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 道長的心跳得很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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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不過江采霜二人並未著急回去。

他們都是修道之人,況且如今戰事稍歇,不必急於回軍營主帳,便在朦朧的月色下,順著河邊往前走。

江采霜忽而想到,「咦,若是你能推算天機,在戰場上,豈不是能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

聽了她的天真之語,燕安謹笑著搖了搖頭,「上了戰場,便是數萬人的因果牽連糾纏在一起,太過詭譎多變,在下也無能為力。」

莫說是他,就連清風真人,都無法推算出如此復雜的因果。

即便強行推算戰爭結果,也隻會遭受天道強烈的反噬,到時候恐怕連性命都難保。

「原來是這樣,看來推算天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江采霜似懂非懂。

不過燕安謹素來處變不驚,又心竅玲瓏,即便推算天機會付出一定代價,想來他也有他的分寸,不必自己過多擔憂。

想到此處,江采霜的心情鬆快了不少,「我這次來,還帶了一個好東西給你,你猜猜是什麼?」

她一隻手被燕安謹牽著,空閒的另一隻手,攥著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

燕安謹長眉微挑,很配合地看向她,「嗯?是什麼?」

「菩提子!」江采霜語氣雀躍,獻寶似的將東西遞到他麵前。

寧和的月色下,少女烏黑瑩潤的眼眸明亮,倒映著滿天星辰,嫣紅的菱唇彎彎好似柳葉,所有歡喜都光明正大地寫在臉上。

「有了這個,以後每個月初七,你再也不用受妖氣暴/亂的痛苦了。」

江采霜特地過來找他,固然是想從他這裡,找到青龍會的秘密。

可此行更重要的目的,卻是將菩提子親手送給他。

如此重要的東西,她連用機關鳥送來都不放心,須得親自趕來才行。

燕安謹垂睫,撞入她眼底晶亮的星海,心神為之一顫。

他修長的指尖微蜷,薄唇微張,卻不知道說什麼,難得不知所措。

江采霜歪頭望著他,見燕安謹愣在原地沒有動作,乾脆把菩提子塞進他手心,「你快拿著,回去找個時間,早日煉化了,以免夜長夢多。」

畢竟裴玄烏也對這東西虎視眈眈呢。

燕安謹這才恢復了如常的呼吸頻率,將菩提子連同她的手一起,緊緊攥在溫熱的掌中。

他眸底情緒幾番起伏,低磁的嗓音透著認真,「道長辛苦了,我……」

江采霜本來以為他早就知道了,見他這般反應,才發覺他好像真的沒猜到,自己帶的是什麼。

於是她問道:「你是不是算不到菩提子的下落?」

燕安謹微微頷首,如實答:「清風真人的命數如同蒙著一層霧,在下看不真切。」

他看不破與清風真人牽連深的因果,自然也就算不到菩提子的下落。

江采霜「呀」了一聲,笑得眉眼如新月,頰邊梨渦清淺,「看來師父他老人家防著蓬熠呢,沒將所有道法都記在手劄上。」

她就說嘛,師父才不會連那隻惡劣的狐妖都鬥不過,肯定會留著後手。

燕安謹不由失笑,「的確。」

夜色漸深,微風送來深秋沁骨的涼意,穿透衣衫,激得皮膚發冷。

二人便步行回了大營。

燕安謹沒帶江采霜回主帳,而是帶她去了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帳篷。

燕安謹撩起簾帳走進去,「主帳外麵眼線多,這裡是新搭建的,還沒被他們發現。」

他走到矮桌前,拎起茶壺倒了杯熱茶,「道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江采霜搓了搓胳膊,雙手捧著茶杯,在樹墩上坐下。

帳篷雖小,內裡空間卻不顯得擁擠,裡麵布置得簡潔乾淨。火把台一左一右立在床前,昏黃的火光暖融融的,輕輕搖晃著,照亮了帳篷的每一寸角落。

這樣一方溫暖遮風的小天地,讓江采霜心中頗為安寧,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江采霜用溫水洗去臉上的鍋底灰,乾爽的巾帕擦完臉,露出一張粉潤嬌嫩的小臉。

她脫了外衣,身子往後一仰,躺倒在嘎吱作響的木板床上,望著火光搖曳的帳頂發呆。

江采霜眨了下眼睫,嘆了口氣,「我過來的一路上,見到了太多窮苦百姓,受戰爭牽累,連生計都難以維係。」

這一路上看到的慘烈場景,每一幕都在她心裡,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燕安謹剛吩咐人來送熱水,聞言放下簾帳,低眸道:「戰事一起,生靈塗炭,無可避免。青州以南,雁門水以北的這些城池,如今變得這般千瘡百孔,一半原因是聖天教,另一半原因則是戰爭。」

「聖天教?可他們不是打著悲天憫人的旗號嗎?怎麼會害得普通百姓流離失所?」

燕安謹解釋道:「近幾年災荒頻發,徭役賦稅苛重,百姓民不聊生,這才讓聖天教悄悄在多個城池流傳開來。起初他們的教義的確是悲天憫人,不論身份貴賤,一律均貧富,一視同仁。所以吸引了許多百姓入教,勢力迅速壯大。」

「自年初,聖天教便在各地起事作亂,八月十五更是齊齊舉事,多地鬧起了叛亂。可因著入教人數越來越多,聖天教內部也劃分出了教主,副教主,護法,堂主,還有最底層的普通教眾。」

江采霜聽得入迷,不由自主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想了想說道:「他們這麼多人,總得有個統領,所以這麼劃分也正常。」

「不錯,內部的勢力劃分,並沒有從根本上動搖聖天教的教義,真正瓦解了聖天教的教義的,是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為了吸納更多人加入聖天教,一些堂主開始使用一些極端的辦法。凡至村鎮,若是村中青壯不肯全部入教,便會殘忍地將村中老弱婦孺盡數屠戮,強占良田莊稼,燒毀村屋,無所不用其極。」

聖天教所到之處,說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都不為過。

若不是靠著這些殘忍手段,逼迫所有青壯年都加入他們,共同反抗朝廷,聖天教的勢力也不會這麼快膨脹起來。

若不是靠著搶掠,聖天教哪有糧食養活這麼多教眾?

「道長還記不記得,四月前的七夕,京城也曾出現過流民?」

「記得。」

那人不僅想持刀搶劫,甚至還想把她迷昏了帶走,完全是強盜行徑……

燕安謹沉聲道:「那個時候朝廷還沒有大肆舉兵鎮壓,普通百姓逃離故鄉,躲避的正是聖天教。」

江采霜心生唏噓,無奈地道:「農民起事,原本是因為被豪強欺壓魚肉,無路可退了才不得不如此。可為何打著打著就變了味兒,反倒開始欺淩和自己一樣弱小的同袍。」

「屢禁不止的匪患,也是同樣的道理。本是飽受欺壓,走投無路的農民,後來占山為王,便聚在一起犯下諸多惡事。」

江采霜月匈臆間湧上濃濃的無力和失望,「或許人性本就如此吧。」

隻是苦了這些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平民百姓,原本就隻能艱難生活在朝廷和官府的壓迫下,勉強度日。一朝戰事起,他們被一群更殘忍的強盜屠戮掠奪,被迫遠離故土,漂泊他鄉。

無論何時,最底層的百姓總是承受了最多的災殃和苦難。

「如今的戰事何時能停止?」江采霜又問。

燕安謹思慮片刻,「快了。」

他已派人繞過雁門水,前往副教主李桂所駐守的桂城。

接下來,就看李桂願不願意被招降,投靠朝廷了。

火把熄滅,帳內陷入黑暗。

江采霜別扭地靠在燕安謹懷中,一動不敢動。

隻因這木板床不牢靠,動一下就會吱呀吱呀地響,在如此靜謐的黑暗中,顯得尤為突兀。

燕安謹呼吸清淺,周身都是好聞的徘徊花香。他說話聲音很低,帶著低啞的氣息聲,「我在外麵設下了隔音陣法。」

也就是說,外麵是聽不見裡麵的動靜的。

「哦。」江采霜悶悶應了聲。

卻還是乖乖趴在他懷裡,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動作。

好在燕安謹心細,提前在木板床上鋪了厚實的褥子,不然這一夜定然免不了受罪。

江采霜思緒亂飛,身體明明疲累至極,腦海中卻反而活躍起來。

越想睡著,越是睡不著。

頭頂傳來燕安謹關心的詢問:「睡不著?」

「你怎麼知道?」

燕安謹彎唇,「道長的心跳得很快。」

像是睡不著帶來的心悸。

江采霜眨了眨眼,忽然伸手,貼向他溫熱的月匈口,感受到掌心下的跳動,「你的心也跳得很快。」

燕安謹啞然失笑。

同是心跳怦然,他們的原因可不一樣。

燕安謹側身將她擁入懷中,徐徐低頭,清冽的氣息逐步逼近,「道長閉上眼。」

江采霜閉上眼,眼睫不由得顫動。

下一瞬,瑩潤的額頭相觸,氣息交錯。

江采霜臉頰發燙,有些不自在地想要躲避,卻被他結實的手臂攔在月要間,退無可退。

「道長放鬆些。」燕安謹輕輕啟唇。

「噢。」江采霜懊惱,眼睛緊緊閉上,手心沁出了汗。

心跳得愈發瘋狂,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

就在她以為,他會再進一步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卻忽然發生變化。

視野間原本漆黑一片,此時卻出現了微弱的光亮。

江采霜睜開眼,發現自己來到了空曠幽靜的山坡上,茂盛的草葉長到了膝蓋高,隨風搖曳著,嘩啦作響。頭頂懸著一輪彎月,銀輝皎潔。山坡下清澈的小溪橫穿而過,月色下的水麵波光粼粼,漾著細碎的光。

連吹來的夜風都是清爽的,夾雜著淡淡的草木香氣。

江采霜展開雙臂,閉上眼細細感受迎麵吹拂的夜風,感受這裡的一草一木,盎然生機。

衣袍被輕輕拽了拽,江采霜低頭,見白蓬蓬的狐妖站在她腳邊,正在扯她的衣裳,試圖拉回她的注意力。

狐狸毛發蓬鬆,乾淨潔白的狐狸毛也在風裡被吹出形狀。

江采霜這才想起來,她隻顧著沉醉於這裡的景色,忘了還有一個人。

她彎月要,抱起潔白漂亮的狐狸,在一望無際的山坡上肆意奔跑。

這會兒她已經完全忘卻了凡塵俗世的種種,忘記了自己方才還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仿佛整個天地間隻剩下他們二人,無需為任何事煩擾傷傷神,隻剩下無憂無慮的自在快活。

跑出去老遠,江采霜抱著狐狸在山坡上躺下。

「你的幻境好厲害。」

江采霜舉起白白蓬蓬的小狐狸,然後趁它不注意,忽然抱著它往山坡下滾去。

感受到小狐狸緊張地抓住她月匈口的衣襟,江采霜放肆的歡笑聲傳遍了山穀。

快要滾到溪邊的時候,狐妖桃花眼瞪大,尾巴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眨眼間,江采霜懷中的狐狸變成高大頎長的男人,借著體型的差距,反而將她困在自己懷中。

兩個人停在溪邊,沒有掉進水裡。

燕安謹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江采霜從他懷裡笑盈盈地抬起頭,額頭沁著汗珠,氣息微喘,「在幻境裡你也怕水嗎?」

這裡是夜間,離近了看水麵黑布隆冬,看不清深淺,的確有些怕人。

可這裡是他的幻境啊,他可以掌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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