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英年養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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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無憂離開仙宗地界,一路往東——說不上為什麼,他總是覺得東方的景色似曾相識,適合閒居。

越過群山瀑布,途經幾大宗門,最後他在一個熙攘和樂的小鎮停下來。

鎮上各家房前屋後長滿了紅櫻,風一吹來,紅粉花瓣簌簌飄落,落英繽紛,因此得名紅櫻鎮。

紅櫻鎮離仙宗很遠,修士禦劍也要一個多月。

此處風景好,地勢佳,四個城門的道路能通往周圍各個城郭,時常有散修在此歇腳,消息流通便快些。

唯一的缺點是靈氣不那麼充裕,留不住修士。

鎮外的山裡倒是有幾個草台班子似的小宗門,但修士修為普遍不高,平時常到鎮上與俗世的凡人混居往來,混在凡人堆裡,沒點眼力的幾乎辨認不出來。

戚無憂踏入修仙世界多年,平時不是在閉關就是在修煉,要麼就是在琢磨劇情掙紮求生。

終於逃離是非之地,樂得清閒,一見鎮上安穩平和的日子便心生歡喜,索性就在紅櫻鎮買了處帶紅纓樹的小院,住了下來。

人憋得久了,就容易報復性放鬆。

戚無憂少有地不靠打坐度過長夜,而是卯足勁兒,在家裡睡了個昏天黑地,不知日月。

起初幾天,他時常會被噩夢驚醒,有時夢到自己被一群修士蓋上來砍得亂七八糟,有時是看到一個血淋淋的黑衣人影站在床邊看他。

某天夜裡他被咣當一聲吵醒,騰地坐起來,一手下意識地扌莫向月要間,扌莫了個空,才想起花骨扇被他留在了逍遙仙宗。

而後便聽外麵傳來醉漢的嘟囔聲,應是有人酒醉回家,不慎踢到了大門。

戚無憂抬起右手抹去額頭滲出的冷汗,在昏暗中看著頭頂的房梁,慢慢把手放下去,兩手支在身後,後仰著身體鬆了口氣。

發了十幾分鍾的呆,他下床推門走到街上。

已至深夜,紅櫻鎮的街道仍是燈火通明,俗世人家都掛著燈籠,修士從空中掠過,趕路的行人馬車在街道上穿行,出夜攤的小販手腳麻利地用油紙包住吃食,遞給行人,回手接回幾枚銀錢。

腳步聲、滾滾車輪聲、油鍋裡發出的滋滋聲……聲聲入耳,煙火氣十足。

幾片花瓣落到戚無憂頭上,他抬手摘下花瓣放在掌心,一時間恍若隔世。

第一次切實地意識到抱一、逍遙仙宗、禁咒……都離他遠去,他現在真的自由了。

戚無憂鬆開手,任花瓣被夜風吹走,進院關門。

回到房間後,他踏踏實實地續上了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悠然轉醒。

神清氣爽地起床,從屋子裡拖了把藤椅出來,放到院中的紅纓樹下。

又在藤椅邊放下小桌,擺上仇三仙送他的那套茶具。

以靈氣熱茶,聞著裊裊茶香,舒適地靠在椅背上,自儲物袋中掏出幾年前顏如鹿送他的那本上古畫集,悠悠哉哉地品閱起來。

不用工作,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紅纓樹下品茗讀書,晃眼就是一整天。

晚霞鋪天時,戚無憂合上古籍,靠在藤椅上看雲,霞光被青黑吞噬,月亮露出來,向明亮的□□,緩緩移動,而後一道霞光破天,朝霞湧出,太陽升起又落下,周而往復。

戚無憂就這麼呆呆在樹下躺了幾天,回過神時愜意地伸了個懶月要,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過上無所事事,悠閒自在,看螞蟻搬家也能看上幾天的日子。

終於等到這一天,別提多舒服。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養老生活啊。

可惜他沒能養太久,如此躺平地過了一個多月,安穩的生活被突然造訪的一群修士打破。-

恰逢紅櫻鎮一年一度的賞櫻會,鎮上的賞櫻台開放。

那是紅櫻鎮的標誌性建築,高過城牆,站在台上便可遠望群山,將十裡紅櫻俯攬無遺。

賞櫻台每年開放一個月,凡人修士皆可登高望遠,觀景抒懷。

戚無憂閒了多日,近來技癢,便想著作畫一幅,特意出門湊了個熱鬧。

他剛在賞櫻台上逛了半個時辰,便有十數名形色各異的修士自高空掠過,較平日裡至少翻了幾倍。

環顧賞櫻台,台上不乏鎮上的常駐修士,這幫修士修為還不到築基,衣著法器都很簡陋,見修士掠過,正壓著聲音交頭接耳。

戚無憂越看越奇怪,他從仙宗離開到現在,過去小兩個月。

來時路上刻意躲避著仙門修士,中間歇腳也是在深山密林。

到了紅櫻鎮,他整日裡沉迷古籍書畫,離開小院的次數屈指可數,隻知自落霞台伏誅過去了四年,期間發生什麼,他一概不知——

當然,他也不是很

選擇離開逍遙仙宗,便是想脫離修仙界的紛擾。

與抱一還有仙門百家有糾葛的蘭芳君死了,現在的他不過是個閒散修士。

——如此做派一來是為躲人,他「死遁」就是為了擺脫蘭芳君身份,醒來自然是有多遠就要走多遠。

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找他,防患於未然,先躲一陣避避風頭,總沒壞處。

二來便是他不打算管修仙界的事,就該少打聽,免得聽到什麼錯漏,還要操心。

整個修仙界知道他還活著的隻有一個南宮禮。

四年於修士而言不長,於他而言更是隻有一瞬。

死遁留下的陰影還沒消散,他原想著一邊避風頭一邊給自己放個長假,休息個小半年再去和南宮禮匯合。

那時若發現有什麼缺漏不足,由南宮禮出麵補全即可。

如今見鎮上修士神色異樣,戚無憂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這假期可能要提前結束了。

整理了下衣著,他上前同那兩個在台邊小聲嘀咕的修士打了個招呼。

「兩位道友,打擾了。」

兩名修士一老一少,修為都不高,身上衣袍法器鬥都頗簡陋。

兩人聞聲轉頭看過來,便見一個身穿白底銀紋衣袍的修士站在三步之外。

此人長相普通,沒什麼記憶點,修為好像也沒高到哪裡去,但身型極佳,氣質溫潤超然,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濯然的鮮亮感,見他們望來,彎起眉眼,舉手投足間涵養十足,一看便知有些來頭。

紅櫻鎮雖小,但因四通八達,往來間不乏貴人。

饒是如此,兩人見到戚無憂時,眼前仍是一亮。

年輕的修士十四五歲上下,正是好奇的年紀,盯著戚無憂不住地看。

年長的修士看著四五十歲,咳一聲提醒身邊的少年,客氣道:「小友有何見教?」

戚無憂拱手道:「在下姓……吳,一月前搬來紅櫻鎮,近來事多煩擾,沒怎麼出門,今日特來湊賞櫻會的熱鬧,卻見諸多同道形色匆匆,便想向道友請教,可是此間生了什麼事端?」

他聲音溫和,態度謙雅,談吐間並不端著,極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兩名修士起初神色有些許警惕,見他儀態,不由鬆懈下來。

年輕些的修士像模像樣地還了一禮,說道:「我姓魚,是城外永成宗的修士,這位是永成宗的褚宗主,也是我師祖,今日我們也是來賞櫻的。」

戚無憂上道道:「原來是褚宗主,失敬失敬。」

城外永成宗的地位不怎麼高,褚宗主應是鮮少被人這麼正式行禮,被戚無憂一拜,趕忙還禮:「什麼宗主,小作坊罷了,我這宗主也是忝居其位,沒什麼本事,小友無須客氣。」

魚姓少年聽褚宗主如此自貶,不快地皺了皺眉,被褚宗主的眼神定住,氣哼哼地扭過頭去。

戚無憂將他的反應收在眼底,撿著能誇的又與褚宗主客套了半天,才拐回最初的話題。

褚宗主道:「吳小友有所不知,不是紅櫻鎮生了事端,而是逍遙仙宗起了波瀾。」

逍遙仙宗還能起什麼波瀾?

難道洛雲彰與仙門十二宗的仇怨還沒理清?

戚無憂:「……」

他雖下定決心不去探聞修仙界的事,但事端自己找上門來,總不能硬是不理。

他露出殷切求知的神色,說道:「褚前輩可否細說一下?」

褚宗主有所猶豫,戚無憂一指台上涼亭,道:「褚宗主與魚小友若不嫌棄,與前輩去亭中小敘如何?」

台上涼亭供應酒水糕點,需付銀錢靈石,方可入內。

魚姓少年一見涼亭中的酒茶糖糕,眼睛便開始放光,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別過頭用餘光悄悄偷看。

戚無憂趁勢再邀,褚宗主推脫一二,見魚姓少年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答應下來,與他進入涼亭坐下。

戚無憂與褚宗主飲酒,魚姓少年喝茶,三人先舉杯同飲,放下杯子閒談幾句,方進入正題。

褚宗主道:「方才與吳小友閒談,發現吳小友似乎對近年修仙界的大事不甚熟悉,可是要想將此間事捋清,非得從四年前說起。不知吳小友可聽說過逍遙仙宗的蘭芳君?」

突然聽到「蘭芳君」三個字,戚無憂險些以為是在叫自己,快速斂下一瞬間的出神,低眉說道:「略有耳聞。此間事與他有關?」

「正是。」

平日裡小宗門的修士或者散修最喜歡亂侃修仙界的名人。

魚姓少年聽兩人聊了一會兒,覺得戚無憂脾氣不錯,膽子逐漸變大,躍躍欲試地想要介入談話。

聽得褚宗主提及蘭芳君,終於找到機會,說道:「仙門百家修士中,我最佩服的修士隻有兩個,一個是褚宗主,還有一個便是這個蘭芳君,可惜他命短,四年前就死了。」

褚宗主聞言一赧,忙對戚無憂道:「小兒癡語,吳小友見笑了。」

說著轉頭對少年道:「我怎麼配與蘭芳君相提並論?往後莫要胡說,惹人笑話。再者,你前些日子不是還說最佩服洛雲彰嗎?」

這對師祖徒孫的相處模式輕鬆得很,沒那麼多規矩,比起師承關係,倒更像一對爺孫,想來在永成宗的氛圍一貫如此。

少年道:「我這幾日想了想,洛雲彰是很厲害,但他再厲害也是蘭芳君教出來的。

「而且四年前要不是蘭芳君和那個抱一周旋,洛雲彰還有逍遙仙宗、龍隱宗那許多人早就死了。蘭芳君能救下這麼多人,自然是最值得敬佩的。」

戚無憂:「?」

他與抱一周旋的事這些人是怎麼知道的?

他不是身負仙門十二宗的血案被圍殺的嗎?該落個魔頭稱號,怎麼如今……

也是,他若是頂著魔頭的名聲,屍身怎麼可能被安置在瓊花嶼?

紅櫻鎮離仙宗如此遙遠,十四五歲的少年都能對四年前的事侃侃而談,戚無憂原本隻是想打聽一句鎮上出了什麼事,這會兒胃口卻是真的被吊起來了。

這事左右繞不過抱一,想到他,戚無憂身上汗毛便應激般的地一炸。

強行克製著,才沒把手伸到月匈口,眼簾微抬,試探地問:「魚小友口中的抱一,可是那位雲中城的命修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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