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此病非病 此症非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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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大雨從昨夜裡到今日都不曾停下,渾身青衫已被大雨濕透,一頭青絲能擰出水來,那昨夜裡隨他過了一夜的流浪野狗亦如此,那將軍的一柄北魏刀尚不至他頭頂便被一聲驚呼喝止住,太守府已迅速走出一兩鬢斑白身著官袍之人。

「太守大人,此人乃是江湖術士,已來我府中三次,定不能再饒了他。」那將軍也不曾想這位清靈太守竟然這麼早便出了府,若是太守大人沒看見大可以一刀殺了眼前這「江湖術士」。到時候先斬後奏太守又能拿其如何?可如今已被這太守看見,他知道今天這一刀無論如何也下不去了,果然這位年不過五十便已如花甲之年的太守從他手中奪下了刀。

「龐博將軍,本官知曉你是為我好,隻是今日月兒要出門,府中不宜見血腥,放這位小兄弟離去就行,這病,我們不治了。」

不治了,當這三字從這位時任清靈太守數十載的中年男人口中說出之時已是萬般無奈之態。非是他不想治,不願治,隻是輾轉反側一夜今日一早便聽女兒丫鬟過來敲門說其女要出門,並且已收拾好出去看花,更有

自己那苦命的女兒一份口訊。

「爹,女兒不想再看到爹如此勞碌奔波下去,也知曉自己病入膏肓無藥可醫,與其把餘下的時間拿來遍嘗天下苦藥,倒不如爹趁女兒還能動的時候多陪女兒出去走走,也好過女兒病死在床榻之上,女兒已經許久沒有聞過花兒的芬芳了。」

有道是人心都是肉長,他吳明辰又如何不知每日裡盡是稀奇古怪丹藥草藥咽下肚的痛苦,常言道是藥三分毒,更何況已持續三年?

那名為龐博的將軍聞言也是復雜之色。

「大人真就這麼放棄了?」

「不放棄又能如何?這清靈境內奇人異士咱們早就請了個遍,便是整個北魏的名醫我都請來了不少,皆對此束手無策,與其讓月兒在床榻之上病逝,我這個做父親的倒不如讓她在有生之年想去哪裡便去哪裡一次,想做什麼就大膽做一次,再無其他願望。」

祝飛羽聽的清楚,這太守府小姐恐怕是已時日無多,當下再也不敢怠慢,他拱手道。

「太守大人若是信得過貧道,可讓貧道一試,或有能救小姐之法也不一定。」

「不必了,多謝小兄弟好意,我已命府中下人為你備好雨傘與些許盤纏,小兄弟還請離去。」

不等年輕道人再說話,太守大人便離去,祝飛羽得了雨傘卻不要盤纏,他將那把畫有江南荷花的油紙傘撐過肩讓那流落大街的野狗稍微好受了些,任由自己大半邊身子暴露在風雨之中。

「你還不離去?莫非真以為有大人說了話本將就不會殺你不成?」太守府將軍怒目而視。

「還是你覺得大人給你的銀兩你看不上眼想要更多?」

「非也。」

屹立風雨之中巍然不動的年輕道人笑著搖搖頭。

「貧道今日必須要見到小姐不可,小姐的病情怕是不能再拖了。」

「難道我家大人說的還不夠清楚?或是你這江湖術士當真還要讓小姐嘗試一番良藥苦口?來人,給我把這江湖術士拖出去打,隻要不傷及性命,怎麼打都行。」

太守府早已有看不慣這死皮賴臉年輕道人之甲衛,等那將軍一下令便迫不及待冒著大雨將年輕道人捆綁出門外,那隻隨同道人而來的野狗追上去撲咬卻被一甲衛一腳踢開踢飛到牆角不知死活。

渾身五花大綁的年輕道人頓住腳步,身後劍匣中寶劍錚錚龍鳴,那三五甲衛如臨大敵,卻見那寶劍沖天而起斷了道人身上繩索便重回劍匣。

「為何要與一野狗過意不去?」

這位自送仙山下來前去昆侖斬惡龍的年輕道人就在那將軍與府中一二十看熱鬧的奴仆之下將那野狗抱在懷裡,野狗已斷氣多時,本就是一骨瘦如柴之流浪野狗,如何禁得起正值壯年軍中護衛憤怒之下一踢?

「人是一條命,狗也是一條命,為何狗命在爾等眼中就如此輕如鴻毛?貧道下山之前曾受掌教師叔所托提劍走人間斬除天下邪魔外道,不待見貧道也就罷了,卻實在不須如此對待貧道的朋友。」

年輕道人仔細撫扌莫這渾身已被雨水打濕的野狗毛發輕聲細語。

「都說做戲要做全套,本將今天算是真長了見識了,你這江湖術士將自己與狗相提並論,還說自己是上清觀王老天師弟子,當真是笑煞我也。」

這太守府將軍本就是一不信邪之人,如今見祝飛羽這麼說更是不信。

「你若真想證明自己是王老天師弟子,那便拿出一些真手段讓本將瞧瞧,不過本將話可得先說清楚,在沒證明你就是祝飛羽之前你永遠都不可能見到小姐。」

「將軍希望貧道怎麼證明。」

年輕道人輕聲道。

「你既說自己是上清觀祝飛羽,提劍走人間斬惡龍,想必定有了不起的本領,素聞上清觀弟子個個均是人中龍鳳,更是腳踏祥雲騎猛虎,手拿仙丹救良民,本將不要你的仙丹,也不要你騎猛虎,你隻需表演一番踏劍雲中的手段本將就信了你,並且為你引見太守大人,更為本將之前的所做所為道歉。」

龐博此言並無可厚非,這天下都知道三教之中高人有騰雲駕霧本領,上清觀更是無可厚非,若是祝飛羽連這點本領都沒有又如何去昆侖斬惡龍?如何提劍走人間?

隻是龐博注定要失望了,隻見那懷抱野狗渾身為雨水濕透的年輕道人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放到了那已斷了氣的野狗口中。

「貧道不會騰雲駕霧,也不會禦劍飛行,就連當初下山時都隻是一步步走下山,下了山便騎毛驢而行,將軍不信,貧道也無話可說,貧道知道將軍今日定不會讓我見到小姐,隻是有一件事情貧道還要告訴將軍。」

年輕道人將那服下丹藥的野狗放回了地上為其撐好了油紙傘。

「小姐此次出門定然凶多吉少,本來不出門尚且還能多活一月,若今日出門定有血光之災,到時候將軍可來城外百裡坡找貧道,小姐此病非病,此症非症,將軍切莫忘了。」

祝飛羽就在太守府眾人注視中冒著傾盆大雨離開了清靈城,待其走後龐博卻對其一番言語不屑之。

「當真是信口雌黃,還血光之災,有本將保護誰敢來傷害小姐?恐怕就是借他個天王老子的膽都未必敢。」

龐博負手進府之後繞過九曲十八彎走廊才來到楊月餓小院之外,小院中池塘已被大雨激起千層浪,池塘中荷花含苞待放,有幾隻鯽魚爭相從水中露頭。

「這雨差不多再一個時辰就該停了。」

龐博呢喃一句到了楊月娥閨房門外,門外已有府中丫鬟守侯,見是這位從小看著自家小姐長大的將軍前來也不怠慢,屈膝問好。

「小姐可收拾好了?」

「將軍,已經好了,就等雨停了,老爺已備好車馬取暖爐還有一路上所需之物。」

「莫忘了給小姐多帶幾件衣裳,還有,吩咐府中畫師也一同前去。」

年不過三十便成為一郡將軍的男子長嘆一口氣。

「總不能讓太守大人從今往後連個念想都沒有。」

大雨說一個時辰停下果真一個時辰便漸漸變小,最後甚至雲開雨散露出了朝陽,大雨過後池塘中荷花朵朵綻放,但這時卻有一仆人匆匆忙忙跑來見這位將軍。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那仆人慌慌張張道,龐博此時竟莫名想起了年輕道人臨走之時留下的那番話,此症非症,此病非病,小姐今日出門定有血光之災。

真有不好的預感?

龐博冷冷道。

「何事如此慌張?難道不知道小姐正在休息?」

那仆人正是之前看家護院兩次替祝飛羽開門之奴仆,隻見他上氣不接下氣道。

「狗活了。」

「狗活了?什麼狗活了?」

龐博不禁皺了皺眉頭。

「就是方才被一腳踢死的那隻狗,居然吃了那年輕人的藥活了,而且已經追那小子去了。」

「還有這種事情?莫非你們看花了?本將可是記得清楚那狗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的的確確是真,將軍若是不信,我府中還有不少人可以作證。」

那仆人據理力爭。正要在龐博要親自去查看一番究竟之時卻聽閨房之中有咳嗽聲傳來,在床上已躺了三年的女子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出了門,雖是炎炎夏日,可這位太守府的大小姐依舊手腳冰涼穿著披著狐裘大衣。

「龐大哥,什麼狗活了?」

楊月娥擠出一個實在有些勉強的笑容,原本生著江南水鄉特有溫婉的臉蛋此時已是形容枯槁。

身穿甲胄的龐博同樣回以一個強行擠出來的笑容。

「沒事兒小姐,不過就是一隻不知從哪裡來的野狗而已。」

「不是說了許多次大哥隻需叫月兒小妹就成,不須如此多禮,月兒是大哥看著長大的,早就將大哥當成了自家人,自是自家人便不需要那麼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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