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他有點瘋(3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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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俯身:「後院。」

「嗯,」盛懸應了聲, 又朝一旁安靜如雞的醫生看去:「他睡了,有點發燒。」

臥室大門驀地被推開, 撲麵而來一股水汽。

守候在臥室門口的管家和醫生下意識後退一步,屏住了呼吸。

醫生突然被cue,心神一緊,立刻道:「小少爺身子骨弱,我先去看看。」

漫天冰冷的雨滴澆灌下, 柔軟嬌嫩的小玫瑰被淋得渾身顫顫,紅嫩腥甜的花蕊無助的隨著狂風顫抖著,被吹的歪倒了身子, 漂亮嫣紅的花瓣層層舒展開來,它又被迫敞開懷抱,擁抱著越發急驟的雨點。

素來被精心照料的小玫瑰用的養料皆是名貴品, 於是便被養出了一身嬌慣的習性, 雨點冰冷急驟,連綿不絕, 強硬凶殘的伴隨著冷風拍打在最為脆弱可憐的花芯, 它在風中嗚嗚咽咽了大半夜,終於被這雨滴打散了身體。

勾的人魂不守舍,隻想俯身嗅一嗅那嬌艷的蕊,聞一聞那股柔膩惑人、幽幽吐露的腥香。

……

花瓣散落一地,芯蕊吐著積聚半晚的雨水。

瀕臨腐敗的枝葉紮在破敗淩亂的花園內, 從根係幽幽升起一股勾人腥甜的香氣, 如藤蔓般纏繞在人的四肢百骸,沁著獨屬於玫瑰的甜膩腥香。

雨勢滂沱。

「先生。」

聽出他語氣中的縱容之意,醫生識趣的閉上嘴。

這一人一狗,哪個都是他惹不起的主。

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盛懸不再多言:「我馬上回來。」

話音剛落,走廊樓梯上忽然跑過來一道黑影。

油光水滑的黑背吐著舌頭,碧綠清澈的大眼睛溫柔擔憂的望著盛懸。

皮毛烏黑的黑背低低的「嗚」了一聲,碧綠的眼睛盯著他看了會兒,終於閃開道路,扭頭如一道離弦的箭矢般沖進半開的臥室。

「這……」醫生有些為難的看著盛懸。

黑發黑眸的男人淡淡起身,語調平靜:「沒事,時玉醒了應該也想看見它。」

社畜流淚。

-

窗外的雨勢已經小了下來。

天空灰暗陰沉,烏雲咆哮翻滾,凝聚成團的黑雲如波濤起伏,籠罩在a城上方。

盛家宅院乾淨寬闊的空地上,一個又一個被雨水充斥的水坑發出劈裡啪啦的雨聲。

黃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向大地,其間最大的水坑此時正發出令人膽寒的沉悶聲響,死死地弓著脊背的黑發少年被數十條幢幢鬼影般的保鏢拿捏住命脈,絕對壓製性的捶打著。

拳拳到肉的聲響被偌大的雨聲淹沒。

……少年不甘的悶哼,壓抑至極的喘息,猶如放大了數十倍般隔著重重雨幕傳到了盛懸耳邊。

盛懸站在黑傘下,五官清冷俊美,膚色蒼白,垂斂的眉眼間是沉澱數年後留下的優雅與矜貴。

浴袍被冷風吹的淩亂,敞露出的月匈膛痕跡越發明顯,他恍若無感,慢條斯理的點著煙,垂下眼皮看著沈拓被摁在髒水裡踢打的場景。

煙頭猩紅,他隨意的抬了下眸,隔著裊裊煙霧,淡淡道:「別太過了。」

保鏢隊長為他撐著傘,冷峻方正的臉上毫無表情,聞言恭敬低頭,狠聲道:「先生,這小子剛剛打傷了我們幾個弟兄。」

「哦?」盛懸聞言漫不經心的撩起眼皮看向他。

那不帶任何感情的審視目光落到身上,保鏢隊長頓時隻感心頭發寒,忍著懼意道:「……應該是練過的,是兄弟們輕敵了。」

吐出煙霧,黑發男人深刻明晰的五官輪廓在煙霧下若隱若現,隻能聽見他波瀾不驚的聲音:「上一個小看他的人,現在已經去老宅領罰了。」

保鏢隊長額頭滲著冷汗,大氣也不敢喘:「抱歉先生,我發誓,不會有下次了。」

對他的恐懼慌張視而不見,盛懸移開視線,冷淡道:「下次再說。」

他毫無情緒的眼神又緩緩落到對麵,冰冷漠然,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密集的拳頭伴隨著冰冷至極的雨滴重重砸向已經青腫不堪的身體,黑發男生如被硬生生連皮帶肉扯掉羽翼的亞獸,被狠狠地踩進泥坑,暗淡荒蕪的天色下,他幾乎與這髒泥融為一體,狼狽的看不出人樣。

那一聲不吭、倔強冷漠的男生忽然間似有所感,驀地從水坑中抬起頭。

幽沉漆黑的鳳眸在看見不緊不慢的站在雨幕下的盛懸後頓時變得越發陰冷薄戾,他死死的盯著雨幕中模糊不清的男人,下一秒,被身後猛地揮來的拳頭一拳捶地砸到在地,激起陣陣劇烈的水花。

「咳咳咳……」

口鼻湧入了骯髒冰冷的雨水,沈拓頓時爆發了一陣急促凶猛的咳嗽,他咳得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腎一同吐掉,嘴邊早已結痂的傷口頓時裂開,大沽大沽湧出猩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滴入渾濁的水坑,已經麻木的身體再次感受到一股過點般的劇痛。

他狼狽的像個落水狗,渾身沒一塊好地。

瞳孔渙散、空洞,逐漸在劇痛中失去了些許意識。

長到這麼大,沈拓不是第一次這麼狼狽。

卻是第一次這麼恨,恨自己無法渺小可憐,如同一個醜陋至極的鼻涕蟲。

……幸虧時玉沒有看到他這幅模樣。

沈拓蒼白無力的扯了扯唇,狹長漆黑的鳳眸深處的,是濃重的、不甘的愛意與癡纏。

……不然他驕貴的小少爺怕是會哭吧。

這麼狼狽骯髒的模樣,就連他自己看著都厭棄。

時玉又怎麼會喜歡。

身前驀地壓下一片陰影。

雨滴拍打到皮質隔麵發出了沉悶的響聲,雨霧消失一瞬,他混沌的眼睛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

下一秒,一股劇痛陡然從頭頂傳來。

他被狠狠地扯住頭皮,硬生生拖拽起身,露出青腫一片的五官。

……

他看見了盛懸。

這個優雅從容、權勢滔天的男人蹲在他麵前,浴袍淩亂,月匈膛前是大片大片細長的指甲印,昭示著來之前他經歷了什麼。

沈拓瞬間覺得心跳停止了跳動,血液在一瞬間冰冷刺骨,鼓膜在激烈的顫動,下一刻,他仿佛墜入冰窟的身體與靈魂被一道聲音喚回,麵前的男人正垂眸看著他,低沉緩慢地道:

「沈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拖扯著頭皮的修長五指猛然加大力道,劇痛如一道閃電般猛地劈開身體,沈拓霍然吐出一口淋漓的鮮血,靈魂跟隨五官一同歸位,月匈口劇烈的起伏,壓在頭頂和身上的陰影猶如冰冷鬼影,要將他生生踩碎,融進著骯髒冰冷的水坑裡。

頭頂的保鏢一言不發,安靜如雕塑般牢牢地擋著四麵八方傳來的雨水。

盛懸被隔絕在這片乾淨的環境裡,細細的打量著麵前男生的五官,看著那雙渙散卻又陰沉不甘的眼眸,忽的笑了下,拽著男生頭發的蒼白五指卻霍然一狠,語調堪稱溫和的問:「我本來不想和你算賬。」

「——隻是你千不該萬不該跑掉了還來找時玉。」

猶如一個關愛後輩的長輩那樣,盛懸輕嘆口氣,語氣溫和的問麵前在劇痛中沉浮、卻依舊咬著牙一言不發,眼神冰冷狠戾的男生:「沈拓,如果今天我沒來,你要帶我的時玉去哪?」

目光一轉,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耐心地問:「帶他私/奔嗎?」

……

「轟」——!

雲層中驟然爆發一陣怒吼。

本就昏暗的天色陡然變得陰沉難辨,遙遠天邊一片黑沉的黑雲呼嘯著席卷而來,照亮天地的閃電在烏雲中迅猛遊走,不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雷響。

狂風一時間大作,天地間一片風雨欲來的渾濁景象。

「先生——!」保鏢抬頭看著這恐怖的天象,壓低了聲音急促道:「雨要下大了,您要不先回去,等雨停了再來審問這個臭小子。」

他低頭看著雨傘陰影下的二人。

一個年長雍容,一個年輕狼狽。

這樣恐怖的天氣下,他們似無所感,依舊冰冷無聲的對峙著。宛若兩隻凶獸,爭奪地盤般誰也不肯後退一步,隻想將對方狠狠殺死。

隻有強者,才配爭奪伴侶。

弱小還總是出現的礙眼者,隻有被消滅,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對保鏢擔憂的聲音恍若無聞,單薄的浴袍袍尾在風中獵獵翻滾。

盛懸頭發被吹的淩亂,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輪廓,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你知道嗎?他身體不好,每天要喝藥膳,一周體檢一次,療養餐單每月根據身體情況一換,身上一點不舒服就要住院,用最好的藥物設備療養。」

……

「你以為時玉為什麼能健健康康的出現在你麵前,和你說話,和你接口勿,和你擁抱?」

……

「那是宴盛兩家養出來的,耗盡千金養出來的。」

……

「他在我身邊就是矜貴的盛家外甥,宴家地位穩固的唯一繼承人,你呢?你能給他什麼?帶他走後讓他和你一起住骯髒的破筒子樓?吃廉價的方便麵,終日為了一兩塊錢斤斤計較,省吃儉用?」

……

「我好不容易把他養成今天這個樣子,沈拓,你差點讓我前功盡棄。」

盛懸的聲音逐漸不穩,扯在男生頭上的大手更是恨得想要硬生生將麵前這個骯髒可恨的臭老鼠撕成兩半,讓他也體驗體驗自己的錐心之痛。

他眼眸黑沉沉一片,渾身湧動著冰冷恐怖的暴怒,一字一頓,沙啞的道:「你真是個垃圾。」

「你也配肖想我的時玉。」

……

水坑中陡然響起巨響。

水花大作,劈裡啪啦的雨滴疾風驟雨般凶猛降落。

陰沉怒吼的雲層之上,是暗的不見光影的黑雲閃電。

盛懸冰冷的看著倒在泥潭中毫無升息的沈拓,想到男生剛剛發出的嘶啞的、顫抖的怒吼,冷冷的扯了下唇,猶如旁觀了一場無聲地搞怪默劇。

「帶下去。」

保鏢隊長立刻應「是」。

慢條斯理的擦著手掌的男人再次抬了下頭,眉眼淡淡,語調平穩:「這次再出岔子,就不用回來了。」

心頭驀然湧上寒意。

保鏢隊長頭也不敢抬,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後:「是!」

兩人的背影逐漸遠去。

空地之上癱倒在水坑裡的男生被數十個黑影團團包圍,轉瞬見便消失在了昏暗的暮色下。

……

昏迷中感覺到身體被移動。

黑發男生臉色青白,手掌卻在冰冷的雨水中艱難地、竭力的虛虛合攏,似乎要握住著一晃而散的風雨,又或者,要握住什麼即將離他遠去的東西。

他的愛情,死在了最為蒼白無為的這一年。

他什麼也沒有,唯有一腔孤勇,卻也被人狠狠踩碎,混合著骯髒的泥水,一同湧入不見天日的下水道。

十八歲這一年,沈拓灰暗的人生短暫的出現了一抹光。

卻也隻短暫的留存了片刻,便離他遠去,消散在黑暗的天地間。

他成了一條沒有主人的流浪狗。

流浪在外,隻能拚了這條命,搏一個尚有可能的未來。

*

「怎麼樣?」

臥室大門忽然被推開,擦拭著頭發的男人剛洗了個澡,沖掉了一身寒氣與殺意,模樣又恢復了平日的冷淡沉穩,推開臥室門走了進來。

臥室溫馨柔和的橘黃色床燈下,躺在柔軟大床上的少年黑發濃稠,睫毛纖密,雪白的頰上暈著薄薄的紅,嫣紅的嘴唇破了皮,水潤猶如被搗爛的草莓,泛著濃鬱的汁水。

他滿身被人疼愛嗬護過的模樣,連眼尾勾起的一抹潮紅都帶著慵懶欲色,惹人遐想。

盛懸眼眸暗了暗,喉結微動,坐到床邊,溫柔寵愛的撩起少年的黑發,像生怕吵到了他,輕柔至極。

醫生正在床位收拾醫療箱,聞言笑了下,麵上一片輕鬆:「沒事。」

「先生您準備工作做得很好,小少爺身體無礙,除了精氣有點虧損,養兩天就能回來了。」

盛懸微蹙的眉心卻沒有放鬆:「可他剛剛發熱了。」

醫生一頓,匪夷所思的盯著他看了兩秒。

剎那間,他心裡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隱約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他呆了好一會兒,才在盛懸不善的眼神中回神,含糊道:「啊……這個吧,這是正常現象……小少爺身體敏感,可能那什麼持續的就會久一些。額,這個,要是預防的話,那個,下次先生您就注意點,高強度的那什麼小少爺的身體受不住,最好慢慢來,一步一步來。」

一句話被他吭吭哧哧的說成了完形填空。

聽完這番話,盛懸沉默了。

他坐在床邊靜了好一會兒,才撩起眼皮不輕不重的看了醫生一眼,冷淡道:「你走吧。」

「……」醫生麻溜的收拾好東西,做了個快樂的下班人:「好的。」

離開臥室前他又拿出帶過來的藥膏,含含糊糊、欲言又止的解釋。

「這個是塗外麵的,這個是塗裡麵的,這個塗上麵,這個塗下麵。」

盛懸沉沉的盯著他。

醫生:「……」

醫生:「那就不打擾您了先生,我先走了,待會兒我把藥膏屬性總結成文檔發給您,還有這些時日的注意事項。」

盛懸臉色終於好看了些,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從嗓子眼裡吐出一個字眼:「嗯。」

床邊趴在軟墊上,垂著耳朵懶洋洋眯眼睡覺的黑背抬了抬頭,恰好和盛懸對視上。

盛懸看著黑背隱匿在黑暗中差點看不見的毛色,頓了下,沖它招了招手。

黑背飛快地跑到他身邊,歪頭蹭了蹭男人柔軟的袍角。

盛懸揉揉它的腦袋,「今晚你陪他睡。」

威廉眼睛倏地一亮,尾巴甩的飛起。

盛懸:「不許舔他,不許擠他,不許吵他。」

格外聰明的黑背嗚嗚咽咽的應了兩聲,水靈靈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著盛懸看了會兒,在男人點頭之後,立刻一個輕盈的躍起,跳上了床,窩在少年身邊的床位上。

健碩的身體委屈的盤成一團,黑背期期艾艾的將尾巴輕輕放到少年腿上,溫柔的大眼睛安靜的凝視著睡夢中的時玉,很快也閉上了眼。

橘黃色溫暖的燈光打在一人一狗身上,落下鴉羽般清淺的陰影。

窗外的狂風暴雨絲毫無法影響到這一室安寧。

盛懸俯身,輕輕親了下睡得正沉得少年的唇瓣。

那頭,機敏的黑背立刻睜開眼,安靜的盯著他。

收獲了男主人漫不經心的一揉。

臥室門輕輕合上。

「哢噠」一聲。

忙碌了一天的總裁才開始他的夜生活。

處理積攢了一天的文件。

*

時玉醒來時天色依舊昏沉。

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床頭開著溫暖的暖橘色燈光。

他懨懨的靠著靠墊,吃著廚房早上五點便開始熬的藥膳。

今天這藥膳必須吃。

盛懸下了死命令,讓管家看著他。

昨天耗費的精氣神太多。

時玉連在心裡罵他的力氣都沒了,耗費半個小時才把廚房極力做到沒有藥味的湯喝完。

喝完以後不僅他鬆了口氣。

身負重任的管家也是鬆了口氣。

管家連忙收拾好東西,略帶憂愁的看著他。

「小少爺,有哪裡難受嗎?」

「沒。」

時玉恍惚的擼著身旁的威廉,「你下去吧,我想靜靜。」

滿肚子為盛懸開脫的話還沒說出來,管家就被堵了回去。

他無奈的嘆口氣,俯了俯身:「好,有事您就叫我,對講機已經放床頭櫃上了。」

「嗯。」

管家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房間。

臥室內重歸寂靜。

沉默在蔓延。

許久,時玉才略帶不安的喚道:「統,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係統幽幽道:「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時玉:「怎麼了?」

係統問:「你們人類流一晚上血會死嗎?」

「……」時玉:「什麼意思?」

係統語氣逐漸變得緊繃:「你知道的,我是一個負責任的係統。」

時玉:「……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的,要想兩個人之間產生交集劇情就必須有沖突。」

時玉心頭忽然一跳,敏銳道:「你把主角攻怎麼了?」

係統知道這個時候才悲痛欲絕的哭了出來:「臥槽啊,沈拓這孫賊,他怎麼敢跑回來的!為了讓他見到主角攻,我都把主角攻給捅了!」

時玉大驚失色,「你居然還能捅人!」

係統抹了把眼淚:「不是,問題是這個嗎?問題是我本來想的是主角攻被捅了以後,哦,也不是我捅的,是討債的人捅的,遇見有相同過往的沈拓,然後沈拓出於憐憫伸出援手,兩人不就有交集了嗎!主角攻喜歡上沈拓不就是想當然的了嗎!」

時玉搖搖欲墜:「……現在呢?」

「現在主角攻特麼的血估計都流乾了吧嗚嗚嗚,」係統真的傷心極了:「沈拓這狗逼,虛晃一槍要的是誰的命?你以為是主角攻的嗎?那特麼是我的啊!」

時玉:……

當初你退出文壇我就不同意。

還有這劇情,你可真敢想啊。

係統哭了一會兒,突然道:「你說萬一有人路過,把主角攻送到醫院去了,他會不會活過來啊?」

時玉猶豫了下,認真道:「那就得看現代醫學能不能創造奇跡了。」

係統頓時又哭了起來:「沈拓!艸!」

聽到這,時玉頓了下,自動過濾掉係統氣急下得髒話,問道:「沈拓呢?」

係統:「……不知道!」

時玉蹙眉:「你不知道沈拓在哪?」

係統憤怒:「當然了,我現在聽到他的名字就來氣!」

說完它又更生氣了:「不行,我得查查他現在在哪,別又給我整特麼幺蛾子!」

時玉:「……」

十秒後,係統發出了一聲疑問,「嗯,沈拓現在怎麼在高速上?速度非常快,馬上就要到隔壁市的碼頭了。」

比起暴雨連綿的a城,隔壁陽市的天氣就像它的名字一樣,艷陽高照,陽光燦爛。

時玉眼神一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盛懸的心思。

再讓沈拓待在a城膈應的是他,飛機又因為暴雨不能起飛,那就直接送去隔壁市,輪渡也要把沈拓踢出國。

這老男人看起來禁欲淡漠,真發起狠來……也是雷厲風行。

想到昨晚的事,時玉懨懨的垂下眼,掀開被子看了眼被子下的身體。

大片雪白細膩的膚肉上,紅痕密布,嬌嫩的腿根甚至有些青紫。

一看就知道不是掐得,就是撞得。

「我靠,」他還沒來得及煩躁,飄在虛空中的係統就嘖嘖稱奇道:「看不出來啊,盛懸這麼猛呢?」

「?」時玉立刻合上被子:「你往哪看呢?」

係統頓時不滿:「怎麼了,好夥伴連這個都不能分享一下?」

時玉麵無表情:「你也不怕長針眼。」

係統:「哎呀,不會的,你放心吧,快點給我看看的,我再研究研究。」

時玉:「……」

時玉:「你今年多大?」

係統立刻歡快的答:「我已經出廠一年啦。」

……一年?

時玉緩緩扯起嘴角,冷笑:「未成年,不給看。」

係統:「……?」

你擱這等我呢?

它氣呼呼的就要說話,忽然,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鈴聲大作,驚得一邊沉睡的威廉迅速抬起頭,警戒得四處查看,接著輕輕一躍跳下床,護在床邊,立著耳朵。

時玉心裡一軟,拿手機的同時揉了揉它的腦袋,輕聲安撫:「沒事,是手機響了,過來繼續睡吧。」

威廉聽到他聲音,用碧綠的眼睛專注地盯著他,時玉話落,它也溫柔的舔了舔撫扌莫自己的手掌,又是一個敏捷的跳躍,四肢有力的黑色大狗趴回原處,窩在少年身邊打盹。

來電顯示是盛懸。

麵對威廉時溫柔的笑意一褪,時玉冷漠的摁了掛斷。

五秒後,已經被關了靜音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大床上黑發雪膚的少年淡淡移開視線,再次摁下掛斷。

重復足足七次後。

時玉才厭煩的接了電話,冷道:「你煩不煩?」

電話那頭一時沒有聲音。

時玉繼續道:「有什麼事不能短信說,非要打電話?」

「你知不知道威廉在我身邊睡覺,你吵到它了。」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良久,電話裡才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是舅舅錯了,對不起,時玉。」

時玉冷懨的蹙著眉,擼著威廉的速度不自覺快了些:「沒事就掛了。」

電話裡的男聲一頓,緩聲道:「有件事要告訴你。」

不等時玉開口,盛懸便輕著嗓音,像怕嚇到他一樣,低聲的道:「你媽媽回來了,馬上就下高鐵,要不要一起去接她?」

時玉:「……」

時玉:「……馬上是什麼時候?」

電話裡盛懸似乎笑了一下,嗓音低啞,含著濃濃的安撫之意:「不要急,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不去了。」

時玉立刻打斷他的話:「我去。」

盛懸應道:「那你現在先穿好衣服,不要大動作,舅舅馬上回來接你。」

他話音一落,時玉果斷掛斷電話,眼神沉沉,深呼出一口氣。

想到盛敏愛子如命的性格,以及前兩天女人打電話來時他在電話裡承諾的一切安好,時玉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他慢吞吞挪下床,身體的不適經過一夜加一個上午的修養已經舒緩了很多。

醫生留的藥膏很管用,溫潤細膩,上下塗了以後清清涼涼的。

他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

左邊是一溜整整齊齊的西裝三件套,襯衫袖扣和領帶。

右邊是顏色各異的運動服休閒裝。

隨便挑了身柔軟舒服的休閒裝,他一步一步緩慢地拉開門,門外,等候良久的管家沖他彎了彎身,「小少爺,我帶您下樓。」

盛懸效率很快。

不過十分鍾那輛熟悉的黑色卡宴就出現在了視野裡。

天氣暗沉。

卡宴車前的大燈明晃晃的刺破雨幕。

時玉走到門口,卡宴停下,後門被推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下來。

一個上午沒見的男人終於出現,盛懸微蹙著眉,走到時玉身前,抬手扶住他的肩膀,語氣微沉:「怎麼穿的這麼少?」

「外麵風大,小心著涼。」

他抬頭看了管家一眼,管家領悟,立刻上樓去取外套。

時玉被他半攬在懷裡,知道自己掙不開也沒費工夫,而是問道:「媽媽什麼到站?」

盛懸低頭看他,眼眸幽沉漆黑,盛滿了細碎的溫柔:「還有半個小時。」

「那我們走吧,」風衣已經取了過來,時玉扯了扯披在肩上的衣服側邊,「別讓她等了。」

兩人一同上了車。

在盛懸嚴嚴實實的攬護下,時玉一點風雨也沒感受到,眨眼就被盛懸幾乎抱著送上了車。

車門關上。

老陳踩下油門,一路朝高鐵站駛去。

路上盛懸又接了兩個電話,

他好像很忙,模樣嚴肅冰冷,冷冷的對電話裡的人說著話,夾著些不輕不重的斥責。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時玉都能聽到電話裡的中年男人驚惶不安的不停道歉的聲音。

他麵色淡淡,看著前方,心卻跳的極快,等著接下來隨時會爆發的狂風驟雨。

忽然,手掌被人握住。

男人寬大修長的大手包著他的手,見他怔怔的看來,似乎覺得有些可愛,偏頭在他唇瓣上輕輕啄了一下。

「別擔心,」伴隨而來的聲音低沉溫柔,仿佛在把他當作什麼脆弱的寶貝一樣哄著:「沒事。」

說完這句話,盛懸轉過頭去,繼續講電話。

隻是接下來一路都牽著他的手,漫不經心的把玩揉捏。

時玉沉默一瞬,沒有抽回手。

二十多分鍾後。

車子停在高鐵站前。

不時有乘客拎著行李從出站口湧出。

好在是乘運淡季,今天又下著大雨,出來的乘客們沒有耽誤的坐上出租,匆匆離去。

半小時一到。

出站口又開始往外出人。

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穿著利落的黑色風衣,畫著精致的妝容,踩著五厘米高的高跟鞋,裊娜多姿的在身邊兩個助理的跟隨下從出站口走了出來。

——這就是盛敏。

一個出色程度不亞於任何男性的女強人。

宴家實際上的掌權者,宴成朗(宴父)背後的女人。

和時玉如出一轍的狹長鳳眼銳利的掃視周圍一圈,盛敏敏銳的發現了宴家的車。

她正準備走過去,忽然,不遠處一輛極其熟悉的黑色卡宴車窗下滑,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媽媽!」時玉推開門就準備下車,剛剛還一臉冷淡不耐的盛敏臉色頓時一變,麵上眨眼間露出了溫柔又驚喜的笑:「寶貝?!寶貝別下車,外麵有風!」

盛敏踩著五厘米高跟鞋走的飛快,兩名助理麵麵相覷,老實的把行李放進宴家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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