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直到地上多了一片黑色的影子,薑啟才察覺屋內進了不速之客。
他扭頭看向男人,神色驚懼,後退半步,意識到自己露怯,又強裝鎮定地穩住。
「你怎麼進來的?!沒看見我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嗎?連敲門都不敲一下……」
男人身材高挑,臉上帶著黃銅製的麵具,隻露出一雙深不可測的綠色眼瞳。厚重的袍子遮住了他的特征的同時,也好似一堵堅實的盾牌,將他裝備得堅不可摧。
薑啟心中暗啐一句,惡狠狠地想,不就是個賣貨的黑市商家,神神秘秘的不說,態度還如此猖狂,怪不得來乾這種刀口舔血、見不得人的勾當。
將對方暗戳戳地貶低一番後,薑啟重拾自信,仿佛找回了主導權。
「你有什麼事?我應該說過的吧,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不要輕易聯係我。最後一批審查馬上來了,你可不要連累我。」
沒有直麵回應,男人自顧自地問:「你搬家了,為什麼?」
薑啟含糊地說:「出了點事,我睡不好覺。反正在外頭也可以備考。」
「監管局的審查,最忌諱突然的『改動』。」黃銅麵具語氣森冷,「你要是真想入職,就該乖乖地保持原樣,更不要蠢到和警局起沖突。」
「……你!」薑啟被戳中,「你既然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還明知故問?再說了,難道我要在鬧鬼的地方睡覺嗎?誰知道閉眼後,第二天早上還醒不醒得來!」
「如果怕死,你不如趁早打消在行動部工作的念頭。」
男人冷淡地嘲諷,誰都知道,行動部是死亡率最高的地方。但偏偏它又充斥著機遇、名利、和向上爬的青雲梯,所以除了藝高人膽大的特殊天才,也是好高騖遠的蠢蛋的聚集地。
聽出他的輕蔑之意,薑啟惱火地漲紅了臉。
「不怕死,難道就意味著要主動送死嗎?!假如我在入職前死掉,你們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手!」
這個白癡,真以為他們費盡心思,挑釁法律規則,冒著風險接近監管局,隻是為了那點可憐的、零頭一樣的報酬。黃銅麵具一時無言,既鄙夷薑啟的自大和天真,又無奈地想,隻有這種蠢材,才是最好把控的棋子。
於是,他揭過這個話題:「那枚靈性符文,你拿去做了什麼?」
「還能做什麼?放在一個討厭鬼身上了。」薑啟滿不在乎地說,「要不是你們不給我殺傷力武器,我也不屑於用這種慢法子,鬼知道要等多久。」
黃銅麵具忍了又忍,道:「那東西可以在三天之內吸乾一個人的靈氣和好運,使他頻繁撞上厄運。難道不比『殺傷力武器』好?你殺了他,隻會搞砸審核考試,把自己送進去。別說行動部,能不能從監獄出來都是另說。但要是厄運殺了他,你自然可以乾乾淨淨地抽身,風光入職夢想的崗位。」
「……」
薑啟不說話了,他著迷地幻想一會兒,露出饜足的表情。
黃銅麵具接著說:「等他死後,記得將銅片取回,切記留下把柄。還有,那東西價值珍貴,我們是要回收的。」
見薑啟麵含不舍,他又道:「別擔心,等銅片回收之後,裡頭的能量我們會提取出來,做一個好運符給你傍身。」
「——你討厭的那個家夥,他身上的氣運,應該很足吧?想想看,過不了幾天,你就可以將他取而代之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飽含誘惑之意,好似魔鬼的邀約,促使薑啟心動地舔了舔唇角。
沒有再作猶豫狀,他重重地點頭。
*
第二天起,薑啟看見舒星舟毫無血色的麵孔,不由得喜上眉梢。
然而這一次,可不是舒星舟在故意示弱,以免薑啟起疑心。倒不如說,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偽裝的心思——棕色的瞳孔一片鬱鬱,平日裡表情寡淡的他,今天卻是肉眼能看出的低落之色。
假如有人從背後緊盯著青年,可以發現,上班幾個小時了,舒星舟最常瀏覽的頁麵,卻是當地新聞,各大社交a的熱搜榜,和尋找失蹤兒童的愛心網站。
盡管互聯網難得的風平浪靜,舒星舟也始終吊著一顆心,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著。
和那些閒極無聊、哪怕手機劃到禿嚕皮也不放手的人不同,他明顯是帶有目的性地在搜尋著什麼,仿佛很篤定,又盡量寬慰自己往好的方麵的想。
背包的拉鏈縫隙間,一號張著圓亮的眼睛,黑羽覆蓋之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皮膚表層裂開一道小口,生長出覆蓋細密鱗片的腕足,默不作聲地纏繞上青年凸起的手腕骨。
觸感和尾巴不同,帶著熱氣,卻並不燙,熨帖的溫度沿著皮膚蔓延,好似貼了個暖手的物件。
舒星舟眉眼柔和了些,但嘆息聲依舊在心中逸散。
昨夜當他重回噩夢高塔,榮升代行監管的s-046號就戚戚哀哀地攀著辦公室的大門,藤蔓往裡頭延伸的同時,人形果實卻後仰著腦袋,麵露抗拒之色。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身體裡住著兩個相反的靈魂,在進行意見的博弈。
眼見監獄長大人降臨,s-046收斂了扭捏的姿態,但漂亮可愛的小臉蛋上,是藏不住的愁容和害怕。
舒星舟瞧著好笑,招呼她進來,溫聲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片刻之後,等s-046斷斷續續、戰戰兢兢地說完,同樣沉鬱的色彩,傳染至青年清俊的麵上,眉間籠罩著薄薄的烏雲。
「s-192失蹤了?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