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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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忽然變了語氣,態度極為嚴肅,嚇了木桃一跳。

從不會對她發火的姑姑動了怒,木桃敢怒不敢言,扁著嘴委屈巴巴地抽泣,淚豆子大顆大顆滴落在廊下木板上,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殊麗狠心。

殊麗轉過身,神情淡漠,「走吧,從此以後,你就是煜王的人,與我再無瓜葛,莫要惦念著宮裡的事,好好經營自己的日子。」

就算被責罵,木桃也想問清一件事,她隻是天真,不是傻,湊過去小聲問道,「姑姑是不是有其他打算?不必回答我,你不動就是默認了。」

殊麗閉閉眼,真的沒有動作。

木桃心裡稍微好受些,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好,我走,可我不會丟下姑姑一個人的,永遠都不會。」

說完,她轉身跑開,連包袱都沒有收拾。

煜王也看出殊麗的決然,雖不知因為什麼,但他心裡做好了幫襯她的準備,即便會頂撞天子,「我在城中買了一座小宅,暫且安頓木桃,你若得空,可以過去坐坐,沒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別單槍匹馬。」

殊麗沒有回頭,啞聲道:「多謝,還有,請幫我保守秘密。」

都不知道是什麼秘密,可煜王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跟陛下講的。」

身後的腳步聲漸遠,殊麗默默回到耳房,獨自坐在方桌前,靜數著時辰,一刻鍾、兩刻鍾她的木桃應該已經走出了宮門。

經年,保重。

一下失去兩個能夠說貼心話的姐妹,殊麗心裡空落落的又如釋重負,默默籌謀起出宮的計劃。

宮外的日光似乎比宮裡熾烈,可不被逼到份兒,她是萬萬不敢飛蛾撲火,隻因之後的幾十年,都要隱姓埋名。

若能逃離,世間將再無薑以漁,也再無殊麗。

入夜,風雪交織,歇山頂上覆了一層薄冰。

殊麗挑燈來到燕寢,等了兩個時辰才將人等回來。

今晚的她格外熱情,任陳述白擺弄,隻是到了臨門一腳,卻突然捧起男人的臉,水盈盈地望著他,細細的指尖撫過他俊美的麵龐。

陳述白眉頭舒展,眼尾很快暈開兩抹紅。

他凝著殊麗靈動的眸子,低頭去口勿她眼簾。

殊麗閉眼,任他細細密密地親著,指尖蜷起,與他的低吼相襯。

陳述白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比不過元佑的不愉悅一掃而光,抱著女子喚了聲「麗麗」。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喚她,殊麗學著他回口勿他的眼簾,「我叫薑以漁。」

陳述白沒如她的願,反而將她摟得更緊,恨不能揉碎在懷裡。

她是他的殊麗,不是元家的薑以漁,無關身世,隻關風月。

驀地下唇一疼,微挑的鳳眸一怔。

她主動口勿了他。

雖然隻是輕輕地啃咬,卻是她第一次主動口勿了過來。她願意放下心結來口勿他,是不是意味著,她忘記了元佑,心裡裝下了他?

說欣喜若狂可能誇張,可陳述白的心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恨不得將最好的一切都捧給她,隻要她想要。

將人推在枕頭上,反客為主,深深地掠奪了她的清香,攫取了她的甘甜。

殊麗被口勿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仰著頭迎合。

陳述白幾次失控,想要拉開她的裙帶,可顧及到她來了月事,還是停了手,環住她的肩,一次次掠奪她的舌尖。

細吟和粗嘎交織,一個敗於下風,一個勢頭正盛。

芙蓉帳暖,一口勿久久沒有落幕。

殊麗也不知自己今晚怎麼了,渴望與他相擁,要不是肚子裡的小東西見不得光,她或許會坐在他身上搖曳月要肢。

莫名的浪盪啊,可她控製不住自己,有很多個迷離瘋狂的夜晚,她甚至覺得陳述白和元佑是一個人,渾渾不清。

餘溫未消時,她窩在陳述白懷裡,指尖卷著他的一縷墨發,「明兒我想出宮一趟。」

「去你朋友那裡?」陳述白輕擁著她,讓她躺著更舒服些。

「不去,我想去繡坊尋幾位大師傅。」

「尚衣監的繡女不夠你使喚?」陳述白覺得身上不爽利,卻還是願意跟她膩歪在一起,而不是立即去沐浴更衣,「朕給你添些人手,或者你辭去掌印之職,留在燕寢。」

「留這兒?」殊麗好笑道,「每日當個長頸花瓶,望著日出日落,等陛下回來?」

陳述白被她的比喻逗笑,又聽她道:「我去尋扌莫幾個大師傅,跟她們學學新的手藝。」

「別太操勞,朕不需要自己的愛妃賺錢養家。」

愛妃麼他是想將她納入後宮,做他女人中的一個嗎?

可陳述白,我不願意。

她沒有反駁,勾著他的墨發,眼底愈發堅毅。

逃離皇城的路線她已規劃好,出了城門一路喬裝南下,趕往姑蘇一帶,那邊盛產絲綢,對織布和刺繡的需求大,她手藝好,肯定能夠找到謀生的出路。

至於出入城池的假路引,她亦有辦法拿到。

禾韻,禾韻沒有簽訂賣身契,她的路引還在周太妃手裡,周太妃無暇他顧,隻需稍稍使計,就能將之拿到手。

當初禾韻逃出浣衣局,朝廷沒有下發通緝令,各個城池是不會卡她路引的。

明早就去辦,晌午出宮,之後,她也就與這座宮闕道別了,還有宮闕裡這個時而冰冷、時而似火的天子……

次日,殊麗去往景仁宮,明麵是問候,實則是想要找到禾韻的路引。

一段時日不見,周太妃又蒼老了不少,萎蔫萎蔫的毫無生氣兒,見殊麗進來也沒有如同往常那樣假意客套。

「坐吧。」

有些話不能讓侍從聽見,殊麗看向周太妃身邊的小宮女,笑著遞給她幾顆飴糖,「外麵下雪了,出去透透氣。」

小宮女不敢動彈,可眼中帶著期盼。

也是,誰願意整日守著一個失勢的太妃啊。

周太妃隻當殊麗在收買人心,擺了擺手,「就按你殊麗姑姑的意思,出去玩玩吧。」

小宮女福福身子,雀躍地走了出去。

殊麗落座,與周太妃聊起宮中瑣事,借機問道:「禾韻至今無影蹤,也不知逃去了哪裡。」

那是個不懂報恩的,提起來就令人不悅,周太妃沒好氣地道:「一個賤婢,跑了就跑了。」

在貴人眼中,別說宮婢逃跑不算什麼,就是慘死也微不足道,這便是宮裡的人情冷暖。殊麗不替禾韻感到不值,隻是覺得禾韻和周太妃都是一個德性,談不上誰辜負誰。

今日來的目的還未達到,殊麗順口問道:「話是如此,可她沒有路引,要如何出城?」

周太妃對禾韻完全不感興趣,「說不定沒有出城,躲在哪戶人家,給七老八十的白發翁做妾了。」

「您說的在理兒。」殊麗為她倒了一杯訶子甘桔湯,「您覺得,她會不會大膽到,偷偷回宮盜取路引?您把路引放在哪兒了,可安全?」

像是聽了幼稚至極的笑話,周太妃幾不可察地嘆口氣,虧她還是內廷掌印,竟覺得皇宮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不過她對自己有些恩情,自己也不好出言譏諷,「就放在牆角的多寶閣裡,禾韻要是有本事,來盜好了。」

殊麗淡笑一聲,沒再多言,又陪著聊起了別的閒事。周太妃身子大不如前,很快就睡下了,殊麗走到多寶閣前,翻了幾個抽屜找到了禾韻的路引。

路引有些泛黃,上麵的畫像也泛了舊,不過這樣最好,以免引起守城士兵的懷疑。

佘禾韻。

殊麗彎唇,揣好路引,又看了一眼已經睡下的周太妃,沒有停留,匆匆回到尚衣監,拿起事先收拾好的包袱,帶著車夫和侍衛出了宮。

平日裡,她也會帶著包袱去探望陳呦鳴和晚娘,給她們帶著宮裡的吃食,故而沒有引起車夫和侍衛的疑心。

坐在馬車上,她看著禾韻的名字,將「佘」字添了一筆,變成了「餘」。

要不了多久,陳述白就會追查她的下落,周太妃也會將路引一事如實稟告,到那時,朝廷就會通緝一個叫「佘禾韻」的人,卻不會通緝「餘禾韻」。

馬車停在一家繡坊前,殊麗讓車夫和侍衛等在殿外,獨自走了進去。

繡坊生意紅火,前後都有門,她壓根沒提聘請大師傅的事,隻挑了一件成衣,說要試穿下。

繡女看她衣著得體,儀態大方,覺得她定然買得起,於是帶著她去往一個方向,「姑娘放心試穿,不會有男子進來。」

「好。」殊麗又隨手拿了幾套,與繡女一同進了裡屋。

服侍殊麗換好後,繡女滔滔不絕地誇贊起自家店的繡活兒,「姑娘生得可真美,這衣裳襯膚色,正適合你。」

殊麗心不在焉地對鏡照了照,瞄了一眼半敞的後門,掏出一錠銀元寶,「我要了,再把其餘幾件打包送進來。」

繡女沒明白為何要送進來,而不是放在前堂櫃台上,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她立馬應下了。

拿到打包好的衣裳,殊麗指了指後門,「這裡能通到南邊的城門吧?」

「能的。」

殊麗點點頭,從後門離開。

繡女沒多想,回到前堂忙活了。

小半個時辰後,一名車夫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敲了敲賬台,詢問道:「我家夫人進來多時,是否已經與你家的大師傅商量好了合作?」

繡女有點懵,「您說哪位夫人?沒人約我家大師傅啊。」

車夫愣了下,讓她將掌櫃叫出來,詢問過後忽然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忙將侍衛叫了進來。

幾人將繡坊裡裡外外找了個遍,都未見到殊麗的身影。

人呢?不會是被人擄走了吧

畢竟,在他們看來,殊麗沒有自己逃跑的動機。

最後,還是繡女想起來,不久前有個姑娘自己從後門離開了。

殊麗不見了影蹤,車夫和侍衛們慌不擇路,四處尋找,還去各個城門詢問了守城士兵,有無登記過一個叫「薑以漁」的百姓出城,可都沒有線索。

幾人麵麵相覷,回宮後戰戰兢兢地稟告到禦前。

此時,陳述白正在聽禮部官員匯報春闈事宜,冷不丁聽見侍衛稟告殊麗的事,有點沒反應過來。

「什麼?」

幾人渾身發抖,其中一人硬著頭皮道:「稟陛下,殊麗姑姑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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