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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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就算是顧客丟東西了,還可以看視頻呢!怎麼我們就看不了啊。」

謝隨因為體力虛脫,精神狀態極差,走到辦公桌前,重心不穩險些摔跤。

叢喻舟眼疾手快扶住他:「你怎麼來了!」

謝隨單手揪住了經理的衣領,沉聲道:「我要看監控。」

經理很怵謝隨的,好言勸道:「那個先放開我嘛,有話好說。」

叢喻舟也勸謝隨道:「你先別沖動,冷靜一下。」

謝隨根本不可能冷靜,他隻要一想到他的玉被別人拿走,說不定很快就會被轉手賣掉,他快要瘋了。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朱凱不是嗑藥了嗎,後來場子鬧起來,陣勢還挺大,所以那段監控被刪了,不是怕警察盤查嘛,小隨你是知道的,鬧到局子裡事情就麻煩了,所以理解理解。」

蔣仲寧拉了拉謝隨:「不是沒有道理,咱們要不想想別的辦法。」

謝隨的手鬆了,經理掙開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對嘛,你們也都是學生,不要像社會上那些人一樣動不動就動拳頭,你們是知識分子啊。」

男孩們懶得理他,拉著謝隨出了拳擊室,來到馬路上。

叢喻舟說:「這樣,先送隨哥回醫院,這幾天咱們多叫幾個兄弟,每天都來這邊問,當時場子裡那麼多人,肯定有人看到。」

「是的,丟不了,咱們就算把江城翻個個兒,肯定能找到!

謝隨倚靠在牆邊,思緒都已經渙散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天女孩把白玉觀音送給他時說的話——

「謝隨,你要平平安安的哦。」

平平安安。

謝隨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

晚上八點,市圖書館,寂白打了個淺淺的嗬欠,揉了揉澀澀的眼睛。

學習了一整天,有些疲倦,她收拾了桌上的準備離開。就在這時,白玉觀音被人遞到了她的手邊。

她沒好氣地說:「不接受道歉,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對方一直沒有說話,寂白抬起頭,發現來的人不是謝隨,而是厲琛?

她詫異道:「這個,怎麼會在你這裡?」

厲琛平靜地說:「我撿到的。」

「撿的?」

寂白傻了。

「我看著這玉眼熟,像你以前佩戴過的那一枚,你看看是丟玉了嗎,還是隻是相似。」

寂白接過觀音仔細地打量著,白玉的觀音多不勝數,可不是所有的觀音法相眼下都有血色瑕疵,這枚玉墜就是她送給謝隨那枚。

謝隨不會把她的玉亂扔,除非是出事了!

寂白頓時緊張了起來:「厲厲琛,這是你在哪裡撿到的!」

「你別緊張,我投資了一個地下拳室,這是拳室的工作人員打掃衛生的時候撿到的,我當時正好也在,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去那種地方,還把這麼貴重的玉丟在那裡。」

寂白想起今天早上謝隨糟糕的態度,想必是他又去了拳擊室。

她的臉色瞬間慘淡了。

「這個是我送給朋友了,可能是被他弄丟了。」

厲琛搖了搖頭,拾起白玉把玩著,柔聲說:「能這般輕易便弄丟了你送的東西,說明那個人並沒有將你放在心上。」

寂白的心神顫了顫,抬頭望他。

厲琛那深榛色的眸子裡透出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他將玉墜重新掛在了寂白的脖頸上。

女孩低著頭,微抿著唇,看起來似乎有點受傷。

但這般感傷的神情,令厲琛心底升起一種想將她據為己有的欲望。

她真的很美,任何男人看見她,都會忍不住想要占有她。

厲琛能夠理解,那個少年為什麼可以為她不顧一切,玩了命地掙錢。

她現在還未長開,一雙碧波秋水的眸子看他一眼,都能令他心搖神漾,若是再大些,花苞徹底綻放,怕是不知道會成為多少男人覬覦和瘋狂的對象。

見寂白不講話,他緩緩道:「將觀音留在那種汙濁的地方,是一種褻瀆。」

寂白手裡的拳頭攥緊了,良久,她沉沉道:「不是的。」

「嗯?」

「不是你說的那樣。」寂白咬著下唇,用力地說:「謝謝你把玉還給我,但他不是你說的那樣,觀音也不會因為人世間的汙濁和苦難而感到被褻瀆,你說錯了。」

厲琛沒有想到,寂白對謝隨竟如此信任,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高中生談戀愛,說到底不過是玩玩而已,甚至連愛情都算不上。

他本來是沒有放在心上,可

「厲琛,謝謝你,我先走了。」寂白冷冷地說完,轉身離開了圖書室。

厲琛望著她的背影,深邃的眸子裡暗流湧動。

他當然不會知道,寂白經歷了兩世的謝隨,那個少年不僅對她有情,還有義

寂白對謝隨的了解,遠甚於他人,所以她不會因為別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心生罅隙。

盡管如此,寂白隱隱擔憂了起來。

她沒有給謝隨打電話,而是扌莫出手機撥通了蔣仲寧的號碼,什麼話都還沒說,蔣仲寧便緊張了起來。

「那個,小白啊,有事嗎?」

「我跟謝隨在一起,他丟東西了很著急,問你有沒有招。」

寂白知道幾個男孩成天攪在一起,應是消息互通,叢喻舟心眼多,但蔣仲寧就要簡單很多,所以她給他打電話,含糊地問了丟玉的事。

果不其然,蔣仲寧詫異地問:「什、什麼麼?你知道了?謝隨還叫我們不要說呢,他自己先繃不住了,哎,我和叢哥不是在拳擊室打聽來著嗎,不過當時局麵太混亂了,看到的人不多,總之,你讓隨哥別著急,安心養傷,有消息了我們再通知他。」

「……」

「餵,餵小白你在聽嗎?」

寂白聲音平靜地問:「哪家醫院?」

蔣仲寧傻了。

**

醫院床位緊張,謝隨傷勢不算太嚴重,今晚過了應該能出院,因此被安排在走廊的床位。

空盪盪的走廊裡同樣還還有好幾位病人,呻/吟聲和呼嚕聲交織一片,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息。

謝隨躺在病床上,枕著手臂,另一隻手拎著英語單詞本,心裡琢磨的卻是怎樣把他丟的東西找回來。

想了半晌,沒有想到特別好的辦法,他決定明天再去拳擊室問問,肯定有人看到是誰拿了玉。

耳邊,枕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謝隨一按下接通鍵,蔣仲寧誇張的大嗓門便炸了:「臥槽!謝隨你快跑!」

謝隨皺眉,將手機聽筒拉遠了些:「鬧什麼?」

「隨哥,我不是故意賣你的!小白太雞賊了,現在她已經殺過來了,你你還是躲躲吧。」

蔣仲寧話音剛落,謝隨便看到不遠處的拐角,女孩背著書包走了過來,正向值夜班的護士打聽,隨後,護士指了指謝隨所在的方向。

女孩轉頭便望見了他。

她麵頰緋紅,看樣子是一路跑來的,看到他,她輕輕咬住了下唇,那雙剔透的眼睛濕漉漉的,責怪有,但更多的是心疼。

謝隨那顆躁動不安的心髒,在見到寂白的那一瞬間,忽然平靜了不少

他將英語本放在枕邊,穿上一次性拖鞋,緩慢地支著身體站起來。

而女孩遠遠地看了他幾秒,憤憤地轉身,用力按下電梯按鈕,離開了。

謝隨重新坐在床上,低下了頭,心裡有點酸澀,也有點委屈。

她生氣是應該的,就不該來看他,他把她送的玉都弄丟了,她最好這輩子都別理他了。

謝隨捂了捂月匈口,重新躺了下來,黑漆漆的眼瞳凝望著天花板,努力平復著心裡翻湧的難受。

二十分鍾以後,電梯「叮」的一聲響了,輕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然後停在了他身邊。

謝隨抬頭,看到女孩站在床邊,緊抿著唇,斂著眸子看他。

「吃飯了沒。」

「沒。」

「餓不。」

「餓」

他喉結艱難地滾了滾,坐起身來,乖巧地坐在床邊,時不時看她一眼,捏捏她的衣角。

滿心忐忑。

寂白一言未發,將口袋放在床櫃邊,取出了熱氣騰騰的烏雞粥和幾盒小菜。

看到謝隨的右臂還在輸液,寂白索性拎了勺子,舀起熱霧騰騰的粥放到嘴邊輕輕吹拂。

「張嘴。」

謝隨現在食不知味,機械地吞咽著,一雙漆黑的眸子隻凝視著麵前的女孩。

「小白」

「小白現在很生氣,你最好別講話。」

寂白用勺子搗著碗裡的粥,找到雞肉塊,吹了吹,然後板著臉餵給他。

「飽了嗎。」

「不知道。」

寂白餵給他一勺,他便咽一勺。

寂白放下了碗,悶聲說:「晚上別吃太多,快睡覺。」

「哦。」

「睡啊。」

謝隨怔了怔,機械地躺了下來,手還攥著她的衣角,感覺自己像個傀儡似的,完全沒有脾氣的。

「等你傷好了,我再找你算賬。」寂白躬下身,仔仔細細給他撚好了被單。

謝隨攥著她衣角的手,忽然用力。

女孩重心不穩,跌進了他的懷中。

「哎」

謝隨緊緊地抱住了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將她纏進懷中。

「我再也不會去拳擊室,再也不會讓自己受傷。」

他呼吸急促,語氣懇切:「小白不要生我氣,好不。」

「真的不去了?」她抬眸望他,目光裡帶了一點希冀。

「我保證。」

寂白是相信謝隨的,從蔣仲寧的描述中,寂白也知道這次謝隨是真的嘗到苦頭了。其實本來也沒有多氣,她就是心疼,疼他的生活這般艱辛,疼他所受的皮肉之苦。

「謝隨,我說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

她的重生沒有意義,所有的努力也沒有意義!

「謝隨,你必須、必須要聽我的話。」

謝隨聽完這句話,怔了幾秒,忽而間捏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溫熱的唇壓了下來。

寂白猛地睜大了眼睛,麵紅耳赤,腦袋不停地左右閃躲,可是男孩死死箍著他,令她半分動彈不得。

安靜而昏暗的走廊裡,隻有女孩低沉沉的嗚咽聲。

寂白羞得想哭了,他明明做錯了事,卻還要這樣對她真的太壞了!

「謝、謝隨,你鬆鬆開」

她說不出完整一句話,感覺快要窒息了。

他又溫柔又粗暴,樂此不疲。

她伸手胡亂地推打他,隻聽謝隨發出一聲悶哼:「疼」

於是女孩連忙縮回手,不敢再胡亂觸碰,生怕碰著他的傷口。

她隻能任由他這樣為所欲為。

天旋地轉不知過了多久,寂白感覺唇都麻木了,身體被他桎梏在懷裡,軟綿綿的,輕微地顫栗著。

她神情有點懵,謝隨用鼻翼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小白,我聽你的話。」

哪怕刀山火海,赴湯蹈火,他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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