空散的白,空白在緩緩褪去,一切都暈上一層模糊的邊闊。

接著,一雙蒼白的、骨節分明的大掌忽然映入眼簾。

看清車內的情況後,大掌頓在空中片刻。

下一瞬,他便毫不留情的冷冷抓住盛懸衣服,將男人粗魯暴力的扯至一旁。

一切仿佛一個輪回。

被那雙大手溫柔至極的抱出車廂時,時玉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詭異可怖的噩夢。

夢中是影影綽綽的鬼影和扭曲如默劇般的怪物。

一切都顯得荒謬,且荒唐。

……

公路空曠寂靜。

淅瀝雨聲如天地間最後一點聲響。

冰冷刺骨的斜風自四麵八方撲打在身上。

他被嚴嚴實實的護在懷裡,身上披上了溫暖柔軟的寬大外衣。

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耳邊卻模糊的聽見了那道風流散漫的聲音在不緊不慢的繼續道:「他怎麼辦?」

抱著他的男人氣息冰涼,月匈膛溫熱,說出的話卻如同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般,帶著漠然的冷意:「殺了吧。」

「這可不行,現在還沒到和盛家硬碰硬的時候。」

另一道男聲含笑,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在下一秒陡然一變:「……操,盛家派人來了,媽的這有二十分鍾沒,咱們先走——沈拓!別特麼墨跡了!走!」

陰沉昏暗的暴雨天色下。

表情冰冷的男人無動於衷,他緩緩撩起眼皮,幽沉漆黑的鳳眸隔著重重雨幕看向車廂內陷入昏迷,身體還在流淌著鮮血的男人。

「餵,我說你……」

「噗——」

一聲皮肉接觸的沉悶聲響,伴隨而來的還有男人即使在昏迷中依舊壓抑克製的悶哼。

漫天細密的雨水匯聚成流,汩汩湧動著沖走滿地黏稠的血跡。

沈拓不冷不淡的收回腿,鋥亮乾淨的軍靴皮麵驟然染上了鮮紅的血色。

漠然的垂眼睨著盛懸月匈口幾乎擴大了一倍有餘的猙獰月匈口,他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淡淡道:「好了,走吧。」

沉默的列隊上車。

數列機車隊伍呈環繞狀團團圍住最中心的庫裡南,一路朝幽暗的道路盡頭極速駛去。

* *

從昏迷中醒來時。

時玉最先聽到的是醫療機器中發出的「滴滴」聲。

聲音在極近處響起。

他眼睫顫了顫,緩慢的睜開眼。

煞白的光亮頓時刺得眼睛生痛,艱澀不已。

緩了好半晌,他才從月匈口難受想吐的沉悶中恢復了些力氣,這才發現病房內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整間病房隻有玄關處一盞壁燈在散發著幽幽的光亮。

光亮籠罩不到的地方,陷在一片黑暗中。

時玉頭痛欲裂,再次閉上了眼,那股刺目的白光逐漸自視網膜中褪散。

周遭的一切都靜謐和諧,絲毫沒有昏迷前的混亂詭異。

他撐起身子,視覺恢復正常後努力想要直起身觀察周邊的情況。

下一瞬,剛撐起來的胳膊便是一軟。

時玉眉心一蹙,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姿勢,便要重重的跌落回床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陌生的呼吸聲忽然自黑暗中響起。

即將摔下的身體眨眼間便被一條修長有力的胳膊穩穩接住。

他被半攬進懷裡,昏暗中,聽見了頭頂響起的輕勻呼吸。

這是一個寬大結實的懷抱。

月匈膛溫熱,心跳有力。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響起在安靜室內的低冷男聲。

「沒事吧。」

聲音與昏迷前的男聲完美重合。

時玉瞳孔震顫,想到了昏迷前迷迷糊糊中聽到的話。

他臉色稱不上好看,靜了許久,才輕聲道:「……沈拓?」

頭頂的呼吸一頓。

這個反應足以說明一切。

時玉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還在怔忡間,他的下頜便被不輕不重的捏住抬起。

暖橘壁燈隱隱打落的朦朧光影中。

時光如流水般劃過眼前的男人,使他的模樣從兩年前的青澀單薄,變成如今的俊美沉穩,深沉冷冽。

隔著一層淺淺的光暈,時玉對上了沈拓的眼睛。

那雙幽暗的似乎能淹沒一切光亮的黑眸深邃暗沉,一眼望不見底,猶如遮掩著一切可怖表象的無底深淵,到處透著些與他俊美外表不搭的冰冷寒戾。

就仿佛一個竭力給自己披上一層人皮的怪物,哪怕模仿的再像人類,周身總也圍繞著一層會不散的違和感。

沈拓靜靜的看著他,語調是和氣質截然不同的溫柔眷戀。

「主人,是我。」

……

哪怕過去了兩年。

沈拓還是有著隨時隨地讓人陷入尷尬的天賦。

腳趾在被子裡尷尬的蜷縮,時玉有些不適的移開視線,看向一旁。

嘴裡本來還準備問他盛懸怎麼樣了的話咽了回去,黑發雪膚的青年乾巴巴的道:「……別這麼叫我。」

修長大手溫柔的捋起他的頭發,烏黑柔順的黑發順著男人蒼白的大手滑落。

沈拓微微一笑,語調輕柔至極,猶如呢喃著戀人間的愛語,俯身湊近了他,溫暖的光影下,他的黑眸一瞬間暗的猶如濃沉黑夜。

「為什麼,主人?」

男人平靜的、一字一句漫不經心的問:「是因為在外麵有了別的狗嗎?」

周邊的空氣似乎也在剎那冷了下去。

猶如暴風雨來臨前平靜的海麵。

出於察覺道到危險的第六感,時玉下意識的蹙眉,開口道:「我沒有。」

黑發黑眸的男人坐在光影難辨的黑暗中,不知信沒信他的話。

狹長的眉眼間是一片冰涼徹骨的寒意,黑眸濃暗不明,幽幽倒映著身下青年那張讓他魂牽夢繞了兩年的臉。

兩年不見,他驕矜傲慢的主人也變了模樣。

年少時便格外出眾、足以吸引楚闊等一眾男女的眉眼如今越發的漂亮昳麗,純正的如墨染般的眉、眼、發色泛著些細膩冰冷的光澤,微蹙著眉朝他不耐厭煩的看來時,一如當年那樣帶著高高在上的矜傲。

仿佛他從來就是他的狗,不需要任何憐憫與寬容。

無數次在夢裡夢到這張臉上的這幅表情時,沈拓都情難自禁。

冰冷的夜色會變成沸騰的岩漿。

流浪在外的小狗會低低叫著主人的名字,難耐的一夜無眠。

他是主人一人的小狗,主人是他、也隻能是他一人的主人。

……

呼吸粗重起來,眼眸暗沉幽晦的男人倉促的移開視線,聲音莫名緊繃,盯著虛空沙啞低沉的道:「那就好。」

「主人,」他喉結劇烈的上下滾動著,嗓子啞的像被火燎過,低低的道:「……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上再來看你。」

他說完這句話便匆匆起身,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男人勁瘦結實的身上穿著是黑色背心和寬鬆迷彩長褲,肌肉線條流暢分明,粗略一看便能想象其間蘊藏的爆發性力量,小腿被黑暗中依舊反射著鋥亮銀光的軍靴包裹,走動間猶如漫步在叢林深處的獵豹,危險沉斂。

那一身從刀山血海中淌過來冰冷殺氣是演不出來的,擁有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怖氣勢。

時玉眼神一凝,直到沈拓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門口,他才緩緩收回視線。

兩年不見。

沈拓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常情況下本該讀大三的沈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不僅可以策劃車禍撞傷盛懸,甚至還能全身而退。

……

「統,」沉默了許久,他語氣凝重道:「你還好嗎?」

已經被沈拓兩進兩出殺瘋了的係統:「我不好。」

聽出它聲音裡的蒼涼,時玉無奈嘆氣:「你先別急,咱們觀察觀察情況再……」

「這還用觀察什麼情況,」係統幽幽打斷他道:「……觀察你倆怎麼玩角色扮演嗎?」

「……?」

時玉猝不及防被它從後麵陰了一句:「不是,你這個統思想好不正經。」

係統冷笑:「有你們倆主人來小狗去的不正經?」

時玉:「……」

時玉忍了。

這個牙尖嘴利的統以前也是體麵統。

還不都是被這令人心寒的世道逼的。

他深吸一口氣,問了最關鍵的問題:「盛懸現在怎麼樣?」

係統沒好氣道:「icu裡住著呢。」

「icu?」時玉瞳孔一縮,想到昏迷前盛懸身邊大汩大汩流出的鮮血,氣息不穩道:「可我怎麼沒事?」

「當然是因為我了,」係統哼道:「汽車翻過去的那一刻我給你套了個護盾,你也昏迷了有一天。盛懸也不會有事,我掃描過了,最晚今晚他就能脫離危險了。」

「那我媽那裡……?」

係統:「放心吧,盛懸的人告訴盛敏你和他出差去了。」

直到聽到這時玉才終於鬆了口氣。

空曠安靜的臥室籠罩在一團黑暗中,他忽然覺得這裡狹窄逼仄,緊澀的難以呼吸。

沉默片刻,他起身,撐著牆壁緩緩朝病房外走去。

房門一開,耀眼燦爛的陽光自走廊上乾淨寬闊的落地玻璃窗外傾泄而入。

落地大窗外,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坪。

明亮的陽光落在草坪上,折射著清透的光芒。

最中心的綠地上有一夥人在打棒球,人群不時爆發一陣陣喝彩。

正是上午日頭最好的時候,綠地旁不少人悠閒的散步、鍛煉,看熱鬧。

如此別開生麵的場景,一瞬間將身後昏暗的房間與眼前的世界隔離開來。

時玉安靜的站在窗後,斂下的眉眼細長漂亮。

忽然,寂靜的走廊盡頭走過來一個人。

他的腳步聲不疾不徐、聲音裡也帶著些自然閒適的鬆散意味。

「要我幫你開窗嗎?」

時玉聞聲轉過頭,掠過一地日光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銀發黑眸,風流俊美。

男人穿著休閒貼身的黑色襯衣,寬鬆長褲包裹著兩條大長腿,勾人上挑的桃花眼含著脈脈情意般溫柔的看著他,眼神饒有興味的在他臉上停了許久,才自然的移開。

他長腿一邁,走到時玉身邊,輕輕摁了一個按鈕,落地大窗緩慢地朝外撐開。

輕盈舒適的微風徐徐吹拂,時玉更加清晰的聽見了窗外綠地上一陣高過一陣的大笑。

他禮貌點頭:「謝謝。」

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男人略一挑眉,從出現到現在,他的右手從始至終沒有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來,站姿有些許散漫不羈,笑著應道:「不客氣。」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一同站在吹拂著微風的窗前看著窗外。

片刻之後,男人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說實話,我有些好奇。」

「嗯?」時玉茫然地朝他看去。

銀發黑眸的男人沖他歉意一笑,站姿慵懶閒適,口中的話卻帶著些審視的冷意:「我很好奇,威廉為什麼會看上你。」

時玉:「?」

時玉:「???」

……你們還居然知道威廉!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詭影筆記 長青家族 神骸魔心 妖朝天下 絕品神醫陸逸 末世獵神幻境 和白月光重逢後影帝他真香了 靈泉空間有點田[重生] 步入瘋狂的女主角還能夠幸福嗎? 手撕邪祟後我爆紅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