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1 / 2)
柳玉看天色還早,便想再去謝鬆家裡看看。
誰知上了馬車後麵對的是宋殊禹埋怨的表情,可憐同樣被留下來的曾飛在這片令人窒息的空氣中縮在馬車角落一動不敢動。
「說完了?」宋殊禹沒有表情地問。
柳玉點了點頭,自覺地坐到宋殊禹身旁。
曾夷則在馬車外麵,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能分清楚哪些事需要得到自家大人的應允、哪些事不需要了,譬如去那個叫謝鬆的人家裡,就不需要,反正不管他家大人此時此刻如何鬧脾氣,最後都會同意柳玉的請求。
於是曾夷駕著馬車直奔謝鬆家裡。
不一會兒,馬車裡鑽出一個人和他並排而坐,扭頭一看,是曾飛。
曾飛抹了把臉,訕訕開口:「我不適合坐在裡麵。」
曾夷好歹跟了自家大人多年,之前柳玉沒看出來,但他和曾飛都看出來了,從柳玉把自家大人留在馬車裡的那一刻起,自家大人就在生悶氣了——從前都是攝政王氣著別人,能讓攝政王啞巴吃黃連,隻怕柳玉是開天辟地的獨一人了。
忽然間,曾夷有些心疼自家大人。
「還在氣呢?」曾夷悄聲問道。
曾飛重重點了下頭,本不想多說,可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氣也沒用,柳公子又看不出來。」
曾夷贊同地點了點頭。
柳玉的生長環境和他們不同,他們能在一件事上繞千百八十個彎子,但在柳玉眼裡非黑即白,若是他們家大人不長張嘴,以後有的苦頭吃。
馬車裡,柳玉還真沒看出宋殊禹的情緒,他正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謝鬆的事。
宋殊禹沉默地聽著,時不時嗯上一聲。
柳玉說完,才問宋殊禹:「我們去看看謝鬆好不好?」
說著,他從袖口中扌莫出一張墨漬乾掉了的紙條,展開了在宋殊禹眼前晃了晃,「他家離這裡很近,曾夷說隻隔了三條街呢。」
宋殊禹嘆了口氣,抓過柳玉的手捏在掌心裡:「我們這不是正在去嗎?」
「啊?」柳玉眨了眨眼。
宋殊禹看柳玉一臉茫然的樣子,當真又氣又無奈,他狠狠磨了磨牙,抬起柳玉的手親了一下:「曾夷已經在往那個人家裡趕了。」
柳玉恍然地哦了一聲,隨即眯起眼笑開了:「幸好我還留著給謝鬆的禮物,等會兒就可以給他了,本來我都打算把謝鬆那份一起給蘇婆婆了。」
說起禮物,宋殊禹也很無力。
別看柳玉平時似乎沒什麼主見,可在一些事上,柳玉的脾氣相當地倔,就像今天買禮物一般,說什麼都要用自己攢下的錢,還要親自去鋪子裡挑選,每樣禮物都是柳玉看著鋪子老板打包好的。
然而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柳玉嗎?
宋殊禹的拇指摩擦著柳玉的手背,一言不發地注視著柳玉。
可惜柳玉不知對方心中所想,又開始自顧自地擔憂起來:「我好久沒見到謝鬆了,不知他是否還記得我。」
「肯定記得。」宋殊禹安慰他,「你們才分開不久。」
「記得就好。」
「嗯。」
說完這個,馬車裡的氣氛安靜下來。
馬車穿過鬧市,一路顛簸,攤販的叫賣聲和路人的喧鬧聲不絕於耳,窗簾時不時地被風吹開,陽光灑落進來,照出大片在空氣中緩慢流動的細小塵埃。
柳玉才安靜一會兒,冷不丁地想起什麼,他高興地說:「瑞王爺說他家裡有我爹的畫像,是他親手畫的,旁人看了都說栩栩如生,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就可以去他府上看看。」
「……」連宋殊禹都未察覺出自個兒酸溜溜的語氣,「先是一起回玉潭村,再是去他府上看畫,你們還一起約定了多少事。」
柳玉仰頭認真想了想:「暫時就這兩件。」
「暫時?」宋殊禹皺起眉頭,「也就是說以後還有?」
柳玉一臉無辜:「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定呀。」
宋殊禹:「……」
對方表現得如此明顯,這下柳玉再看不出來異樣就是傻的了,他驚訝地抬起宋殊禹捏著他的手晃了晃:「你怎麼啦?」
宋殊禹感覺月匈腔裡憋著的那股氣滿得都快溢出來了,他擔心自己控製不住的表情嚇著柳玉,索性偏過腦袋,但他嘴上還算誠實:「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在生氣嗎?」
聞言,柳玉更加驚訝了:「你為何生氣?」
「……」宋殊禹深吸口氣,糾結過後,一鼓作氣地說,「我撇下一身事務跟你過來,你卻把我撇在馬車裡,單獨上去見瑞王。」
柳玉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解釋:「可、可你不是不喜歡瑞王爺嗎?要是我帶你上去了,萬一你和瑞王爺又鬧得不高興……」
「那我等了你這麼久,你回來卻一直在說其他人。」
「我隻說了謝鬆和蘇婆婆呀。」
「你還說了瑞王。」宋殊禹幽幽地說,「你還和瑞王約定好日後去他府上看畫。」
「那怎麼了?」柳玉真的不明白。
宋殊禹不說話了,他憋著一口氣,好半天才長嘆一聲。
其實他不想承認自己吃瑞王的醋,畢竟瑞王是柳玉的親爹,他和瑞王之間實在沒有可比性,可怪就怪在他和瑞王之前撕破了一次臉,雖然瑞王表麵上接受了他,但實際上一直在暗地裡地跟他較著勁兒,若是柳玉點頭,估計瑞王會立馬一腳把自己從柳玉身邊踹開。
通俗點說,宋殊禹感覺自己和瑞王的關係就像婆媳關係一樣,盡管到不了相互吃味的地步,可無論柳玉偏向哪一邊,另一邊都會十分不爽。
顯然,現在不爽的人是他。
說不定瑞王那邊早就樂死了。
可這些話無法解釋給柳玉聽,且不說柳玉能否聽懂,宋殊禹自個兒也拉不下臉。
罷了。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