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1 / 2)
雲織的額頭抵在秦硯北肩膀上,兩個人麵對麵貼得這麼近,體溫在自動交融,在他的籠罩和控製下,她沒有掙紮逃脫的餘地,隻能聽著彼此心髒的跳動聲混在一起,重重敲打耳膜。
剛才秦硯北走過來的那個情景,反復在她眼前回放。
她做過很多次義工,見過腿受傷的人是什麼樣,如果是恢復期,剛站起來,腿部肌肉的力量沒那麼快回到正常,至少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順利走路。
但秦硯北……
他哪裡像是重傷初愈?總不能又打了封閉吧?!
提起封閉針,雲織以他雙腿這麼健全的情況往回推算,那過年的期間,他應該已經好了,說不定還要更早。
雲織下意識攥住他衣襟,茫然地悶聲問「你其實已經痊愈很久了是不是?如果是這件事中間有什麼利害關係,不能輕易公開,我也能理解的啊,有必要瞞著我嗎?」
「還是你覺得,我會出去亂說,影響你的計劃?」她眉心擰得發疼,試圖在他的臂彎裡抬起頭,看看他的眼睛,但被抱得越來越緊,根本動不了,「你是對我有這種懷疑,還是用封閉針騙我很有意思?我要是沒有撞見,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讓我知道?」
雲織說完,月要上的骨骼一酸,被按得恨不能嵌入他身體裡。
「懷疑?有意思?」
秦硯北終於發出聲音,唇涼得人瑟縮,他像從前那樣想去咬她來發泄,但又停在她耳垂上沒有繼續,似有似無的深淺碾磨,更能引起泛濫的慌。
「事實難道不是我的腿好了,你就會認為報恩結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嗎?!雲織,還是你想告訴我,就算我現在不坐輪椅,用這雙腿站在你麵前,你也能保證繼續待在我身邊?」
雲織震驚地哽住。
秦硯北手上的殘血印在她衣服上,漸漸凝固,他一動就扯出劇痛,仍然不斷地用力,握住她月要側,指尖深陷。
他錄入她的指紋,明裡暗裡跟她說過很多次辦公室的地點,她一次都沒有來過。
今天總算來了,就是給他這樣的結果。
秦硯北口口勿冷戾,看似不可撼動,中間又滲出暗啞「如果不是你開了這扇門,不到拖不下去的時候,我不可能告訴你,你是希望我通知你,我已經好了,沒有什麼再讓你報答的地方麼?!」
他的幾句話,雖然沒有直接點明什麼,但比助理那些猜測的沖擊力更強。
雲織忽然害怕他再說下去。
是她回來想跟他正經談談的,可她心裡裝的大多數還是澄清誤會的念頭。
等到真的要麵對,才發現好像不是誤會,她意識裡那個杞人憂天的想法竟然已經成型了一大半,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秦硯北……」雲織尾音發顫,「我想——」
秦硯北攬著她後腦,突然撫了撫。
雲織受力低頭,話被迫咽了回去,沒說出來。
秦硯北果斷把她抱起來,雲織嚇得驚呼了一下,咬緊嘴唇,盡力推他,他被西裝包裹的肩臂紋絲不動,帶著她走到工作台邊,拾起桌上電話讓助理進來。
助理在外頭等得想死,聽到命令趕緊出現,瞪大眼睛看著靠在桌邊的秦硯北。
他分不清太子爺這是站起來了,還是用桌子借力,也不敢亂猜,隨後就看到秦硯北解開西裝紐扣扯下,罩在雲織身上。
雲織月要上混亂的血印被蓋住,深黑色的西裝長度遮臀,更顯得她細骨伶仃,白皙易折。
秦硯北盯著她,把她睫毛上急出來的一點水霧抹掉,粘在指腹上,他用力握住,按著她後頸讓她轉過身,朝助理輕推了一下。
「帶雲小姐回南山院,」他視線灼灼勾在她披著自己西裝的背影上,「讓她等我回家,別出去。」
他沉聲說「織織,快下雨了,在家不要動,我很快就回去,不管你想說什麼,到時候我給你機會說。」
雲織朝助理的方向一踉蹌,心也快從喉嚨口跳出來。
她眼裡含著復雜情緒,回頭看了秦硯北一眼。
他還靠在那,背後就是灰沉沉的落地窗,手垂在身邊,暗紅血跡讓人心驚肉跳,但他意識非常清醒,沒有病情發作的表現。
他是理智的。
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如果她現在馬上整理,該砍的盡快砍斷,趁著彼此還沒捅破窗戶紙,是不是來得及讓秦硯北回到正常軌跡上!
不要再刺激他,她要做的是快點離開這棟大樓,回去收拾東西,他的腿好了,代表她計劃裡的報恩已經結束,她真的該走了。
雲織收回目光,有些機械地往前走,秦硯北在身後說「帶她走公共電梯,從中心區過。」
雲織一驚,這什麼意思,要讓她跟著他的貼身助理,從秦氏集團大樓裡明目張膽走過去?他是要給別人昭示什麼?!
「……秦硯北!」
「聽話,」秦硯北眼角赤紅,唇邊往起抬了抬,「按我說的做。」
雲織知道不能跟他爭辯,當務之急是馬上走,留的越久,發展就越不可控,趁還來得及……
她沒再說話,揪住西裝邊沿,硬著頭皮跟助理走出辦公室。
門應聲關閉落鎖,遙控解除一切指紋指令,房間裡還有雲織留下來的氣息,像撫慰,更像引人粉身碎骨的劇毒。
秦硯北指骨發白,抓過桌角那疊在雲織進門前緊急傳真過來的資料。
當年桐縣的爆炸火災現場,一支救援隊趕赴營救,在雲織的相關記錄裡,登記著兩個當時參與救她的成員,詳細情況都在這些紙上。
打印紙在他手裡攥出褶皺。
馬不停蹄去追根溯源的肖瑞這個時候打來電話,整合拿到的信息,嚴肅說「硯北,跟你想的一樣,當年的事確實有隱情,兩個救援隊成員我們都找到了,一開始兩個人都不說,到後來還算配合,承認雲織不是他們救的。」
「當年事故的地點靠近山裡,路程遠,救援隊趕到的時候狀況已經很慘烈,死傷不少,雲織是被別人提前救出來才幸免於難。」
「但是救她的人不願意留名,為了避免麻煩,也尊重當事人的意願,到最後官方統計數據的時候,就把雲織安排到了他們兩個的名下,這幾年他們也從沒往外說過。」
「至於真正救雲織的人……」
秦硯北的手機扔在桌上,通話時間在屏幕上一分一秒累加,他像站在萬丈深淵的薄薄冰層上麵,腳下盡是裂紋,寒意沖進骨頭裡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