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張公心非石 阿蜍女郎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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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邇從容說道:「公家世代高門,公清名遠播,便不動刑具了。請張公命步罷。」

張金雖然不知莘邇遣人監視他家,此時卻也猜出令狐奉能知此事,定與他有關,心道:「我與且渠密信一事,非常小心,莘阿瓜縱僥幸獲知,料亦沒有證據。」怒道,「大王聽信小人讒言,說我勾結胡虜,有證據麼?張家清白名望,不可因我而毀,沒有證據,我怎可從你出門!」

莘邇自懷中取出了一封信,晃給他看,說道:「此信,張公還記得麼?」

那信紙兩麵紫色,數行字,下落了個小小的紅色印痕。

張金辨出,正是他給元光的回信。

他惶恐心道:「怎落入到了田舍奴的手中!」

卻是攻破了且渠後,嚴襲檢查繳獲,從中發現了此信,於是呈給莘邇。

張金說道:「這是什麼?」

「事已至此,公猶嘴硬?要我給你念一念麼?」

「這不是我寫的,是、是……,你可以察驗筆跡!」

一直沒說話的張龜也認出了此信,聽見此話,驚慌至極,這封回信可是他寫的!

「下邊的印章總不假吧?」

「我的印章閒放書房,遭人盜用不足為奇。」

莘邇熟視張金許久,張金額頭汗水涔涔。

張金尚能勉強支應,張龜控製不住恐懼了,莘邇看的雖不是他,他卻滿腦混沌,雙腿發軟,站不住腳,「撲通」一聲跪下,膝蓋碰到堅實的石板,疼痛使他略微清醒,伏拜叩首不止。

莘邇掃了他眼,初時奇怪他為何失態,很快醒悟,心道:「老張3說不是他寫的此信,看來應是不假。這是何人?信是他寫的吧?」

莘邇暫不理會張龜,對張金一笑,說道:「也許是有誤會。不過,王令我不得不遵。張公,你有再多說辭,講與大王聽罷。」

門外有人說話,說道:「勞煩,讓一讓,我給府君回命來的。」

院中的甲士們讓開條小路,黃榮、向逵和兩個吏卒押著張道將進來。

黃榮等下揖說道:「稟明公,案犯張道將帶到;檻車停在了裡外。」

張道將魂不守舍,麵色慘白,看到他的父親,想要撲過去,被向逵一把按住。

張道將比向逵矮了一頭,體格也比他瘦得多,便如一隻小雞被老鷹抓住,脫開不得。

軍侯親領兵卒上去,拿住了張金父子,指著張龜,問莘邇道:「這個拿不拿?」

這位是信件筆跡的原主,當然得拿。

雙臂被兩個強健的兵卒架起,脖子被其中一個兵卒掐住,手背碰到兵卒的甲衣,堅硬冰涼;張龜的獨眼,無神遊移,目光從張金的身上移到軍侯的月要刀上,又移到張道將蓬亂的頭上,最後落到了莘邇溫和的臉上。他妻子的麵孔、兩個兒子的麵孔在他腦中交替浮現。

與胡虜勾結、出賣郡朝、陷害命官。

等檻送到王都,張金父子不一定死,按照張金的說辭,若把一切都推到他的頭上,他一定活不成。

仕途斷在了張家手裡,命也要交代給張家麼?

張金父子、張龜被甲士們押解出門。

裡中士人,有的退入家中,掩住門戶,從門縫中窺探;有的震驚不已;有的與張金交好,想給他說情,卻根本靠不近莘邇。亦有拉住麴經等吏詢問情況的,麴經等無言以答。

出到裡門,外頭的百姓們見張金父子竟然真的被抓了,嘩然一片。

兩輛檻車停在街上,兵卒粗暴地推搡張金父子進去。

張道將何嘗受過此等待遇?又驚又怕,痛哭流涕。

張金大怒,顧張道將,恚道:「阿蜍女郎耶?涕泣何為!」

張道將勉強收住哭聲。

兩人登上檻車。

軍侯為難地看向張龜,問道:「將軍,這個家夥怎麼辦?」

黃榮說道:「下吏再去調輛檻車。」

雖然經常抱怨,卻不離不棄的妻子;貪玩但是聰明,被他寄托了未遂抱負的的兩個兒子,就這樣的永別了麼?

像妻子說的,他給張家做了半輩子的狗,任勞任怨,他心道:「就換來了這個結局麼?」

換來這個結局也無所謂,他已是廢人,死了不妨,但是,妻子、兒子怎麼辦?

張龜掙紮起來,腦子空前的靈活,思尋求生之策。

他看到圍觀的士民們很多麵現不忍,乃至有因為張金適才嗬斥張道將的那句話,而露出佩服表情的,他想到了活命的辦法。

他大聲喊道:「張金父子陰接索虜,叛變朝廷,龜親眼所言,親耳所聞,求懇作證!」

一喊之下,街上的士民轟然大亂。

張家居然勾結胡虜?背叛了朝廷?有人將之與莘邇出討胡部的事情聯合在一起,大膽猜測,莫非胡部的反叛,就是張家造成的?十餘年前的夷亂,大家記憶猶新,雖然沒幾個月就被平定了,郡縣百姓也是頗受其害,死了不少人。如果張家真的勾結胡虜,如果胡部作亂真與張金父子有關,那就算他家名聲清遠,一下也臭了,至少乾這事的張金父子被抓,半點不冤。

莘邇驚奇地打量張龜。

張龜拚勁力氣,嘶聲叫道:「明公三年不鳴,鳴即殺英傑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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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覺得每天的這句話都是白寫呢,收藏慢悠悠,推薦不見多。

——

1,四尺餘:環首刀通常長約一米,再長點的,有一米一二。原本的時空中,魏晉尺度,用的是杜夔所定之製,稱杜夔尺,約二十四厘米多些。書中借用。

2,疊扇:即後世之折疊扇。扇麵為絹或紙,以竹篾為骨,兩側夾以小竹板,可收可撤。

此種形製的扇子,初見於漢末,因常佩於月要間,故稱「要(月要)扇」;晉時,名以疊扇,「疊扇放床上,企想遠風來」。

3,老張:大家好多覺得老傅、老宋之類的稱呼,與古代的背景不太相合,在這裡作一個解釋。

將「老」字加在各種稱謂之前的習慣,發端於魏晉,唐宋蔚成風習。

《世說新語》:「持其臂曰:『汝豈復足為老兄計』?」《晉書》:「大丈夫豈當以老姊求名?」此加於親屬稱謂上的。

白居易詩:「每被老元偷格律」,「試覓老劉看」。元是元稹,劉是劉禹錫,他的兩個好朋友。此加於姓上的。

蘇軾詩:「老可能為竹寫真。」蘇軾的表兄弟文同,字與可。此加於字上的。

南宋範成大詩:「快讀老坡秋望賦。」老坡,說的是蘇軾。此加於號上的。

鄭板橋詩:「老鄭身為七品令,不認酒情但認清。」此自稱。

書中凡是用老傅、老宋這類稱呼的,通常表達兩種意思,一種是上下級、朋友間的親昵,一種是不尊重,比如令狐奉呼傅喬「老傅」,莘邇呼氾丹「老氾」,呼宋翩「老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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