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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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從小區裡啟動往南山院開,經過大門口的時候,雲織想起那晚江時一在這兒等她說的那些話,隨口問身邊的男人:「硯北,你當初冒險去救我,就不怕自己有危險嗎。」

秦硯北皺眉看她。

還演起來了?

他查過,雲織確實經歷過一次爆炸火災,但資料顯示是由救援隊帶出來的,並沒有什麼恩人,他不深問,她居然還主動提?

他心忽然踩不到實處,顛簸著下落,嘴上無波無瀾:「我怕過什麼?」

雲織一想是這麼回事,太子爺想做的事就做了,哪有那麼多顧慮,救人是他的本能反應。

她還想多聊,秦硯北手機這時候響起,她的話也就咽了回去,隱約聽見對方說「您要求的太高,需要去拍賣會等符合條件的裸石」、「成品大概一個月」等等。

秦硯北冷聲回了一句:「太慢。」

對方誠惶誠恐,改口換到二十天之內,他才勉強接受。

接到這通電話的半個月後,品牌方的設計師加緊趕製,把這枚大克拉數的求婚鑽戒做好,專機送到國內。

品牌方不敢耽擱,在貨到之前就通知秦總助理,表示傍晚之前一定可以把戒指送到秦總手上。

秦硯北在國家設計研的辦公室裡,剛結束一場核心會議。

散會後,他牽頭的設計團隊副手肖瑞第一時間跟上來,關了辦公室的門,低聲說:「硯北,你預料的一點沒錯,這麼長時間過去,秦震總算藏不住,露出真實目的了。」

作為秦硯北這邊的親隨,肖瑞是除了方簡之外,為數不多幾個清楚內情的人,他不單在設計院位置穩固,秦家那邊的眼線也都在掌握裡。

他細無巨細匯報:「秦震最近往實驗基地那邊伸手了,別的弄權都是次要,跟你想的一樣,他最終目的就是要拿到你的設計數據,賣給美國的公司。」

秦氏是國內規模最大的飛機製造商。

但飛機,尤其民用大型客機的研發製造本身就不是國人的強項。

目前全球先進水平的大型客機核心技術都掌握在歐美幾大龍頭公司的手裡,國內航空受製於人,各大航空公司隻能從國外高價訂購,其中遭受的困難和不得已一直都是公開的現實。

秦氏早就接到獨立研發設計製造大型客機的任務,瓶頸了幾年,是在秦硯北回到秦家,正式接手實權開始,才有了重大突破。

那時候整個秦氏高層都在投反對票,覺得國內就做不出獨立的大型客機,不應該過度浪費人力物力,隻能依賴歐美,既然技不如人,受點氣也是沒辦法的事。

是秦硯北一腳踹開秦氏會議室的大門,他連西裝都懶得穿,襯衫懶懶鬆開兩枚扣子,就那麼修長清瘦,一身恣意的野烈,站在圓桌主位上無法無天冷笑:「有什麼做不了?」

別人做到的,他就能做得更好。

直到今天,始終裝作中立的秦震終於按捺不住,把手伸向了秦硯北的技術核心。

肖瑞厭惡說:「秦震隻想舔人家歐美公司現成的東西,戰略合作私下裡談了一堆,一旦你研發成功,他的財路就斷了。」

秦硯北直視他,說的卻是:「監聽錄音。」

肖瑞一怔,不太自然地說:「……這次損壞了,沒錄音,反正重點就是秦震要——」

秦硯北沉聲打斷:「拿出來。」

肖瑞臉色凝重地低下頭,慢慢按亮手機。

監聽秦震是一直進行的,但老狐狸防備心極強,能有效監聽的機會非常有限,以前每次肖瑞都會給秦硯北完整錄音,這次——

肖瑞猶豫地點開了播放。

錄音最開始還沒到重點,先是秦震由遠及近的輕蔑笑聲,與平常表現出來的溫雅大相徑庭。

「——是,才華,手腕,能力,這些確實有目共睹,但整個秦家上下,凡是知道內情的,又有誰沒在背後罵過一句,秦硯北算什麼秦氏的太子爺,說到底,不過就是一條被親生父親扔到山野的狗,實在沒辦法才撿回來罷了。」

「他媽孕期就被拋棄,得了躁鬱症,這東西遺傳的概率可不低,生下來的孩子怎麼能正常,加上他從小就沒人管,我大哥哪裡把他當成過親生兒子看。」

「扔出去,讓他跟著那個倒黴媽自生自滅,他在外頭不就是條餐風飲露的野狗,要不是大哥後來的兩個兒子都沒那個命,活不長,秦硯北怎麼可能回得來。」

「你以為老爺子現在看重他,就是對他好?不過也是權衡利弊,選了他當繼承人而已。」

「看著養尊處優,長這麼大沒被人愛過,能有什麼正常人性,還吹天才,天才就是固執地非要搞什麼獨立研發?跟國外繼續合作不好嗎?」

肖瑞實在聽不下去,額角跳著青筋,冒著被秦硯北收拾的險,把沒播完的錄音給關了。

「……硯北,」肖瑞咬牙說,「後麵別聽了,反正他意思你已經知道。」

從錄音播放起,秦硯北視線就轉向窗外,盯著對麵相隔不遠的遊樂場,他記得旋轉木馬的方向。

肖瑞以為他會動怒,以秦硯北的脾氣,連這個手機都不能幸免。

但秦硯北隻是拾起來,漫不經心給他扔了回去,抬眸看他,漆黑眼瞳幽深,裡麵恍惚有光,他淡嗤:「你以為我在意?」

他不在意。

他更不是沒被人愛過。

這世上有織織愛他。

對他已經足夠。

他本來不需要感情這種累贅,被愛有什麼重要的,隻會徒增麻煩。

但對方是雲織,她帶著酒氣的唇輕輕口勿上他的時候,他存活的這個世界裡,就再也不會有比被愛更好的東西。

秦硯北起身:「秦震那邊按計劃走,我有事出去。」

肖瑞追問:「什麼事?」

秦硯北看他一眼,薄唇破天荒彎了彎:「取戒指,我快訂婚了。」

-

秦硯北懶得等品牌方來送,親自去了門店,正好戒指剛剛送達,大區負責人小碎步地跟在輪椅邊,把絲絨盒小心翼翼打開,遞到太子爺手裡。

他垂眸盯著盒子中央火彩璀璨的鑽戒,指腹略微撫過,碰到戒壁內側嵌刻的字母。

手機一震,方簡例行來詢問心理狀況,秦硯北覺得他不需要回答,直接把戒指拍了張照片,給方簡發過去。

短暫的沉默,秦硯北退回到主屏,難得耐心地等。

方簡那邊隨即瘋了似的劈裡啪啦發信息,各種感嘆號的詢問在通知欄不斷往外跳,秦硯北唇邊的弧線始終保持,下拉點進去,飛快輸入跟肖瑞說過的那五個字:「我快訂婚了。」

然而發送出去的一瞬間,他才看到上方聊天框裡的記錄,以及最頂上的好友昵稱。

不是方簡。

也並沒有那些激情追問。

隻有乖巧柔順的語句,和昵稱上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小織女。」

秦硯北的手指猛然繃緊,骨節發出輕微異響。

在方簡瘋狂發消息的同時,雲織也給他發來了一條微信,說的是:「硯北,你幾點回來?我有點小感冒,想早點睡了,抱歉今天不能照顧你。」

她混在方簡的消息中間,在他點進去的一刻,避開了方簡的眾多留言,進了跟她的對話框裡。

秦硯北心髒如同被透明繩索勒住,立即去撤回這條消息,以雲織的膽小和遲疑,她多半不會覺得他是要跟她求婚,而是會分析成,秦家給他安排了其他門當戶對的女人。

她敏感,又那麼愛他,如果看到,會是什麼心情。

但在秦硯北撤回的同一時刻,甚至連撤回成功的提示語都沒有來得及顯示完。

雲織就給他發來了一條回復。

鮮明刺眼。

——「真的?!太好了!我要恭喜你!」

-

車開進南山院大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整棟房子安靜得了無生息,樓上屬於某個人的臥室,春節後每天都會亮著燈等他回家的窗口,今天因為早睡,隻有一片漆黑。

樓下留了夜燈,暖黃色的,卻莫名透出刺人的冷意,讓人不想直視,怕在黑暗裡待得太久了,被它灼傷。

秦硯北沒有坐輪椅,沉默地上樓,手壓在雲織的房門上,金屬把手從冰涼到滾燙,終於被緩緩按下。

房間裡隻有女孩子清淺均勻的呼吸,他脫了大衣,等一身外麵的寒氣散掉,才一步一步走近床邊,輕緩撫了撫她散開在枕頭上的長發。

雲織側身睡的,背對著他,身形輪廓纖細單薄,露出的皮膚在夜色裡瓷白到隱隱有光。

秦硯北曲起指節,扌莫了扌莫她的額頭,確定不熱,那些從收到微信起,就已經毫不留情向裡勒斷的繩索,再也無力強撐,把割裂的心髒從半空重重扔向地麵,摔出一片血色。

他吐息有些重,比夜色深濃的眼睫壓低,擋住瞳仁。

「是不是又要我教你……」

「應該怎麼吃愛人的醋。」

秦硯北嗓音極低,類似耳語,他身上沾染的冷遲遲退不下去,向裡侵染。

他閉上眼,緩慢躺在雲織身邊,放任自己深陷進她的氣息裡,從後麵把她細窄的月要身緊緊抱住。

男人唇線抿著,把她摟到月匈前,戒指盒子在掌心裡發熱,把他蒼白皮膚硌出殷紅的凹痕。

他貪戀輕口勿著她微涼的後頸,聲音沙啞。

「織織,戒指已經買好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表白。」

「我等不下去了。」

「就明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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