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沈時紂身份曝光(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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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嶽的目光從白青檸拿著茶盞的青蔥手指看到白青檸瑩潤的耳垂,最後目光落到白青檸纖細的月要肢上。

他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最開始他與白青檸絕情的時候,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了,可是後來,他以為白青檸養了小倌,便想將白青檸搶回來,鬧到現在,他也說不清自己對白青檸是什麼感覺,他隻知道,一見到白青檸他就挪不開眼,各種情緒在他心中蔓延,他就是想要這個人。

幾杯酒下肚,秦山嶽隻覺得月要腹中都有火在燒。

而這個時候,到了放焰火的時候。

每年太後壽宴,宮中都會放焰火,一次能放半個時辰,這可是極奢侈的玩意兒,所有參加宴會的人都會到淩霄寶殿後麵的禦花園裡觀看。

外麵的太監一準備好,宴會上的賓客便都起身了,坐在最外側、身份最低的人先往外走,白青檸便是最先走出去的那一批。

按理來說,秦山嶽應該是最後麵的那一批,但是他一見白青檸出去,便覺得骨頭縫裡麵都跟著發癢。

他忍不住,便悄無聲息的站起了身,跟著一起出去了。

秦山嶽走出去的時候,端坐在最上麵的老太後抬起耷拉下來的眼皮,遠遠地瞥了一眼秦山嶽的背影,然後問身後的丫鬟道:「端親王和端親王世子呢?」

宴席開了這麼久,這兩位一直都沒來。

「尚未到。」丫鬟低聲說:「應是在路上吧。」

老太後便不問了,隻是又一次看向了殿門口。

秦山嶽已經走得快沒影子了,而在秦山嶽身後,趙紅珠也提著裙擺跟上去了。

近日來,秦山嶽鬧出來的那點荒唐事兒老太後聽說了不少,在昨日,她那個老姐姐又特意提前進宮,來與她說了一通。

從趙紅珠進門開始,說到白青檸離開秦府,隱去了趙紅珠的不潔之身與她偏心的一些事,隻著重說這兩個女人的過錯和她那個不聽話的兒。

自古多情空餘恨,老太後見慣了那些狗男人的嘴臉,在知道秦山嶽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為難的時候,並未多當回事,隻是在聽見「白青檸」這三個字的時候提起來了些精神。

她是知道白青檸的,但是與秦山嶽無關,而是與端親王府那個新冒出來的世子有關。

那個女人的孩子。

據說,這個白青檸曾經幫扶過那個女人的兒子,所以才會被端親王府保護。

再一看這老姐姐聲淚涕下的傾訴,老太後便計上心頭,給出了個主意。

「你既然不喜歡你那前兒媳,又不喜歡你這準兒媳,不若把她們倆弄到一起去,坐山觀虎鬥便是了。」

老太後出了個有趣的主意:「老姐姐,以往我若是瞧著後宮中的那個嬪妃不順眼,便把兩個不和的人搞到一個殿裡去,用不了多久,這倆人兒自己便打的頭破血流。」

「女人啊,越是爭鬥,男人便越是不喜歡,到時候,你那兒子估計瞧誰都會覺得煩,便都沒什麼興致了,而這倆女人反而會越鬧越凶,誰都沒個好下場。」

老太後慢騰騰的又補了一句,這一句可說到了秦老夫人的心坎兒上,她便攛掇著老太後把白青檸喚進宮裡來。

老太後叫白青檸進來,除了秦山嶽這事以外,她還想瞧瞧,白青檸一會兒與端親王世子撞到一起後,倆人會說些什麼。

能同時跟兩件事、兩邊人撞到一起,這白青檸還當真有點本事。

「去叫人去看看。」老太後又說。

後頭的大丫鬟便知道是什麼事了,低頭領命而去。

——

此時,白青檸正走到殿外。

出來的人太多了,此時的天又已經黑透了,北風呼嘯,她身上的大氅被吹得翻飛,她走出來的時候,白雲霜還與她走散了,不知道混到了人群哪裡去,白青檸便獨自找了個角落處站著,打算一會兒看完了焰火便回去。

她對焰火沒什麼興趣,她更後為什麼把她叫過來。

她站立在原地,準備瞧焰火的時候,還遠遠地瞧見了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從外麵走到淩霄殿這邊來。

她目力一般,眯著眼睛才看清,走在前麵的是端親王。

端親王身穿石青色片金邊、上繡四爪蟒九條玄色衣袍,頭頂黑羽冠,龍行虎步,神色威嚴,他走過來時,前頭引路的太監一臉的諂媚。

也便隻有端親王,才敢遲這麼些時間來宴會了。

「是端親王哎。」人群之中響起了一陣陣喧嘩聲:「他後麵的人是誰?」

白青檸的目光便也投了過去。

當時月光皎潔,落到身後人的身上,清晰地照出了對方的輪廓。

身長如玉,身姿挺拔,一身緋色圓領錦袍,上繡紅團獅子頭,外披金色白毛大氅,滿身富貴風流,臉上帶了一個玉麵具,蓋住了半張臉,露出了下頜輪廓和眼眸,乍一看風華正茂。

「是端親王世子。」人群中有女眷興奮的說:「據說是端親王流落民間的孩子,唯一的嫡子呢!隻是不知道為何,走哪兒都帶著麵具,也不曾與人多交談,似乎是個冷清性子。」

白青檸遠遠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四周人群匯聚,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和端親王世子表露出半分熟悉來。

在外人看來,她現在就是被休棄的白家女,她頂著這個身份,便不能與端親王世子有太多的乾係。

她的念頭才剛轉到這裡,便瞧見那端親王世子遠遠地望了她一眼。

淺淺的月色澆在端親王世子的臉上,他下頜微昂,一雙眼眸望過來的時候,雖說看不清大半張臉,但卻給白青檸一種詭異的熟悉之感。

白青檸一時沒忍住,擰著眉又一次打量起了端親王世子。

沈時紂卻飛快偏開了視線。

他不該看白青檸的,因為要進宮麵聖,帶那個大鐵麵具不太好看,所以換了個輕便的,但奈何蓋不住全臉,露出來一些,外人可能認不出來,但白青檸與他日夜相處,自然能瞧出來些許。

但他沒忍住。

白青檸今日實在是太好看了。

以往她不打扮,就如同一輪彎月,清冽明亮,今日她一打扮起來,就如同眾星捧月,往哪裡一站頭發絲兒上似乎都閃著珠光,叫沈時紂月匈腹灼燒發緊。

他仿佛又想起了白青檸的那一踩。

——

白青檸隔著老遠,便瞧見那世子的耳朵一點點紅起來了。

這畫麵多少有點眼熟,她眯著眼睛盯著看,卻無意間瞧見,在不遠處,一身錦衣漸漸逼近。

白青檸的注意力便挪到了身側的秦山嶽身上。

今日秦山嶽穿了一身玄色錦衣,上繡銀色暗紋,他生的威武端正,頭上頂著一頂精鐵墨冠,墨冠的邊角鋒銳的如同他這個人一樣,一眼望去直直的刺進了白青檸的眼裡。

白青檸隻望了一眼,便知道秦山嶽喝了酒。

秦山嶽平時在軍中時不沾酒,自小又被秦家人管束,很少給他喝酒,是以他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喝上幾杯就容易醉,而且,他一喝酒就愛沖動。

所以白青檸擰著眉又離得遠了些。

她臉上那隱隱的嫌惡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曾與她朝夕共處的秦山嶽,秦山嶽幾乎是一瞬間便察覺到了她的排斥,頓時越發惱怒起來。

白青檸憑什麼厭惡他至此?

白青檸怎麼敢厭惡他至此?

他要好好問一問她!

他究竟何處對不起她!

一股火直直的頂上頭皮,秦山嶽快步奔向白青檸。

秦山嶽奔向白青檸的時候,引起了四周女子的注意。

因為白青檸是站在女眷堆兒裡的,秦山嶽卻是站在男子堆兒裡的,秦山嶽走過來時,需要穿過男子堆兒,又穿過女子堆兒。

女子見他直挺挺的走過來,頓時用團扇掩麵、驚叫著四散開來——她們都是貴女,注重名節,從不與外男有過多牽扯,像是秦山嶽這樣失禮的太過少見。

然後,人群們便眼睜睜的瞧著秦山嶽奔著白青檸走了過去,還一把抓住了白青檸的手腕。

四周的男女們皆發出了不小的喧嘩聲。

而這時,趙紅珠恰巧走了出來,她一走近,便看見秦山嶽拖著白青檸走向了禦花園的偏僻處,白青檸在反抗,但掙脫不開秦山嶽。

趙紅珠的臉色頓時變的十分難看。

她早就察覺這幾日秦山嶽的態度不太對,但是卻沒想到,秦山嶽竟如此沖動。

之前秦山嶽對她口口聲聲說不會再與白青檸有牽扯,結果現在又主動找白青檸,眾目睽睽之下,將她的顏麵置於何地?

趙紅珠惱火的咬著唇,想過去聽聽他們說什麼,卻又不太好過去,四周這麼多人看著呢。

而這時,趙紅珠突然聽見了一陣笑聲,她冷著臉看過去,發現是錢碧玉。

她還記得錢碧玉,錢碧玉自然也記得她,倆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彼此對視一眼,趙紅珠便聽見錢碧玉說:「哎呀,有些人啊,搶來的東西也看不住,向聖上求賜婚了又怎麼樣?人家心裡還裝著別人呢。」

四周的貴女們發出了一陣陣嗤笑。趙紅珠則是漲紅了臉。

她一句話都辯駁不出來,隻能咬著牙轉身走了。

她離開的時候,秦山嶽和白青檸正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白青檸甩不開秦山嶽的手,隻能不顧顏麵,高聲呼喊,引來了在巡邏的金吾衛。

金吾衛是守衛宮中安危的,各種大事小情皆可稟報,瞧見是秦山嶽,金吾衛便先行禮,但白青檸的訴求他們也不能不管,隻能客氣的要求秦山嶽放手。

秦山嶽本就是心情憋悶,再加上喝了酒,才會一時沖動,見了金吾衛後便漸漸冷靜下來了,他一鬆手,白青檸頭都沒回,抬腳拎著裙擺就快步走了。

她是真沒想到,秦山嶽竟能當著所有人的麵兒發瘋,她現在可不是秦山嶽的妻子了,他在皇宮中糾纏官家子女,也不怕被言官參上一本!

白青檸氣惱的離開,但她走得慢,跑出了一部分距離,遠遠地還能瞧見秦山嶽的身影,她第一次來皇宮,還不太熟悉方向,便放慢了速度,打算等秦山嶽離開了,她就順原路走回去。

但是她等了一會兒,卻看見遠處走來了個人影,與秦山嶽交談起來了。

更讓她詫異的是,這人居然是端親王世子。

白青檸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起來了。

她慢騰騰的提著裙擺,放輕腳步走過去,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這兩個人應該是宿敵才對。

端親王世子親自找過來,或許與趙家謀逆的事情有關,又或許與秦山嶽調查謀反的事情有關,總之,都是她不能錯過的消息。

白青檸走近了,蹲下身,藏在一顆樹後,透過枝丫的縫隙看向那兩個人,她隻能看見兩片衣角,但是也足夠她聽見聲音了。

她聽見秦山嶽語氣冷淡的問:「不知世子有何要事?太後與聖上皆在等您,您跑來尋我,怕是要惹太後生氣。」

白青檸豎起了耳朵。

然後,她就聽見端親王世子聲線冷冽的說。

「離白青檸遠點。」

白青檸在樹後緩緩挑眉。

「要事」竟是我自己?

白青檸的耳朵越豎越尖,呼吸都跟著放慢,她聽見秦山嶽也同樣疑惑的拔高了聲音。

「白青檸與你又有何乾係?」提到白青檸,秦山嶽的語氣更加冷硬:「一個女子而已,竟值得端親王世子來親自警告於我?」大概是秦山嶽言語中透露著些許輕慢,讓端親王世子的語氣也冷下來。

「她與我什麼關係輪不到你來管,你已與她和離,便別來找她麻煩,否則我砸了你的將軍府。」

端親王世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要走,但是秦山嶽卻在電光火石之間察覺到了某種藏在平靜表麵之下的暗流,他後背一緊,頭腦一熱,竟脫口而出一句:「端親王世子如此在意她,該不會是對我那下堂婦有什麼非分之想吧!」

樹後的白青檸渾身一僵。

她的腦海中才剛冒出一句「不可能」,就聽見端親王世子驟然冷喝:「住口!她有名有姓,不是你的下堂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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