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他從兜裡掏出被自己保護得很好的、那朵原本在宋風止外套上的玫瑰,又急又氣,無能狂怒。
所謂什麼正宮的大度,都是他裝的!
陸厭聲不敢想象自己以前是怎麼跟宋風止相處的。
情侶之間哪有這麼點到即止的??
他就是黏人精alha。
怎麼了?不!行!嗎!
……好吧好像確實不行。畢竟他對象喜歡獨立自主的a。
陸厭聲怏怏沉默下來。
頂著副官驚恐無比的目光,葉初鳴淡定道:「沒事兒,你們元帥易感期發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大學的時候就是。」
「哦對,宋風止應該是不會去你的授勛儀式了。等會你到了會場,自己聽聽別人都是怎麼說的。」葉初鳴說,「但是我可警告你不許動手。」
陸厭聲看了他一眼,微微覷起眼睛,視線裡多了一絲威脅。
葉初鳴立刻認慫:「我建議、建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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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星的皇家禮堂,雖然隻能容納千人,但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無不是能在帝國政|權有一席話語權的大人物。
禮堂舞台的正中,投影出華麗的滾動橫幅。
[帝國軍部陸厭聲上將授勛元帥儀式]
舞台的燈光還昏暗著,穿著嚴肅正式的賓客們趁此機會窸窣私語。
「今天早上的新聞你們看了嗎?陸元帥好像去找那位……尋仇了。」
「不是說場麵挺慘烈的?我還以為儀式要取消了,結果正常進行的嗎?」
「你也太小看陸元帥那種頂級alha的自愈能力了吧。」
眾人麵麵相覷,在彼此的眼裡都看到了感嘆和震撼。
「陸元帥真是年輕有為,帝國之星!」
「二十八歲就能坐上元帥的位置……肯定多少也有點他父母的扶持。」
他這話有人不愛聽了。
「你整天在首都星醉生夢死當然不知道,陸元帥手裡最不缺的就是功勛章。」
「兩年前那一戰,陸元帥一人斬殺上萬隻蟲族,還重傷了蟲皇,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是頂級alha也太誇張了。」
「誒對,陸元帥身邊,有人沒有?」一個精明貴族道。
眾人露出恍悟的神情,促狹:「你家那個oga小少爺啊?算了吧,邊境星係環境那麼惡劣,別讓孩子跟過去受苦。」
貴族擺手:「嗐,這不是,陸元帥這年輕有為,在帝國是獨一份的嘛……」
「是嗎?」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好奇的聲音裡,莫名多了點炫耀的意味,「我怎麼聽說還有另一個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
聊得正放鬆的貴族們沒有回頭,隻當是後排哪個新來的同僚,沒有在意地接話。
「你說監察廳……那位啊?」
「那位?宋風止?」那個插話的人笑出聲來,隨口點出的名字讓竊竊私語的眾人背後一寒,他本人卻語氣隨意。
「怎麼連他名字都不敢提的……他比這位擊退上千蟲潮的陸元帥,更厲害嗎?」
「不、不然呢?」貴族們結巴了一瞬,咂舌,下意識壓低聲音,「陸元帥殺的是蟲族,監察廳……殺的可是人。」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扭頭:「你邊境星係來的嗎?連這個都不知……」
帶著點輕蔑疑問的話語一滯,西裝革履的紳士們慌亂了一瞬,紛紛脫帽。
他們身後的人輕笑直起身,筆挺的軍禮服沒有留下絲毫褶皺,金色穗帶垂墜下來,沒有半分多餘的晃動。
「陸、陸元帥……怎麼來都不說一聲的……」
眾人訕訕。
他們隻覺得陸厭聲似乎人不如其名。
這位軍部殺神、蟲族噩夢,名字散發著尖銳的排斥感和殺意,人卻會這樣隨意的跟他們聊天,一頭銀白長發、配上那張被眾多oga稱為夢中情人的臉上,看不出半分「邊境苦寒」。
「我確實才從邊境星係回來,對首都這邊的情況不太了解。」他說著,臉色竇地一冷,毫無預兆。
「但如果你們是要比較誰殺的人更多的話……不好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卻沒有笑意。
「我陸厭聲手上的人命。隻多,不少。」
丟下一句像是威脅、又像是真的在這種事情上的不服輸的話,陸厭聲沒再多留,甚至連簡單的禮節性寒暄都省去,直接轉身走向禮堂後台。到膝的軍禮服下擺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昭示著衣服主人此刻不太美妙的心情。
被丟下的貴族們不敢說什麼,其中一人訕笑:「哈哈……這個,軍人行事利落果斷,也是人之常情……」
等到陸厭聲的背影過了轉角再也看不到半個影子,他們才又窸窣出聲。
「真的可怕……聽說過他們兩個不對付,沒想到連殺人這種事也、也要比嗎?」
「這次陸元帥回來……首都星恐怕要不太平了。」
「我怎麼看他剛剛那樣子,還、還挺回護那位呢……?」
「你瞎了吧?怎麼可能!說是威脅更合適點吧。」
「就是啊……七年前,可是監察廳那位親手定的罪,把陸元帥推到邊境星的……和流放有什麼區別?」
「不過看樣子,宋風止傷得挺重?」
「那不然呢?找他報仇的可是陸厭聲啊!」
說著,眾人看向禮堂第一排,那裡坐著的,無一不是能攪亂帝國的大人物。
行政院首席議員、皇室代表、科學院院長,和……中樞監察廳的代表。
直到皇室代表上台宣布儀式開始,第一排還空著一個位置,隻有名牌孤零零地放在那裡,和他的主人一樣,以目中無人的姿態睥睨著在場的所有人。
[中樞監察廳監察執行官]
[宋風止]
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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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台,陸厭聲的臉色十分不美妙。
葉初鳴晃過來,準備關心一下這位走入歧途的老朋友。
「清醒了?」他隨口問。
陸厭聲垂眸站在那裡,開口。
「這些年,首都星的人對宋風止,一直是這樣?」
他聲音發沉發緊,仿佛壓抑著什麼。
「應該是吧。」葉初鳴說,「我們七年沒回來,不知道也正常。」
「……七年。」喃喃著這個過長的時間,陸厭聲閉了閉眼。
葉初鳴以為他是終於清醒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陸元帥,準備上台接受你的榮譽吧。」
禮堂的全息屏幕上,播放著新任元帥陸厭聲在軍隊七年立下的功績和戰鬥錄像。
無數次與蟲族的正麵碰撞,無數次死裡逃生……台側,年輕的皇室代表被那股沖破硝煙與血的意誌震撼,紅了眼眶。
「守護帝國人民,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軍人與蟲族的戰鬥,至死不休。」
台下掌聲雷動,遮住了一些細碎的抽噎。
「我將為原軍部上將陸厭聲,授勛軍部元帥!」
三秒之後,陸厭聲才踩著有力的步子上台,有三道鎏金紋樣的上將肩章被他珍而重之地摘下,由目露崇敬的年輕皇室代表為他別上世間無二的元帥肩章。
掌聲漸止,所有人都等待著這位新任元帥的第一場講話。
陸厭聲微微偏頭,目光定在台下第一排那個空著的座位上。
那個座位,明明被安排在偏中間的位置,地位昭然若揭。但他身邊的所有人,都避如蛇蠍似的,默契地拉遠了椅子。
陸厭聲幾乎可以想得到,如果宋風止來了,他會一個人坐在這一片真空一樣的地帶。就像他醒了第一眼見到宋風止的那樣,安安靜靜地,將所有排斥他的人都主動排斥在外。
他會一直是一個人。
陸厭聲心頭忽然無法控製地湧起一股急躁。
他像是失去了理解延遲享受的能力,隻想著現在就要擁有。
金眸轉暗,那張臉卻輕挑眉頭,不合時宜地,露出了兩分自硝煙裡扌莫爬滾打出來的匪氣。
「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他拖長了尾音,聲音像繃至最緊的弓弦。
行政院的負責人露出一個陰狠的笑。
科學院院長微微坐直。
皇室年輕代表額角冒出冷汗。
所有人都猜到他要說什麼了——整個偌大的帝國,隻有這位時隔七年,重新回到權利金字塔頂的殺神元帥,隻有他敢說的那句話。
他要向宋風止……宣戰!
陸厭聲抬起嘴角,變魔術般從兜裡扌莫出一支玫瑰。
「謝謝大家的見證。」
「我和宋風止在一起了。」
……
……
??!!!
順著收音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甚至還帶著莊嚴的回音,禮堂轟地一下炸了鍋。
嘈雜聲中,禮堂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沉重艱澀的聲音略顯刺耳,便更顯得不容忽視。
眾人混雜著震撼和茫然情緒的目光齊刷刷轉向門口。
來人漂亮精致的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屬於oga的、略顯清瘦的肩脊舒展筆挺,像風暴裡不可催折的青竹。
青年姿態優雅,明明做出了最紳士的動作,可周身卻像有無形的冰冷利刃般,讓人不敢靠近。
他向前兩步,行走間腳步帶出一小片星塵碎散般的數據流。
「我靠……參加元帥授勛儀式都敢用全息投影來……?」一位賓客沒忍住小聲驚呼出聲。
他身邊的人捅了捅他:「你小聲點兒!陸、陸元帥剛剛不是說……說什麼……在一起……」
「那話你也信?」另一個人竊竊開口,「這兩位一個a一個o,誰都不服誰。這話由身為alha的陸元帥說出來……很明顯那是在羞辱對手啊!羞辱!!」
「你等著吧,陸元帥怎麼可能對著全息影像還有好臉色?那不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嗎!」
如今全息投影技術已經普及,開會用全息投影不是什麼少見的事。但這麼多年來,星際人還是認為,在重要場合用全息投影代替自己前來,是極不禮貌的行為。
眾人又看了兩眼無人敢攔的宋風止,心下咂舌。
幾乎沒人真的相信陸厭聲的話。
……這兩位不對付人盡皆知,需不需要表麵禮貌的事另說。隻說這位中樞監察廳的宋首席,在首都星,哪怕對方就是把粒子風暴引導到皇宮去,在坐的都沒有人敢指責他半分。
「我來遲了?」
宋風止開口,聲音清冷寒徹,卻又辨不清喜怒,仿佛終年不化的冰原上,一道稀鬆平常的寒流。
即使明知是全息影像,在場的有些人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另一些人則興致勃勃看著,等待這座無形擂台上,兩位對手的相抗。
「沒有。」陸厭聲輕快地回答了他。
行政院代表揉了揉眼睛,又按了按耳朵。
他老眼昏花了……?
暴怒呢?對峙呢?你的厭惡呢!!
元帥你不是在易感期嗎!啊?!
陸厭聲的笑容甚至更真摯了些,露出他那顆有些尖銳的犬齒——宋風止西裝前月匈的口袋上,曾經被碾出過屬於這顆牙齒的齒痕。
「來的正好——」易感期alha有些過度的興奮,他單手一撐,直接從台上翻身躍下。
姿態瀟灑,眉宇間帶著十八歲的恣意桀驁。
他在宋風止麵前停下腳步,軍禮服長穗淩亂,陸厭聲抬手理了一下,輕笑。
「他們正要恭喜我們百年好合。」
作者有話要說:小陸:一款老婆不在就瘋狂搞事的不聽話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