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姣姣人物小傳與正文沒有關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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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子夜,萬家燈火。

京城治下麒麟街內,綠毛鸚鵡展翅掠過高啄簷牙,踩著青瓦、混著琴曲蹦進了一戶宅院中,不耐煩的用鳥喙啄了啄紫檀木雕花窗沿。

閨房內的琴聲一頓,隨即就是一道嚴厲的聲線:四姑娘,不可分心。

「是。

」陸姣姣凝神繼續彈奏古琴,但接連錯了幾個音,她幾乎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劉娘娘那嚴厲苛責的視線。

「四姑娘!」果然,劉嫡娘滾深吸了一口氣,厲聲說道:「距離百花宴隻剩下一日了,再這樣磨蹭下去,你如何登台獻藝,又如何叫永寧侯世子滿意?」陸姣姣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削蔥般的白嫩的指尖勾著琴弦,含淚抬眸:劉嬤嬤,我娘還好嗎?明日百日宴前,我想去見見我娘。

」劉嬤嬤到了嘴邊的嗬斥在見到陸姣姣的臉的時候硬生生軟了三分。

陸姣姣生了一張嬌憨柔媚的臉,比外頭的芍藥還要艷麗三分,烏發如雲般披散在肩側,頭上梳了兩個圓滾滾的花苞鬢,花苞外麵簪著一圈粉花小簪,一雙眼如同琥珀般澄亮靈動,叫人忍不下心訓斥。

「四姑娘,待到百花宴後,你自然就能瞧見你娘了。

」劉媚娘避開了陸姣姣的視線,不知為何竟顯得有些心虛:「天色已晚,四姑娘先練曲,茶藝便先不學了,等明日百花宴後,再來教姑娘茶藝。

」陸姣奴等劉娘娘離開後,第一件事便是提起裙擺往窗外走,果然瞧見了一隻綠毛鸚鵡燈著毛傲立於窗沿之上,瞪著眼睛望著她。

「小蠶豆。

」陸姣姣從袖子裡掏出來幾顆蠶豆塞過去,問:「可找見我娘了?」小蠶豆沖著牆沿拍了拍翅膀,一副要帶路的姿態,看的陸姣奴眼前一亮,提著裙擺就跟著走。

陸姣姣身處於陸家後宅最深處的別院裡,平日裡隻有兩個貼身丫鬟伺候,這兩個丫鬟對陸姣姣十分不上心,總是偷懶,在陸蚊娘的刻意縱容之下,她們倆今天又溜出去玩兒了,大概一個時辰後會回來。

她要在一個時辰之內找到她娘,自從來了陸府,她已經三個月沒瞧見她娘了。

她娘是柳州人士,農戶出身,幼時與她爹訂了婚事,後來他爹父母亡了之後,就由她娘外出殺豬、務農,供養她爹讀書,後來她爹高中,本該接她娘入京,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接,隻是過年時會回來看看她娘。

再後來,她爹就一直不回來了,她娘費盡周折打聽,隻知道她爹入熬進了右相家,給她娘的隻有休書一封。

她娘一心念著她爹,未曾嫁娶,日日給她爹寫信,盼望回信,等了十來年,一直等到陸姣姣長大,終於等來了她爹的回信。

她爹說,右相府的夫人為娘的真情感動,願意接納她們母女入府,她娘狂喜到痛哭一夜,第二日直接帶著她不顧所有人勸阻來了京城。

她們從柳州出發,一路苦熬到了京城,但來了陸家的第二日,陸姣姣就被關起來,一直沒有看見娘,反倒是見了一次陸夫人。

那位陸夫人穿著錦緞雲繡,神色冷漠的掃了她一眼,繼而說為她定了一樁大好的婚事,讓她嫁過去,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陸姣姣不太信,怯生生的說想見她娘,但直接被陸夫人嗬斥了一頓,陸夫人說陸姣姣無禮葬撞,禁足三月。

再然後,就是劉姻姻來教導她,從詩詞歌賦教到琴棋書畫,又從喝茶的姿態教到微笑時的弧度,從劉娘娘的話裡,陸皎姣才知道,她是要嫁給永寧侯世子,所以她要努力學這些來討永寧侯世子的喜歡。

而百花宴則是陸夫人早早就定下來的宴席,據說她要在這個宴會上藝驚四座,打出名頭來,讓所有人都知道,陸家還有她這麼一個四姑娘——陸家對外宣稱她早些年身有惡疾,送於山中靜養,今年才回來。

至於她那個薄情寡義的爹,至今她都沒見過。

陸皎姣被她娘養的心思簡單軟糯純善,本是很好把控的人,隻是一連三月見不到她娘,她一直惱念,午夜夢回幾次在夢中踏空,心落不到實處。

在苦熬了三月以後,陸姣姣最終決定鋌而走險。

她沒有什麼幫手,隻有一隻養了許久的鸚鵡,自柳州一路帶過來,頗通人性,且是一隻鳥,沒人防備它,勉強算是她唯一的依仗。

鸚鵡在前麵蹦蹦噠吧達的走,帶著她繞過花廳,走到了一處吵鬧的下人柴房之處。

陸姣姣茫然地藏在角落處,看著柴房的方向——那邊亮著好多火把,一位娘娘正高聲責罵:「那個農婦怎麼跑了!一個女人被綁了三個月,又是如何逃出來的?你們誰幫了她!我勸你們知道的趕緊站出來,要是叫夫人知道了,你們都要上家法!/>陸姣姣渾身一冷。

農婦,被綁了三個月——該不會是她娘吧?這陸府果然有齷齪,否則怎麼會關了她、又關她娘!「娘娘,我們當真不知啊。

」一群小丫鬟跪在地上,七嘴八舌的辯解,還有人低聲竊竊私語。

陸姣姣打小耳聰目明,站在遠處也聽了個大概。

「那農婦一直不肯屈服,今日竟跑了,這鄉下來的人就是沒見識,不知恩。

」「那泥腿子嫁給永寧侯世子真的行嗎?永寧侯世子怕是也看不上她。

」「看不上又怎麼樣?反正不能把我們三姑娘嫁過去,三姑娘待我們那樣好,真嫁過去就完了,那永寧侯世子是個閻羅王,以折磨女人為樂,還曾在鬧市拖行女子至死呢!」「而且,那永寧侯鎮守大奉西部,日日與蠻族打交道,舉止粗魯,我們小姐怎麼受得了。

」「別說了,不可妄言!夫人說了,和皇族聯姻可是天大的恩典,這些話我們私下裡說就是了,真要是傳出去,夫人要賞我們耳光吃的。

」陸姣姣把自己的掌心抱的泛紅,終於在一群丫鬟們斷斷續續的討論聲中搞清楚了為什麼陸家人會突然迎她們上門。

原來,先帝曾給陸家和永寧侯世子訂過婚約,那時候陸家還沒孩子,所以婚事的具體人選還沒選出來,隻是定了這麼一個親。

陸家又隻有一個三姑娘,而她那個沒謀麵的妹妹不想嫁給永寧侯世子,就想辦法,本來陸家若有底女也可去代替,但偏生陸夫人善妒,便宜爹的姨娘們下麵一個孩子都沒活下來,所以最後,陸夫人隻找來了陸姣姣。

陸蚊姣分明比那個妹妹大,卻又為了掩蓋住她的出身,所以被改成了四姑娘,被記在了陸夫人名下,居然還成了嫡女。

那陸夫人也是能忍,為了自己的女兒,竟咬著牙認了陸奴姣,為了防陣姑姣奴的母親不願,便將她們母女分離。

如果真的按照他們說的做,陸姣姣就會被嫁給一個殘暴的男人,被打死都沒有人管!陸蚊姣攥緊了手裡的手帕,悄無聲息的往回路走,在走出幾個回廊拐角之後,陸奴姣迅速提起裙擺往後門跑去。

她這三月一直被關在後宅,但是劉婕妤爾會把她帶出院子在後宅靠近後門的地方轉兩圈,練她的儀態和走姿,教她如何在花園之中舞蹈,教導她碰見了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該如何行禮,如果不小心被人撞了該如何道歉,甚至還教她背了幾首詩。

這幾首詩都是別人作出來的,陸奴姣負責背下來,到了宴會上把這些詩假裝是自己的東西念出來,以此來坐實「才女」之名。

陸姣姣不在乎什麼才女,她隻知道,後門處通著外麵,她可以跑出去,但門口有門房把守,所以她換了個法子。

後門附近經常會有一些馬車出入,會有很多人來拜訪陸家的右相然後悄悄離去,所以後門哪裡擺放著很多馬車,今日恰好也有一輛。

她如果鑽到後門的馬車裡,就能跟著馬車一起出去了!她絕不會替別人嫁給那個永寧侯世子,娘跑出去了,她也要跑出去,她要跑出去找娘,回柳州!陸皎姣爬上其中一輛馬車後,躲進了馬車裡麵的座位之下,這輛馬車極為寬敞豪華,座位底下還塞著茶具和茶葉之類的東西,陸姣妙小心避開,把自己縮成一個團。

她等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外麵就亂起來了。

有人發現她不見了。

又過了片刻,馬車外有人登上來,對方語氣淡漠的問:陳宙上是在鬧什麼?「好似是有什麼人丟了。

」馬車外有小廝回應:「小的剛才去瞧了兩眼,但他們很防備小的,小的瞧是陸家的家務事,就沒多看。

」對方似乎笑了一聲,聲線低沉醇厚:陸懷那個老匹夫——他走上了馬車,坐在了座位上,然後似乎將某種金屬樣子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陳嬌嬌聽見了金屬和桌麵磕碰的聲音。

陸姣姣大氣都不敢喘,一直屏住呼吸,等馬車駛出了陸家之後,她才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何人?」一聲厲喝從頭頂響起,陸姣姣眼前一花,整個人直接被一隻手從馬車座位的縫隙裡撈出來,她的後背被頂在馬車壁上,脖子被一隻鐵手攥住,攥的她呼吸困難,喉管痛的眼淚都在打轉。

天旋地轉之際,陸奴姣看見了一張宛若皎皎明月般奪目淩然的臉,唇薄鼻挺,他生了一雙丹鳳眼,看人的時候有一種天下風雲皆在我手的桀驁,看起來像是個極冷冽的人,同時,對方的手卻毫不留情的不斷收攏,一副要活活掐死她的樣子。

陸奴姣怕的要命,眼淚從她的眼眸內滾出來,嬌媚的臉蛋上泛著一層粉,一開口就是婉轉嬰嚀的哭腔:「貴人、貴人別殺我,我是從陸家跑出來的,陸家人心黑,認我做了四姑娘,要把我嫁給永寧侯世子。

」掐著她脖子的人眼眸裡閃過一絲淩光,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地鬆了手指。

陸姣姣想讓對方放她走,所以把自己說的很可憐:我聽人說,那永寧侯世子生啖人肉,殘暴狠毒,長相奇醜無比,陰晴不定,是個惡鬼閭羅,我要是嫁給了他還不如死了算了,貴人,您生的這麼好看,一看就是個大善人,您行行好,放我離開。

最開始陸姣姣隻是想讓對方心軟,但是越說越委屈,竟然啪嗒啪嗒的掉下淚來。

小姑娘白嫩的像是枝上梨花,一落下淚來,梨花帶雨,清麗的直刺人的眼,仿佛整個馬車的空氣都跟著濕潤起來了。

不知道陸姣姣的話引起了對方的興趣,那鋒銳薄挺的唇瓣微微勾了一瞬,竟從喉嚨裡溢出一聲輕笑來,玩味的看了她兩眼,繼而回了她一個字。

陸姣姣砍喜的要命,心說自己運道當頭,當即一口一個大善人的喚著對方,希望對方馬上將她放下馬車,但對方卻在她說話的時候伸手在她的鎖骨上點了一下。

鎖骨一麻,陸姣姣渾身都軟了,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眼睜睜的對方拎著她後月要把她扔出馬車,讓一個小廝帶著她,一路跑回了陸府後門小師節看她,一路跟回了他的後門。

被帶出去的時候,陸姣姣整個人都是傻的。

這人是要做什麼?陸姣姣人動不了,但眼睛看的分明,馬車之前並沒有駛離很遠,甚至都沒超過百步,這條巷都沒走出去,而陸府四周正熱鬧著,幾個嬉嬉正要帶著人出府搜尋,又因為此事隱蔽,故而不敢大聲宣揚。

眼看著那小廝趁夜跑過來,一群娘娘聽見腳步聲都瞪大了眼睛看他們,那小廝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人送還給了一個嬤嬤,壓低了聲音說:「是你家的姑娘走失了吧?我家主子見她暈了,便將人送還回來了,日後小心些。

」這事兒鬧得丟臉麵,又可能會壞夫人的大計,那些嬉娘們一言不發的將陸奴姣接過去,見是陸姣姣本人,每個嬉嬤都鬆了口氣,隻有陸姣姣恨得心裡都在罵人。

那個男人騙她!混賬東西,不救她就算了,這人為何要在她和盤托出之後又將她送回牢籠呢?劉嬤嬤則勉強打著笑臉詢問:「不知您是哪家——」「我家主子說了,不必問姓名,今夜之事絕不會傳出去,若一定要問個來路——」小廝掃了一眼瞪大了眼、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看他的陸姣姣,低聲說:叫他積德行善的大善人就好。

陸姣姣一口銀牙險些咬碎了。

這算是哪門子的積德行善啊!小廝在心裡小聲逼逼:若按照我們主子以往的做派,隻把人送回去確實算是積德行善了。

陸奴姣被帶回陸府之後,被娘娘丟回了閨房裡,不到片刻功夫,滿頭珠玉、衣著華麗的陸夫人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繡鞋才剛踏過沉香木的門檻,訓斥就已經劈頭蓋臉的砸到了陸姣姣的頭上。

「泥腿子出身的狗東西,竟也敢蔑視我們陸家!」「簡直一點規矩都沒有!」「打,給我狠狠地打!」陸夫人身邊的粗使她嬤臂膀粗圓,一隻手就能把陸衣姣從地上拎起來,輪圓了胳膊要來教訓她,陸姣姣緊咬著下唇不說話,在真要被打的時候,又聽見了一道溫柔如水的聲音傳來:娘親,這是在做什麼?」陸姣姣拾眼望去,就瞧見她的閨房門口出現了一位身穿藍色襦裙,梳著飛天流雲鬢的女子出現,對方容貌恬靜,行走間步搖不顫,裙尾婀娜,行禮行雲流水:阿鳶見過娘親。

陸姣姣當時被粗使婆子鉗製著手臂,狼狽的跪在地上,自下而上望上去,隻看到了一雙含著悲憫和憐惜的眼眸。

陸姣姣便知道她是誰了——陸飛鳥,陸家的三小姐,比她還小兩歲,自小受盡陸家寵愛。

「阿鳶,你過來做什麼。

」陸夫人的語氣瞬間放軟:「不是讓你好生歇著麼。

」「娘,阿駕聽她娘說,妹妹在家裡鬧了脾氣。

」陸飛鳶款款走來,柔聲說道:「就在方才,府裡收了永寧侯世子殿下送來的禮,百年大珊瑚一座,珠寶首飾兩箱,都擺在我院裡呢,我趕忙給妹妹送來了。

」陸夫人心頭一凜。

眼下聖上病重,三位皇子爭權,朝堂風起雲湧,右相至今尚未站隊,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裡謀算呢。

且永寧侯世子盯著他們陸家許久了,畢竟他們有婚約,永寧侯世子又確實缺一個在朝中說得上話的嶽家,所以這門親事根本推不掉。

現在永寧侯世子居然趕在百花宴之前來送禮,怕是盯緊了她的寶貝阿鳶。

做夢!陸夫人一咬牙,狠狠地瞪了地上的陸奴姣一眼,揮了揮袖子說:把人扶起來,劉娘娘,給我好好教教她規矩!」縱然這個泥腿子出身的陸奴奴對她陸家不敬,但她還有大用,明日還得代她的寶貝女兒去和永寧侯世子相麵,陸夫人隻能暫且壓下怒火。

「娘親,妹妹初來乍到,難免處事不妥,讓我與妹妹說些姐妹間的貼己話吧。

」陸飛鳶柔聲說著,讓陸夫人改變了主意。

陸夫人離開前最後很狠地剜了一眼陸奴姣,然後冷哼離去,旁邊的娘娘也退下後,閨房裡隻剩下陸姣姣和陸飛鳶二人。

陸飛鳶動作溫柔的扶起陸姣姣,美眸含水,輕聲說道:妹妹身子骨可好些?母親隻是性子急躁,但心裡還是疼妹妹的。

」陸姣姣抿著唇,一言不發,心裡卻在想陸飛鳶之前說的話。

之前陸夫人一副要活生生把她打死的樣子,偏偏陸飛鳥一說出永寧侯世子的名字來,陸夫人就改了口風。

這永寧侯世子竟這般可怕,隻是一個名字,都叫陸夫人心驚。

「你我是親姐妹,雖然久不見麵,但我一瞧見妹妹心裡就歡喜,妹妹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我好了。

聽到陸飛離這麼說,陸蚊姣澄亮的眼眸裡閃過幾分激動的光,她捏著手帕問:姐、姐姐,我娘親身子可好些了?她身有舊疾,每到夏日便喘不過氣來,時常暈倒,我惱念她,今日隻是想去找找我娘,不知怎的就逛出了府門,還暈倒在了門外。

」陸飛駕文靜秀氣的臉上閃過幾絲擔憂:「趙姨娘的病極拖累人的,娘親已經為她請了大夫了,但日前還昏睡著,實在不宜見人,妹妹且等等,過兩日待姨娘身子好些了,定讓妹妹見見姨娘。

陸姣姣感激涕零,險些哭出聲來,陸飛鳶幾次安慰,明裡暗裡提了兩次百花宴,然後贈給陸姣一瓶雪花膏,甚至還親自為陸姣姣淨麵、塗上。

妹妹莫哭了,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陸飛離臨走前,還叮囑著:妹妹明日定要做出大家閨秀的樣子來,才能叫趙姨娘安心。

」陸姣姣連連稱是,送陸飛端走了、她獨自一人回了房後,才覺出身後陣陣涼意,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娘,也就是趙煥宣,陸飛鳥口中的趙姨娘————根本沒有什麼舊疾,都是她拿來忽悠陸飛鳥的。

陸飛鳶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讓她心中越發確定,今天跑了的那個就是她娘。

他們一直不讓她見她娘,隻有一個可能。

她娘在來了陸府之後,就知道陸府的打算,定是不同意陸府的做法,隨即被陸府關了起來,後來又找機會跑了。

她娘沒跑之前,不會幫著陸府人說話,陸府不敢讓她們母女相見,她娘跑了之後,陸府找不到人來給陸姣姣看,所以隻能再三推辭。

陸姣奴提著裙擺腳步輕輕的走到窗口向外探,就踹見門外看守她的人從兩個小丫鬟換成了兩個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

這是防備她再跑。

陸姣姣垂著眼眸重新坐回床榻上,心中越想越憤恨。

陸家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塞給永寧侯世子,以此來保住陸飛鳶了。

偏生她一個弱女子,逃也逃不出去,就算是逃出去,也告官無門——她現在還算是陸家人,之前她來陸家的時候,陸家人直接拿了她們的戶籍,將她們定成了陸家人,這就成了陸家的家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告到哪裡都沒用。

陸姣姣緊咬著唇,粉拳重重的捶打了下床鋪,竟然硬生生被逼出來一絲狠勁兒來。

既然陸家人非要把她當棄子用,拿她的命去換陸飛鳥,那就別怪她回頭反咬一口了!永寧侯世子是吧?明兒我非得把陸家的天捅給你看!陸飛竅從後宅小院裡走出來時,身後還跟著兩個貼身丫鬟,其中一個丫鬟低聲說:「姑娘,這泥腿子滿嘴胡話,您可乾萬別受她蒙蔽,誰能找人找出府裡去?咱們可有門房。

」「我知道。

」陸飛駕臉上還帶著溫潤笑意,她輕輕扶了扶步搖,粉嫩唇瓣吐出來的話卻滿是淡漠:「她也知道我定是騙她的,但那又如何?她逃不出我陸府,注定要為我做擋箭牌,若她聰明,日後陸府還能予她庇佑,若她非要折騰,那便去永寧侯世子府裡隨意折騰吧,到時候永寧侯世子府裡的人自有法子懲治她,左右永寧侯世子要的是與右相聯姻,去的是那個女子,永寧侯世子不會在意的。

」一個沒有娘家支撐的女子,日後到底是何下場,那就不得而知了。

兩位丫鬟隨即低下頭:「姑娘英明。

」」你們二人回去之後去查一查,到底是誰在陸姣姣麵前露了風聲,叫陸奴姣升起了逃脫的心思。

」陸飛鳶攏了攏水袖,語氣輕柔:「打殺了去,藥啞了賣進窯子裡。

」「是。

」次日晨時,天方大亮,陸姣姣就被幾個嬤嬤揪起來梳洗打扮。

她從沒走過這麼多道繁雜的工序,從頭到腳全都被修繕一遍,每一根疊發都被細心打理,陸姣被打扮好了後往銅鏡前麵一站,都有些不認得她自己了。

她穿上了一套火紅色的襦裙,頭戴了一串金色步搖,渾身艷麗,裙擺行走間如同層疊的牡丹墜落,好一朵人間牡丹花。

她本生了一張嬌憨可愛的臉,但給她點妝的她遮嬤用艷色的黛粉修飾了她圓鈍的眼、拉長了她的眼尾,又在她額前描了一株金,讓她看上去憑空多了幾分貴氣,最後用口脂點唇,為她勾出幾分媚,微風一起,裙擺搖曳,當真是艷色濃墨,如天邊晚霞,堪稱人間絕色。

劉嬤嬤老早就等到了門口,待陸姣奴回好妝容後,便馬區散了眾人,語重心長的叮囑陸姣姣:今日場合極為重要,四姑娘是個聰明人,莫要自毀前程,若是當真惹怒了貴人,哎,這高門大院,磋磨人的手段多著呢。

」京城裡的人說話都喜歡藏一半,讓人自己去猜剩下的意思,陸蚊校不算太聰慧,但也能聽得懂劉嬤嬤未盡的話。

好吃好喝把你當四姑娘伺候著,你最好自己識相,但如果你非要自己找死,誰都救不了你。

這些貴人們啊,明麵上把你捧得高高的,給你好吃的好喝的,但是就是不把你當人看。

當條狗,當隻鳥,喜歡了捧過去逗一逗,不喜歡了,直接一腳踢開。

這還不夠,他們還要這隻狗感激涕零,滿地打滾的感謝他們賞下來的一塊肉,昂起臉來笑對他們的所有嘲諷。

憑什麼?就因為你們有權有勢、出身高貴?「謝謝娘娘提點,姣姣心領了。

」陸奴姣挽著水袖,垂著眼睜,以劉嬤嬤嬤的角度,隻能瞧見一截白色的後脖頸,又細又白,像是湖裡剛撈出來的藕一般。

極致的紅與清冷的白,艷色與雪色間,她是第三種絕色。

劉媚娘心下滿意,轉身領著陸雙效出了院門,經過了禮園,最後等在了前廳的回廊前等著,她們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才等來了陸飛鳶。

陸飛駕今日著了一身淺藍色留仙裙,梳著簪花鬢,麵妝清淡,神色恬靜,當真是雨後青雲色,遙遙立山間。

遠遠眺見了陸姣姣,陸飛鳥的視線在陸姣姣的臉上定了一瞬,指尖都忍不住用力的絞了帕子。

她早就知道陸姣奴好看,但卻沒想到陸姣奴今日顏色竟這般奪目,簡直要將她都比下去了。

但陸飛鳶轉瞬一想,陸奴姣自然是好看越好,左右是替她去頂永寧侯世子的親事的,以後也爭不了她的風頭,今日且先讓一讓她。

「四妹妹。

」陸飛鳶上前執起陸姣姣的手,笑著拉著陸姣姣往前廳走。

「今日來了許多我的閨中密友,一會兒引著你見見,她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一會兒見了都叫姐姐就好。

」陸飛鳥細聲細氣的說著話,那關切的神態,仿佛生怕陸姣姣受了委屈似的。

青蘿裙擺盪過刻著浮雕的紫檀木回廊木扶手,繡鞋踏過纖塵不染的大理石磚,伴著陸飛鳶一聲聲的叮嚀,陸姣姣終於從後門入了前廳,從花枝重疊中,窺到了百花宴的一角。

陸姣姣從沒見識過這種場麵。

陸家的後花園中有一片湖泊,湖泊中養著一片白色清蓮,蓮下是碧綠的蓮葉,葉下有紅色錦鯉遊過,波光粼《間,映著一片天光。

湖泊上有涼亭,亭上坐著一些貴女,正在談笑說話。

湖泊旁邊擺著一條長長的桌子,桌子圍成了一個圓,在桌上諸位旁邊,有用玉石雕刻出來的山,有一人高,桌上竟修出了一條水渠,山上一落水,水渠就湧動起來,帶動了水渠上的木製菜盤。

遠處有一片竹林,還有人在竹林處彈琴,遠遠一望去,竹葉被吹起的颯颯聲音與琴聲混在一起,如聽仙樂。

「這是流水宴。

」陸飛鳶見陸蚊奴盯著那玉山挪不開眼,不由得譏諷的勾了勾唇角,指尖捏著江南錦絲團扇蓋住了下半張臉,轉身引著陸奴姣往涼亭那邊走,一邊走一邊用眼尾睨著陸奴姣眉間的金紋,捏著聲音說:「收收你的眼神,右相府中的四姑娘,縱是養在山間,也不能這般沒見識。

」她話說出口後就有些懊惱,下意識地瞥了陸奴奴一眼,見陸姣咬飛快垂下眼眸、沒什麼不高興的反應後,才放下了心。

她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再這樣說話了,她不能流露出一點點對陸姣姣的敵意,她今天必須得在外人麵前把陸奴姣捧的高高的,才能顯出來這個四姑娘在府中,到時候把她配給永寧侯世子,才會讓別人覺得他們右相府沒糊弄永寧侯世子,麵子上才過得去。

陸飛鳥念頭才轉到這裡,她們倆就已經走到了涼亭前麵,亭內的姑娘們全都望了過來,麵露笑意,不動聲色的打量陸飛筆身後的陸姣姣,這一眼望過來,每個姑娘都不自覺的調整了自己的儀態。

早試麵上沒說汗些斑得百百下領導的百言肯達得迪士、下司同的使用、就由掛回應和歸於的手部輕勵,同簽了安字,由此回上及時後,但一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的望著陸姣姣。

這一身衣裳首飾,沒有百兩都是下不來的,這般奢華,想來定是陸飛鳶那養在外麵、身子不太好、隻有過年才會回來的四妹妹了。

以前陸飛鳶和她們說她有個妹妹,生的十分美的時候,她們還不大信,眼下見了才知道,竟真的這般耀眼奪目,雖說一片艷紅,但並不顯得俗媚妖態,反而灼灼其華如夜中流火,明亮的叫人一眼就能瞧見她,陸飛鳶這般顏色在她身旁,都被壓的稍顯黯淡。

這樣漂亮的小娘子,在京城裡都是排得上前三的,出身也好,若是再有些才氣,那可就要名冠京城了。

「這位就是□□姑娘吧?」先和陸奴奴打招呼的是個體態豐盈、麵若銀盤的姑娘,笑起來有兩顆小酒窩,生的不是十分好看,但勝在和善,跟陸飛鳶的關係也最好。

我是常家的三姑娘,常挽月,我與你姐姐歲數相當,你喚我一聲挽月姐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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