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手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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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北典府司共七百人左右,按等級來算,最低級的是力士,往上是校尉,在往上是小旗、總旗、百戶、千戶、指揮使。

其中力士五百餘個,校尉二百餘個,小旗二十個,總旗六個,百戶四個,乾戶兩位,指揮使一位。

南典府司也大概是這樣的配製,雖說聽起來人多,但實際上北典府司裡看不見那麼多人,大部分的力士與校尉都在外麵忙著監聽追查,經常有人出去查案,幾個月都不回來,好不容易出完任務了,回來了,還死了幾個,又得補上新人,除了上麵交班的人,北典府司下麵的詔獄裡還時常進一些自家兄弟——北典府司內規矩嚴苛,若是摻和上什麼事兒,自己人都要進詔獄審一審。

沈蘊玉進北典府司的時候,早已有小旗等候在側,一路迎著沈蘊玉進大殿辦公,沈蘊玉才在辦公的位置上坐下,小旗便已經遞上來了一份卷宗。

「大人,屬下已將陸家與周伯良的來往都調遣出來了。

」小旗低著頭,語氣有些發沉:」周伯良與陸家二子早有聯係,他們兩年前便已相識,周伯良曾送過陸家二子一對東倭美妾,這陸家二子任刑部右侍郎,麵上兩袖清風,背地裡卻有幾處豪宅良田,皆是周伯良所贈,就是不知,此事陸右相是否知曉。

」沈蘊玉垂著眸,食指輕輕敲著桌麵,想,這個周伯良之所以能一直在京中走私而不被抓,估扌莫著,就是因為右相的兒子,陸家二爺陸遠山一直在暗地裡給周伯良通風報信。

之前他一直猜測的、在朝中為走私犯提供消息的內鬼,應當就是陸遠山。

陸遠山雖然隻是四品刑部右侍郎,上頭還壓著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但是刑部這個地方消息靈通,隻要一查什麼事,都要在刑部過一邊手,陸遠山便都能知道,隻要陸遠山拾拾手,漏給周伯良一些,就足夠周伯良發財了。

按照北典府司一般的辦案流程來看,這個案子查到這裡就可以抓人了,證據都有了,隻要把周伯良和陸遠山一抓,朝中的內鬼被抓,朝外走私的走私犯也入了網,就是人贓並獲,至於陸遠山涉嫌走私案這件事,與陸右相有沒有關係,隻要把陸遠山往詔獄裡一拖,開審便是,沒人能在北典府司的牢獄中說謊。

到這裡,順德帝交給沈蘊玉的這個案子可以說的上是圓滿結束。

但是,沈蘊玉現在不想抓,他總覺得,這水麵下麵還有別的大魚。

因為這個周伯良勾搭的朝中之人可不止隻有一個陸遠山。

沈蘊玉盯著麵前的檔案,道:康安帝姬那邊,這些時日有什麼動靜?「回指揮使的話,康安帝姬那邊——」小旗的聲音低了些:」白日裡都頗為安靜,但是到了夜間,康安帝姬會從皇宮溜出來,跑到內京的一處院子裡去,江大人每晚也去。

」說話間,小旗偷偷掃了一眼沈蘊玉的臉色。

他們指揮使一貫都是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的,甚少有什麼情緒波動,辦公的時候更是如此,喜怒哀樂都看不出來,他們隻能猜。

比如,他們都不明白,指揮使為什麼一直盯著江逾白與康安帝姬。

「康安帝姬近日裡,與這位周伯良見麵了嗎?」沈蘊玉道。

「未曾。

」小旗搖頭:「但是我們盯著那個名妓,留仙姑娘,這些時日經常招待周伯良,周伯良很疼愛她,時常接她出去遊玩,並且,這個留仙姑娘,也知道很多關於周伯良的生意上的問題,留仙並非是單純的青樓妓子,她更像是周伯良留在京中的暗樁,偶爾還會被周伯良送給別的東倭商人賞玩,也陪客過右相二子陸遠山。

沈蘊玉緩緩點頭。

看來日後收網的時候,還得把那家怡紅樓,和這個留仙姑娘一起給端了。

「都先盯著。

」沈蘊玉道:「不要打草驚蛇。

」小旗低聲應「是」,隨即領命出殿,踏著愈發昏暗的天色,湧入到了京城的滾滾紅塵之中。

經過怡紅院的時候,小旗抬眸看了一眼,心道,別看這怡紅院現在車馬盈門賓客繁多,等收網那天,樓都得被拆了。

這京中的案子一件纏著一件,人也一個連著一個,今日看它高朋滿座,說不定明日就斷頭斬首,繁花富貴過眼雲煙,須臾罷了。

暗夜下,皇城,鳳回殿偏殿內間中。

>夏日炎炎,偏殿內間的窗戶都開著,內間擺設陳列奢靡,桌椅矮凳皆為木質玉器,內間角落處還放著一個大瓷缸,缸內擺著大塊的冰,冰裡放著祛除夏日蚊蟲的草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江逾月臉色蒼白的倒在床榻間,由著宮內的禦醫為江逾月診脈,康安帝姬在一旁瞧著,臉色也不大好。

「怎麼還沒診出來?這人都兩天沒反應了,就這麼呆愣愣的躺著,難不成是傻了?」康安帝姬盯著在床邊診脈的禦醫,臉色越發難看:「庸醫!」禦醫訥不能言,挨了一頓罵後才張口:回康安帝姬的話,微臣瞧著江姑娘這模樣,像是氣結於月匈,血液倒流所致。

」康安帝姬瞪大了眼:「你說,她是被氣成這個樣子的?」前些日子,康安帝姬與江逾月商量,想把石清蓮趕走,江逾月拍著月匈脯保證,說一定替她辦成這件事,結果轉眼康安帝姬便得了消息,說是江逾白要將江逾月送走,想來是她們二人商量的事情敗露了,康安帝姬趕忙將江逾月接到了宮內來。

但誰料,江逾月被接進宮裡來的時候,就是一副麵若死灰的樣子,問什麼都不開口,成日成日的坐著,也不睡覺,躺在床上,隻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瞧著天看,看的康安帝姬心慌。

江逾月與她情同姐妹,她們倆幼時是一起長大、彼此都互相珍視的朋友,且,江逾月是為了她才會特意走一趟正德寺,去找石清蓮麻煩的,現如今江逾月成了這等模樣,她自然不能放著不管。

回帝姬的話,正是如此。

禦醫小心翼翼的道:江三姑娘怕是動了大怒,一口氣兒堵在月匈口,順不下去,人緩不過來,便一直這樣呆傻。

」康安帝姬死地咬著唇,不說話,隻是讓禦醫開完藥,又讓宮婢去煎,然後親自找來了江逾月的丫鬟問訊。

江逾月的丫鬟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江逾月這些時日受的委屈全都講出來給康安聽,一副要康安為江逾月出頭的意思。

「我們三姑娘這些時日受了好大的委屈,那石清蓮是個會做戲的,挑來了最苛刻的女夫子來管束我們三姑娘,三姑娘哪裡做的不好,石清蓮便重罰,罰的我們三姑娘三更天了還不能睡,還要抄寫女戒。

「三姑娘日日跳舞,腳趾都磨得紅腫出水泡了。

」「還有那些女夫子,日日夕何年,她隻記得自己靠著一個寬厚溫暖的臂膀,如同火爐一樣,把她冰涼的手心腳心都烤的發熱。

她抱著被子,在床榻間熬了些時候,然後才喚墨言進來換衣裳,墨言來了之後,扶她起身時,還驚訝的問她:「夫人,您腿上怎的有血跡?」石清蓮訝然的低頭一看,發現不僅是她的腿上有血跡,就連床褥上都有,她想了片刻,才記起來當時江逾白在廂房內的時候,她情急之下,扯了一句「來了葵水,髒了床褥」。

沈蘊玉便替她善後了。

石清蓮心裡頓時湧起來一陣安心。

怪不得順德帝對沈蘊玉如此倚重依賴,這種小事他都親力親為,處理的半點痕跡不留下,所有錯處也都能圓回來。

石清蓮腦子裡突然竄出來個想法。

若是昨日,江逾白真的把帷帳拉開了,沈蘊玉也肯定能護得住她。

隻是這念頭一閃而過,又被石清蓮給掐死了。

江逾白不是什麼好東西,沈蘊玉便是了嗎?沈蘊玉護得住她一時,護不住一世,這倆人都是豺狼虎豹,隻不過是各有各的壞罷了,她還是及時抽身為妙。

等到她與江逾白和離了、康安帝姬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她便能與沈蘊玉分開了。

石清蓮的念頭剛轉到這裡,院外頭便有個小丫鬟,先找了雙喜低聲說了幾句話,雙喜後又入了廂房內,與石清蓮道:「夫人,咱們江府後門處來了個戴鬥笠的姑娘,說是夫人撿到了一方她的手帕,她上門來討要。

石清蓮一聽到「手帕」二字,便想到了陸姣姣。

這□□姑娘來的倒是快,昨日才剛露了相,今日便跑到她府門前來了。

她立刻起身,拾掇了下自己,便去江府後門處迎陸姣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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