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再相見 緣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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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裴府內一片劍拔弩張。

如沈落枝所料,裴府其他人因為裴蘭燼和邢燕尋一事受罰後,便群雄激憤,逼至裴府大房內,要大房給個說法。

大房又能給什麼說法出來呢?若是平時,因著裴蘭燼,而讓其他房的兄弟姐妹遭了連累,那大房便想辦法補償,通人脈關係給人升官、塞些銀錢給人賠償,或者賠良田,總之是要給些東西平人家的怒火,但現在大房哪有錢呢?

之前大房的底蘊,都被南康王妃掏走了,現在空有一副麵子,內裡空虛,哪兒有銀錢去平事呢?

大房隻能硬著頭皮受著這些罪,來回賠禮,來一個人賠一次,賠一次,就更惱幾分。

罪魁禍首自然是邢燕尋。

如果一定要給這一場鬧劇找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局,就是將這個邢燕尋逐出裴府。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裴蘭燼是豬油蒙了心,放著沈落枝一個貌美如花、端莊典雅的郡主不要,選一個蛇蠍心腸,還蠢得要死的女人做妻子,結果還被邢燕尋擺了一道。

自從碰上了邢燕尋,裴蘭燼便沒有一件好事兒!

世人皆講娶妻娶賢,這話不管放到什麼時候都是有道理的,娶了沈家大姑娘,府內定是平穩安和,一步步向上走,但娶了邢燕尋,裴府家宅不寧就算了,現在還惹來了禍事!

裴府的人便都不想認邢燕尋了。

本來就是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野婚,先斬後奏在外麵拜了天地便帶回來的女人,這與那些妾室外室有什麼區別呢?況且還惹下了這麼大的禍事,這樣的女人如何能安穩家宅?

可偏偏,裴蘭燼卻與邢燕尋拜過天地了。

現在把邢燕尋丟下,他們裴府的百年清譽是徹底不用要了,惹人看低。

一群人心氣不順,裴蘭燼和邢燕尋便倒黴,連晚飯都沒人給準備。

「小姐,他們以「食材不夠」為由,都不給我們吃飯。」邢燕尋的小丫鬟去膳房取晚膳,結果一口飯都不給他們吃,小丫鬟還被人擠兌了幾句,便跑回來跟邢燕尋哭。

這裴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啊?膳堂裡那麼多食材,卻硬是一口飯都不給他們,難不成要活生生餓死他們嗎?

他們家小姐從西疆一路跟過來,從黃花大閨女,心甘情願做裴蘭燼見不得光的外室,甚至還將所有嫁妝都拿出來替裴府還賬,一直日復一日的縮在府中,連最愛的騎馬遊獵都不能,小姐付出了這麼多,裴府的人便沒瞧見嗎?

丫鬟正滿臉悲憤的沖進院中,便瞧見院內一片死寂,她一邊嚷嚷著,一邊跑進廂房內,一推門,便瞧見廂房內一片混亂。

桌椅都被掀翻在地,邢燕尋坐在地上,一旁的裴蘭燼一言不發的站著,白叢和青叢兩人在收拾行李。

小丫鬟驚的連告狀的話都忘記說了,匆匆跑過去,將邢燕尋扶起來了。

她的手扌莫到邢燕尋的時候,才發現邢燕尋的手骨冷的驚人,麵色也十分蒼白,但裴蘭燼根本不管她,隻吩咐那些小廝「快些收拾」,然後便離開了廂房。

小丫鬟等裴蘭燼都走了,才問了一下那青叢,道:「這是在收拾什麼?」

白叢悶頭繼續收拾,青叢則回頭與小丫鬟道:「大公子不是在鴻臚寺做事嗎?今兒個接了去漠北邊陲野城的調令,說是前些時候,有一個附屬國的皇帝去世了,大公子被封了吊冊使節,得去走一趟,這事兒要的急,得馬上收拾東西走。」

吊冊使節,顧名思義,就是去安撫死了皇帝的附屬國的,大奉附屬國很多,周邊的一些鄰國,加起來零零總總有個七十多個,這七十多個多是小國,跟大奉根本比不了,最大的也就隻有大奉半個郡那麼大,小的甚至也就一個府那麼大。

他們每年向大奉供奉銀錢牛馬,以尋庇佑,大奉每年則派人在年關年尾時去一趟,平時若有個什麼大事,也去走一趟,這些都是鴻臚寺的活兒。

裴蘭燼這麼急著走,實際上並非是人家要的急,那些附屬國都是小國,仰大奉鼻息而活,大奉的使節來了是他們的榮幸,不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是裴蘭燼沒有臉繼續在裴府、在京城待下去了,所以要連夜走。

裴蘭燼要走,對於邢燕尋隻有兩條路,要不然把邢燕尋留在裴家,要不然帶邢燕尋走。

就現在裴府這個樣子,邢燕尋要是留下,一定受盡白眼,且,宮宴上的事情已經徹底傳開了,邢燕尋自己也沒臉待下去。

陷害不成反被打,偷雞不成蝕把米,邢燕尋之前在裴府還有個立足之地,現在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隻能趕緊離開。

但是她跟著裴蘭燼,又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呢?

裴蘭燼從院內出來,一路從小路疾行,從後門出了裴府,站在馬車前瞧著月亮發呆。

月兒那樣圓,夜景靜謐,遠處有點點燈火,簷下燈籠在隨風搖晃,狸奴自屋簷上靜謐無聲的走過,遠遠望見愁悶的人時,便俯下身來瞧。

裴蘭燼瞧不見這些鮮活可愛的夜景,他的心裡隻有無盡的煩躁。

之前在西疆時,那些爛事裴蘭燼已經都忘到腦後了,他是真的想跟邢燕尋一起走下去的,但是誰能想到,邢燕尋反手就背刺了他一刀——他那般努力的往上爬,卻沒想到直接被邢燕尋一套昏招打倒了。

自己的枕邊人,捅起刀來最疼。

裴蘭燼對邢燕尋的愛意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的所有熱烈的情緒都被一盆盆冷水澆透了,現在,當他站在冷風裡,一件件思考自己與邢燕尋之間的事情時,心裡便隻剩下了無限的懊悔。

他當初為什麼要貪圖邢燕尋的刺激與新鮮感呢?

短暫的貪欲,毀了一生的前途。

若他當真與邢燕尋相知相愛,互不背棄,那他舍棄沈落枝這件事也不會叫他如何介懷,但是他與邢燕尋之間走到了山窮水復互相厭煩的地步,那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沈落枝。

沈落枝與邢燕尋是完全不同的人。

最初的鮮欲退去之後,重新再審視一番後,裴蘭燼越發覺得沈落枝好。

沈落枝出身高,有手腕,有心計,瞧著像是嬌滴滴的姑娘,但實際上外柔內剛,有進退知隱忍,她在郡主府能當郡主,出了郡主府能做裴家婦,裴府四房,沈落枝一來,肯定能盤的明明白白。

但邢燕尋不行,邢燕尋颯爽魯莽,有些心狠手辣,卻又不夠聰明,做不來那些細致活兒,把邢燕尋圈進裴府裡,邢燕尋不舒坦,他也不舒坦。

他們兩個是互相愛過的,隻是卻始終無法磨合,他們都試圖努力的去迎合,但是卻又無法泯滅掉血肉之中的自己。

故人言,門當戶對,自是有道理的,西疆的馬進不了京城的院,可他們誰都不信,非要硬碰一碰,削掉自己的骨頭,去穿對方的鞋。

隻有碰上了,才知道不合適。

但這個時候講不合適,已經晚了呀。

裴蘭燼看著黑壓壓的天,想,已經晚了。

當晚,裴蘭燼帶著邢燕尋離了京。

這一趟吊唁起碼要走上半年,再多可能一年,若是中途不順,碰上什麼意外,可能又要耽誤幾個月。

總之,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回來了。

這一走,走的悄無聲息,甚至除了裴家人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公文都是後補的。

——

此時,耶律梟正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

六月初夏。

京城的六月多雨,那雨也不似江南般溫潤,常常是又急又凶、劈裡啪啦的打上一場,一下就是一整夜,第二日早上起來時,院內都會泛著一股子土腥味兒和雨後的清新味兒,這兩種味道混在一起,卻並不難聞。

沈落枝向來不愛貪眠,故而一大早便醒了,在屋簷下調香,她近日得了一些好香,打算調製出來兩款,送給安平郡主。

她調製香料的時候,那小狼便在她身邊跑來跑去——不過是半年時間,這小狼便已經長到沈落枝腿骨高了,也不像是幼時那般絨毛細軟了,現下皮毛被養的油亮水滑,骨骼健壯,這小狼崽子不愧叫沈蹦蹦,極愛爬樹蹦高,又常常愛自上而下的撲人,以嚇人一跳為樂,府內的丫鬟仆人被撲過兩次後,沈落枝便親自拎著根小棍教誨它。

但收獲不大——這畜生也會看人臉色,沈落枝罵它打它,它就老老實實的坐著,也不嚎叫了,但是沈落枝給它一個笑臉,它就繼續去搖著尾巴四處撲人。

沈落枝被它氣得大罵耶律梟。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狼,她就不該給沈蹦蹦起名姓沈,該姓耶律的,這小東西慣會當人一麵背人一麵,沈落枝若是真的下狠手用鞭子抽它,它還會往地上一倒,「嗷嗚嗷嗚」的乾嚎,一嚎就是半夜,非要沈落枝親自拿著鮮肉來哄,才算罷休。

她提前感受到了養孩子的痛苦。

待到了後來,沈落枝竟然都有了一種世事看淡的從容,隻要沈蹦蹦不把墨汁打翻,然後再糊到她的臉上,她都能容忍。

湊合養吧。

還能打死嗎!

待到了她將香調好後,便已是午時了,快到了與時家大姑娘約好的時辰,便喚了袁西來將小狼帶走。

袁西自從隨著沈落枝回來了之後,便成了個琴師——沈落枝對他無意,自然不可能繼續把他當側室養,幸而袁西會彈琴,便當了個琴師供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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