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俗話說，不在辦公室暗藏密室的大佬，不是真正的大佬。
在備受噩夢敬仰的監獄長大人的地盤裡，也有這樣一個小黑屋。
隻需舒星舟心念一動，嚴絲合縫的牆壁就會打開一道裂口，露出裡頭的房間來。
這密室麵積不小，卻並不空盪，依倚靠著牆壁的櫃子上，書籍整整齊齊地堆疊著，帶有小小的編號。
「腕骨上分布著極深的圓形孔洞，脊椎骨上也有……瞧著像是注射抽血的痕跡。」舒星舟自言自語，「b-096被人綁去做過實驗——但目的是為了什麼？」
密室正中央，是個下沉式的手術台。冰冷的燈光下，一具乾癟、非人的屍體赫然躺在其上，裸露出森然的骨頭，有復數對的肢體和蟲類的腦袋。
兩大六小共八隻赤色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死氣在其中醞釀。
這些天來，舒星舟不懈地研究著蟲人殘破的屍體，果然有了新發現。
盯著骨頭上的針孔，他又自問道：「他想從b-096身上得到什麼？為什麼隻是抽血抽骨髓，而不直接解剖？還有那些蟲卵，究竟怎麼回事？」
舒星舟一邊低語，一邊手持書頁記錄下來。這本書的封麵上，便標記著b-096的編號。
這間密室裡的書，說白了，其實就是標簽格的詳細擴寫版，記載了這些噩夢從何而來、何時遇見、又如何被馴服。
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們也是舒星舟另類的日記本。
不過，這上麵往往隻有噩夢的性格、喜好、弱點，死亡後狀態，還真破天荒是頭一例。
思及此，舒星舟嘆了口氣，手指輕撫過蟲人的屍體，麵容肅穆。轉眼間，細小的裂紋消失不見，恢復了原來的樣貌。盡管依舊缺少一節腕骨，皮肉也斑駁，但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在死亡後，噩夢的身體，會像外頭的種種暴露在雷電下的夢境承載物一樣，逐步皸裂、潰散、湮滅，走上消亡。
而這同樣是所有噩夢世界生物的命運。
作為一種精神活動的具象化生物，他們的狀態極不穩定，隨時都會因為承載物磨損而「死」去。
隻有在舒星舟的庇護下，噩夢們才擁有安穩度日的希望，而不是囚困在夢境裡，一無所知、惶惶然地迎來終末。
檢查完b-096的屍體，舒星舟放下筆記，鬆了鬆筋骨，走出密室。
牆壁在他身後無聲地合攏，即使再高明的偵探，也看不出這裡存在另一個房間的痕跡。
看向落地窗外，數不盡的承載物漂浮著，時而被雷電擊毀，底下的紅月映射著朦朦朧的紅色的薄紗，青年嘆息一聲。
一號從背後跳上他的肩，提議道：「咪？」
舒星舟搖搖頭：「現在不行，倉庫裡不能有更多的噩夢加入了……至少，在弄明白為什麼b-096會出現在現實之前不行。」
他又問道：「一號，你已經挑好了嗎？」
舒星舟指的，是代行監管的噩夢選擇。
眼下一號和他綁定，承擔起了他在現實中的保鏢身份。那麼相應的，噩夢高塔便欠缺了監管者的位置。為了確保噩夢們安分守己，舒星舟決定將這份重要的工作委派下去。
每一層都分到了2至3個名額，這是因為代行監管之間，也需要相互監督、管理、甚至是懲罰。
「咪。」黑球點點頭。
這不是舒星舟第一次提議，要為他挑選助手，分擔繁重的工作。但從前的一號，不願意分享他在大人心中獨特的位置，所以通通拒絕，還冠冕堂皇地說，是其他噩夢們能力不夠、智商堪憂。
如今一號搖身一變，和舒星舟建立了更加牢固、也是獨一無二的契約之後，自覺地位水漲船高，這點小事他又不放在眼裡了。
重大喜訊蔓延開來，噩夢們蜂擁而至，圍堵黑球毛遂自薦。
這「非我不可」的氣勢，像極了雞蛋打折區的大爺大媽，也像極了招聘市場鋪子前瘋狂的畢業生。
最近，一號的人氣有了很大的轉變。
噩夢們一改之前避之不及的態度，有事沒事兒都要湊上來搭話，甚至被暴打一頓後，回回血下次還敢腆著臉來。
這都要歸功於s-046和c-128的宣傳。他倆的隔間最近可謂是門庭若市，時常有群眾圍坐，反復回味那短暫的「現實一日遊」。噩夢們都知道，想要出行，就必須拍好一號的馬屁，自然積極。
被誘惑蒙蔽雙眼的噩夢，哪裡還管對方是不是邪惡的大魔王。
……不過，和他們相反。有些編號靠前的噩夢，在聽說一號是如何「運貨」的時候，紛紛露出了悚然的表情，並火速自行禁閉，躲在隔間裡瑟瑟發抖。
這福氣，他們還是不要了。
*
備忘錄上又打了個勾，但舒星舟尚未過兩天平淡日子，便從韓東甫口中，得知了一個嶄新的壞消息。
「研究院成功孵化了一批蟲卵。」他一臉菜色，牙齒都快咬碎，「喻修誌那個軟骨頭，居然就這麼同意他們把蟲卵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