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奪權(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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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多年沒來過行宮,憑借從小在宮中長大的經驗也知道,花園裡必定有假山和小路。

蕭牧川回憶上次謝含章回去時候走的方向,反應敏捷地往另一個方向抄去。

走了不到一射路,果然看見了謝含章,他還在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沒有半點察覺到危機。

他腳下無聲,快速走了過去,伸手一把先捂住謝含章的嘴巴,將他扣在懷中。

幾乎是同一瞬間,一夥黑衣人從黑暗中躥了出來,手中利刃銀光閃爍,約莫有幾十人,個個身形精悍,腳下幾乎沒有聲音。

蕭牧川觀察力敏銳,隻一瞬間幾乎判斷出,這些人不是尋常家丁之類,必定是正規官兵。

空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有一個不甚清醒的謝含章。

在被他們包圍之前,蕭牧川驟然將他撈到背上,朝著一個無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謝含章已經醒了,早在蕭牧川捂住他的嘴巴時,他那點微薄的醉意瞬間被恐懼驅散,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他在蕭牧川的背上艱難地顛簸,可這片花園就隻有這麼大,對方既然已經早有預謀,就不會留下任何一條可能的出路。

隻片刻之間,他們就被包圍了。

四麵八方開始湧現越來越多黑衣人,一個個手持利刃,朝著他們逼了過來。

濃墨般的夜色裡,謝含章趴在蕭牧川背上,隻聽得見他略顯混亂的呼吸聲,一起一伏。

「跳河裡。」謝含章冷靜地吩咐道。

花園外便是九曲廊橋,其下是環山而流的河水,水流湍急,距離他們如今站著的地麵至少有一丈來高。

且不說跳下去會怎樣,光是這條河作為行宮的外圍護城河,一定足夠深,河岸兩壁還是特意加固的光滑山石。

簡單說,跳河容易,上岸難。

蕭牧川嗤笑一聲,道:「本王今日要是死在這裡,丞相得負責。」

謝含章沒心思跟他開玩笑,道:「別廢話。」

「抓緊。」

下一瞬間,蕭牧川伸腳一踹,將旁邊一個距離他很近的黑衣人一腳踹倒,迅速從空門躥了出去。

然而外邊還有黑衣人,猛地一劍劈了過來,蕭牧川一抬手,用手腕上特製的鐵腕扣格擋住,腳下猛力攻他的下三門,隻聽得「喀」的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音,令他痛呼一聲,蕭牧川反手奪過他的劍。

須臾之間,連續數道劍影像是暗夜中的鬼魅,一齊劈了過來。

蕭牧川顧忌著背上的謝含章,隻守不攻,手上一個沒防備,刺啦一聲,被對方劃了一劍,差點卸去他半條胳膊。

謝含章緊緊揪著他背上的衣衫,身上冷汗直冒,總覺得這條命今晚要交代在這裡了。

黑衣人像是潮水一般湧來,綿延不盡,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而他們隻有兩人,還有自己這個廢物。

所謂絕境,不外如是。

然而,他不知道,蕭牧川在漠北那些年,已經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絕境了,越是到緊要關頭,他骨子裡那股亡命之徒一般的凶悍越被激發出來。

他背上尚且背著謝含章,手上卻絲毫不含糊,手起劍落,鮮血飛濺,招招致命,殺得那片黑衣人幾乎不敢上前。

隻聽得那黑衣人之中,一個低沉陰狠的聲音忽然道:「格殺勿論。」

可蕭牧川麵前那群人已經被嚇破了膽,猶豫躊躇,不敢上前。

就是這個時機!

蕭牧川猛地一揮長劍,硬生生在重重包圍中撕開了一道口子,放足狂奔起來。

月掛中天,水麵瑟瑟,一片昏黑中,隻見一條人影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那些緊追上來的黑衣人頓時愣了,麵麵相覷。

為首的人更冷靜些,他盯著水麵片刻,吩咐道:「從南麵下山,全麵搜查!」

八月的天,山裡的河水卻冷得幾乎將人凍僵。謝含章人一下去就幾乎沒了知覺,要不是蕭牧川扣著他的月要,他就沉下去了。

蕭牧川方才受了傷,此時手臂上鮮血直流,幾乎用不上力道。

而水流湍急,帶著一股幾乎要將他們沖走的凶猛,兩人在浮沉之間竭盡全力地逆流而行。

蕭牧川一邊朝著鳧水,一邊帶著謝含章,幾乎用盡全力,半條手臂都麻了。

河麵水闊,兩岸深壘,岸壁光滑。

若不是蕭牧川知道這條河裡有一處是有台階可以上岸的,他們今天不用想上去了。

但多年不曾來過,具體位置早就忘了,隻好慢慢地沿著岸邊扌莫索。

謝含章在半浮半沉中,雙眼緊緊閉著,蕭牧川怕他徹底睡過去,故意開他玩笑,「丞相,今日本王差點被你害死,這要是出去了,救命之恩,你得以身相許。」

謝含章沒有說話。

蕭牧川驀地一驚,伸手搖他,「謝含章!謝含章!」

謝含章被他晃得更暈了,一張嘴,河水漫進口中,隻好勉力應道:「好好,聽見了。」

蕭牧川這才發現是虛驚一場,方才在水中泡了那麼久,沒覺得涼意,此時驚過,卻覺得後脊骨寒涼森森。

涼意過去,他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方才謝含章答應他了!

縱然知道是一時玩笑的話,蕭牧川仍然莫名有一絲喜悅,隻為了那句「以身相許」。

兩人折騰了許久,才扌莫到了河岸的那一處台階缺口,渾身濕漉漉地遊上了岸。

卻不料,剛上岸,蕭牧川的眼色猛地下沉,發覺不對勁。

這裡已經是行宮之外的山林,卻四野俱寂,沒有一點聲響。

暗處一定有人埋伏。

須臾,他眼角一跳,果然瞥見一抹雪亮之色,是那夥黑衣人的刀鋒。

他拖著謝含章,無聲地躲到濃重的樹蔭下,樹木粗壯,可以隱蔽身形。

蕭牧川將謝含章扣在懷中,躲在樹後,兩人俱是屏住了呼吸。

有重重的靴子踩過枯木、刀尖劃過塵土的聲音,有人朝他們這邊來了。

一個、兩個、三個……蕭牧川盤算著要是打起來,他能不能對付得了。

就在此時,他聽見一人說道:「我那邊看過了,沒有。」

「我這兒也沒有。」

「我那兒也是。」

……

「那走吧,回去復命。」

蕭牧川聽懂了,他們剛剛好在他們搜查過此處一遍之後上了岸。

真是驚心動魄、生死一線。

他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心驚,卻發覺懷中的人已經被他箍得死緊,幾乎無法呼吸了,黑暗中一雙微亮的眼珠子正抬頭看著他。

兩人湊得很近,額頭幾乎相抵,鼻息相聞。

謝含章渾身上下都被河水泡濕透了,身上卻仍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蘭香草味兒,一處柔軟的地方正貼著蕭牧川。

他驟然意識到那是什麼。

一瞬間,頭皮炸開了。

蕭牧川猛地推開謝含章的身體,自己也後退了半步,驚魂不定。

謝含章一時不備,被他推到在地,剛想斥他,卻發現幽暗的月色下,他的臉色極為難看,額頭冒著冷汗,像是在克製著什麼。

謝含章想到他手臂上的傷,忙俯身過去,忍不住擔憂,聲音輕柔道:「你的傷沒事吧?」

他伸手想要去觸碰,卻被蕭牧川猛地躲開,甚至霍然站了起來,與他拉開數步距離。

謝含章愣了愣,乾嘛躲他?他又不會吃了他。

「我隻是想要幫你看看傷口,八月的天氣,容易破傷風。」

實際上,蕭牧川那條手臂已經痛到麻木了,再痛也忍過來了,但他身上某處比這更難忍。

兩人無聲片刻。

蕭牧川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怪異,「你知道回去的路,自己回去,本王先走了。」

說罷,他再不看謝含章一眼,徑自轉身快步離去,從背後看去更像是逃命似的。

「……?」

留下謝含章一人立在原地,愣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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