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花瓣皮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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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到這裡,戚無憂已將自己與兩人搭話的初衷拋在腦後,忙問:「怎麼說?」

魚姓少年半晌沒有接茬,自己在一邊撐著下巴聽,聽得一會兒,昏昏欲睡,一下子杵空,差點撲到桌子上,揉了揉手肘,說道:「還不是那個抱一心懷鬼胎。」

褚宗主道:「雲中城仰仗抱一,抱一對雲中城卻不是全心全意,或者說,他對雲中城、乃至當年參與圍剿魔頭的修士都心懷記恨,蟄伏雲中城也不過是想伺機報復,沒多久,便讓他等來了機會。」

戚無憂有一事一直不明,趁勢問道:「抱一與魔頭賀蘭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為何要為魔頭報復雲中城和仙門百家?」

褚宗主道:「這就不知道了,有人說他們是知己兄弟,有人說他們同出皆可島,乃是舊友,還有人說他們是……」

褚宗主瞟了一眼少年,輕咳一聲把這話題揭了過去。

「總之,他們的關係很親近。」

那更奇怪了。

戚無憂道:「關係親近,抱一為何要殺了魔頭賀蘭?魔頭死於他手,他若想報仇,第一個就該殺了自己,怎麼還有臉麵去同仙門修士討債?」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褚宗主這那呃唔了半天,也沒琢磨出個合理的解釋。

戚無憂見問不出,索性先把這事壓下,說道:「此事暫且不提,還請褚宗主細說,抱一是如何報復的?」

褚宗主還在尋思戚無憂方才的疑問,回神道:「哦,這事便與洛九江和阮秋霜夫婦有關了。」

「可是那個涉及洛雲彰的預言?」

少年嗤道:「什麼預言,根本就是胡言亂語。」

戚無憂瞥向少年:「魚小友的意思是,那預言也是假的?」

「假的不能再假了,這都能上當,我看仙門百家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其實就是饞人家的秘法。」

賞櫻台上的修士不少,褚宗主快速瞪了少年一眼,壓著聲音說:「休要胡言,雲中城積威多年,從未生事,仙門信任天命君,有所不察,也不是有意為之。」

戚無憂:「……」

仙門修士也是人,不敢說大多數,但絕對有相當一部分人是無利不起早的。

起鳳崖圍剿這麼大的事,紅櫻鎮上這些修為低微的修士沒資格參與,是以褚宗主年歲擺在這裡,卻可以置身事外,以旁觀者的姿態講述往事。

隻是不知他是真的相信仙門修士被羲和蒙蔽,還是不想得罪人,故意為那群被預言戲弄的修士找台階下。

魚姓少年被斥了一句,撇撇嘴,拿過鮮花餅咬上一口,不吭聲了。

戚無憂又轉向褚宗主,褚宗主用手指搔搔側臉,有點不好開口似的說:「這個嘛,細說起來,其實是一段風月糾葛。」

「?」

「二十多年前,阮秋霜正值年華,在修仙界擁躉無數……羲和,也是其中之一。」

戚無憂「啊」了一聲。

不是吧。

褚宗主觀他神色,說道:「吳小友應該也猜到了。便是羲和對洛九江心生妒忌,以秘法和預言驅策仙門修士,想要逼得阮秋霜與洛九江分開,投他懷抱,卻不想洛阮兩人伉儷情深,至死也未上雲中城求過他一次。」

戚無憂:「……?」

就這?

那洛九江和阮秋霜也太倒黴了吧?

別人求而不得頂多傷心買醉,天命君求而不得就要搖人追殺。

因一己之私,累得兩人身死,攪得修仙界腥風血雨,連其後代都不得安寧……

他有點幫修士得知真相時是什麼表情了。

戚無憂想了想,道:「就褚宗主目前所說,種種惡果似乎都是羲和自己種下,與抱一……沒什麼關係吧?」

「我正要說。」

戚無憂做了個「請」的手勢。

褚宗主道:「羲和雖記恨洛九江,卻也沒被沖昏頭腦,那預言並非是他想出來的,而是抱一誘他相信預言為真,隻要將預言散布出去,既能穩固雲中城地位,又可奪回阮秋霜,兩全其美,他才上了抱一的當。

「洛阮兩人死訊先後傳上雲中城,就連兩人的孩兒也在雲中城被仙門修士誅殺,他才幡然醒悟,然而悔之晚矣,大錯已經鑄成,他又遭抱一算計,身中禁咒,有口難言,便如行屍走肉般過活了二十來年。

「抱一借他之口將預言宣揚出去,便詐死隱於幕後,肆意玩弄仙門修士,龍隱宗之禍便是他一手造成。

「直到四年前,羲和得知洛阮兩人的孩兒還在世上,才拚著身死道消,將這一切公之於眾。

「羲和因此遭禁咒反噬,於雲中城隕落,仙門百家得知被蒙騙戲弄,大怒之下要為洛九江和阮秋霜討說法,最後毀去了雲中城,城中命修散落各處,想來已是不知去向了。」

「……」

戚無憂久久無言。

在他與南宮禮的計劃中,羲和算是其中一環。

早在洛雲彰出關之前,羲和便在南宮禮的調理下蘇醒。

他原想著羲和同他一樣身負禁咒,能說的不多,隻能由南宮禮將抱一的存在公之於眾,屆時隻要取得一兩件雲中城信物,便可作為佐證。

沒想羲和透得這麼徹底,直接將抱一的老底都掀出來了。

難怪會被禁咒反噬。

戚無憂:「……」

羲和身死,雲中城傾覆,是他沒想到的。

這幫命修可說是成也預言,敗也預言。

雲中城靠命修以星玨窺見天機立身,羲和身為天命君,卻一而再再而三,假借天機為自己大開方便之門。

當初他要是沒有嘗到捏造秘法引誘百家為拂垢報仇的甜頭,後來也不會再度用預言逼迫阮秋霜。

想要引發一場圍獵何其簡單?隻需天命君三言兩語。

但想要終止仙門百家對秘法和洛雲彰的狂熱,卻要拿自己的性命和整個雲中城去償。

該說羲和是良心發現,還是咎由自取呢?

戚無憂忽然有些理解,抱一為什麼會說他不信命,也不願相信了。

當他躲在羲和身後,以命數號令百家為己所用,坐視仙門修士為他一句戲言浴血拚殺,應是他最暢快,也最覺虛無的時候——

他隨意撥弄過旁人命數,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謂天命在於人為,借天命之說,一句戲言便可讓修仙界為之震動,何其荒唐?

偏偏賀蘭盞就是被這般虛無縹緲的東西所殺,而他今後還要用這些伎倆殺更多人。

於他而言,大約是件很諷刺的事吧。

「那抱一現在……?」戚無憂提了個話頭。

少年捏著鮮花餅道:「他狡猾得很,仙門修士找了他多年,也沒能把他翻出來。」

褚宗主點頭道:「三年前龍隱宗倒是傳出消息,說是洛九江和阮秋霜的幼子在抱一手上,許是受抱一蒙騙,他竟以賀蘭舟自稱,當年屠盡仙門十二宗嫁禍給洛雲彰的便是他。

「還有在落霞台伏誅的蘭芳君,也是因為身中禁咒,被抱一所迫,才將洛雲彰逼入劍陣。他不願為抱一所用,叛離仙宗,又以幻術蒙蔽抱一,救下仙門修士無數,連仇三仙、樊一禎、還有龍隱宗的南宮禮也在其列。

「可惜蘭芳君救得了別人卻救不了自己,他蒙蔽抱一遭到禁咒反噬,自覺時日無多,為保弟子洛雲彰,索性將仙門十二宗的血案抗了下來,死在圍攻逍遙仙宗的仙門修士手中。」

繞了一大圈,終於回到戚無憂身上。

聽完這一遭,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了句:「原來如此。」

褚宗主道:「若不是蘭芳君救下南宮禮,南宮禮又以靈丹妙藥換回羲和,待得羲和隕落,真相湮滅,怕是整個修仙界都要淪為抱一的玩物。

「蘭芳君有此心性月匈懷,卻落得那般下場,實在是……」褚宗主搖搖頭,痛惜似的嘆了一聲。

眼見旁人為自己痛惜,戚無憂卻覺沒什麼所謂。

他隻慶幸自己的死遁計劃成功了,而且還因為羲和和南宮禮的二連輸出,順帶著把他洗白了。

無怪乎洛雲彰會把他的屍體安置在瓊花嶼,聽旁人這麼一講,他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雖說揣摩他心思的部分有些因果倒置——他不是為了保洛雲彰才死遁,而是壓根就打算死遁,順便借自己的死幫洛雲彰洗洗白——但從結果來看,算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吧。

不過就算南宮禮超額完成任務,洗白了他,他也不想回去當那什麼勞什子的蘭芳君。

能得一個圓滿結局也好,便當是給他如履薄冰那幾年一個交代了。

戚無憂掃過亭中石桌的桌麵,他的酒杯就放在麵前,自打進了涼亭,除了最初喝了一杯酒之後,酒杯被滿上還從未動過。

他不好酒,酒量也不怎麼樣,這時卻很想痛飲幾杯,當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將酒杯放到桌上,才接續起最初的話題,問道:「褚宗主方才說,此間事端乃是逍遙仙宗所致,是為何故?」

褚宗主已忘了這一茬,經戚無憂提醒,才「哎」了一聲,「瞧我這記性,竟把這事給忘了。」

他道:「四年前蘭芳君死在落霞台,其屍身被洛雲彰帶走,當時仙門修士還不知曉賀蘭舟的存在,便要將蘭芳君挫骨揚灰,以慰仙門十二宗的亡魂。」

戚無憂:「……」

好狠。

「但洛雲彰力退百家,拒不交出蘭芳君屍首,還將其安置在蘭芳君生前所居的瓊花嶼上,守宗一年,直至屠盡仙門十二宗的真凶浮出水麵,百家修士方才散去。

「時至今日,蘭芳君的屍身已在瓊花嶼上停放了四年,日前卻有修士傳言,蘭芳君的屍首被人偷了!」

戚·自己飛出瓊花嶼的屍體本人·無憂:「……」

不祥的預感成真,他梗了一下,有些心虛道:「怎麼會有人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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