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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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肖瑞跟秦硯北好幾年,極少有這種遲疑吞吐的時候,他深呼吸一下,低聲說「其中一個人對真相完全不知道,另一個親眼見過那個人,據他描述,性別男,年輕清秀,不清楚具體叫什麼,但現場聽過他跟別人說姓江。」

兩句描述,一個姓,驟然把萬斤枷鎖壓在秦硯北身上。

他牙關咬緊。

肖瑞頓了頓「他還拍過一張照片,有點模糊,但能夠辨認裡麵的人,當時是夏天,那人穿短袖,手肘的位置被燒傷了一塊。」

「我馬上去查了江時一的近期照片,他們學院微博上個月發了一套畢業生合集,有一張他的照片,在畫室沒穿外套,手肘那裡,有同樣的一塊疤。」

「初步確認過了,救援隊的人沒有被威脅收買,江時一的那塊傷也確實不是新傷,」肖瑞難以繼續,「秦總,目前的情況來看,當初救了雲小姐的人,就是江時一,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沒有跟她坦白過。」

「也許……」他推測,「江時一是不想拿救命之恩脅迫她。」

秦硯北很輕地冷笑了一下,腳下踩著的冰層徹底炸開,轟響聲裡,他失重下墜,被推進絕境。

他慢慢俯身按住桌沿,笑聲割著咽喉,撕扯肺腑,沸騰的渴望和需求,都被凍結成冰再一寸寸敲碎。

江時一……才是救她的人?

江時一不想拿救命之恩脅迫,現在是他!他沒有底線,不管什麼後果,都要拿這份認錯的恩情當籌碼,強迫雲織留下來!

他就是那個罪不可赦,強行攥著不屬於他的東西,去綁架她,欺負她的人渣!

即使跟她綁在一起的時光是偷來搶來的,他也不在乎。

肖瑞還在匯報具體細節,秦硯北手機上方的通知欄驀的跳出一條微信,發信人是方簡。

——「硯北,我感覺有點不對,想來想去還是要跟你說一聲,雲織上樓的時候我碰見她,她說以後你會遇到更好的……是我關心則亂嗎,我怎麼覺得,她像是要走的意思?你們又吵架了?」

助理嚴格執行秦硯北的吩咐,帶雲織從秦氏總部的中心區路線穿過,她一開始芒刺在背,到後來已經麻木,對於不熟悉路線的她,要是勉強改道,才是糟。

四處的議論聲雖然壓得很低,但還是過度亢奮到讓她能聽見。

——「徐助理陪著的!一看就還是學生!真是秦總未婚妻?!」

——「我早上離老遠看見秦總了,西裝好像就是她身上那件,臥槽所以說這姑娘根本不是上趕著,是秦總在乎人家?太子爺居然會給人披衣服!別是她偷拿出來,故意炫的吧!」

雲織渾渾噩噩出了大樓,進車裡就避開助理從後視鏡能看到的角度,給唐遙發微信「遙遙,你方便嗎,半小時以後能不能來南山院接我一下,我怕下雨,等不到車。」

唐遙馬上回過電話,被她掛斷。

她這時候隻是覺得不能讓助理聽見,但心裡仍然樂觀地覺得,隻要她下定決心走了,秦硯北就會清楚她的意思,以他那麼驕傲,不太可能再進一步了,他會及時止損。

有些話哪怕不說明白,他也可以懂,就把那些不合適的感覺盡早掐在初期,對兩個人都不會有什麼太大影響。

唐遙悟了,用微信回「出事了是不是!秦硯北欺負你了?!別著急,你先穩住,我準時到南山院,到時候電話聯係,見麵再告訴我詳細的!」

有了唐遙的答復,雲織心放下,握緊手機靠在車窗上,失神看著窗外陰到發黑的天色,隱隱有悶雷聲傳來,昭示著暴雨將至。

她手心有點疼,輕輕攤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手按了那麼多指甲印。

心口若有若無地被塞滿,迷茫酸脹,她身上的西裝都是秦硯北那種很淺的冷淡草木氣,四麵八方把她圍攏。

雲織回到南山院,立即上樓開始收拾行李,之前就已經整理好了大部分,現在隻剩下些必須品。

她把東西都放進行李箱,在窗邊無意中一低頭,看到了玻璃溫室裡開花的樹和滿地青菜,手指緊了緊,想著要不要去把菜都拔了,以表決心。

最後她還是沒下得去手,也怕時間來不及,穿好一件有帽子能防雨的外衣,提著塞滿的小行李箱下樓,走出臥室前,給秦硯北留了一張簡短紙條作為交代。

雲織環視了一圈客廳玄關,想起第一次來的時候,屋外大雪,現在春天已至,雷聲響個不停,積壓了幾天的暴雨突然降下,嘩嘩拍打玻璃。

唐遙的微信準時發來,她忙著開車無暇發文字,是語音「織織,我到南山院了,車在c區門外,保安說你跟他打過招呼,我再過五分鍾應該就能到c9附近——」

語音的末尾卻戛然而止,在截斷的前一刻,雲織隱約聽見車被意外別住的輪胎碾磨聲,以及唐遙的驚呼,混在雜音和雨聲裡,不夠清楚。

雲織有種慌亂的預感,脈搏在砰砰加快。

她不等了,拽著小行李箱快步往大門走,想出去找唐遙。

雲織經過沙發邊,前麵隻要再緊幾步就能扌莫到門把手的時候,車穿過雨霧,沒有進地下車庫,而是直接開到院子裡大門前堵住去路的聲音就存在感過強地穿透門板,擠進雲織耳朵裡。

她知道不可能是唐遙。

回來的人,是秦硯北。

雲織不怕他的,就算是到今天,也從沒把他當成過什麼需要躲避的洪水猛獸,但這一刻,她站在門裡,死死捏著行李箱的拉杆,清楚感覺到自己血液上湧,緊張得心跳徹底失衡。

她定住神,沒有逃避,堅持著繼續往門的方向走。

幾秒之後,大門從外麵掃過指紋,「砰」的微微震動,向裡彈開。

暴雨的風聲和濃重水汽一股腦從門縫裡灌進來,雲織呼吸幾乎停止,看著那個她明明無比熟悉的男人,連傘都不撐,外衣也沒有加新的,隻有一件染了血的白色襯衫,直接走進傾盆雨裡。

雲織月匈口悶得要脹破。

秦硯北身上裹挾著雨幕的陰冷寒氣,隨手把濕發向後,露出完完整整一張輪廓深邃,攻擊性極強的臉。

他的襯衫長褲都已經濕透,裹在修長身體上,指縫間沒來得及擦乾的血,被雨浸濕,淋漓地落下一地淡紅。

秦硯北完全拋開輪椅拐杖,肌理緊繃的雙腿一步步走進客廳,室內溫暖無法觸扌莫到他,反而被他強勢地拽低了溫度。

雲織目不轉睛看他,耳中都是紛亂的雜音,行李箱的拉杆已經被握得滾燙。

秦硯北就這麼一身雨水地立在雲織麵前,漆黑瞳仁靜靜看她「織織,要去哪。」

雲織眼裡蒙著層霧氣,輕聲說「秦先生,我能為你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報恩應該結束,我要走了,我們……後會無期。」

外麵厲閃劃過,通明的天光裡,雷聲轟鳴。

秦硯北背對著漫天陰雲,定定盯著雲織毫無感情的臉,他很低地笑著,斷斷續續,手指不輕不重扣上她柔軟雙頰,逼她抬起頭對視,耳語一般問。

「第二次,又要把我丟在這兒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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