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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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便有些失望。但不論怎麼樣還是有幾家被送了大珍珠而高興的。

散場的時候,由侍人出來送,也並不見奚家主人。

雖然有幾家十分有怨言,可也就是嘴上嘀咕兩句,說什麼,因為是大家族所以大約是看不上這鄉下地方的人了。但隻敢背著說,哪怕侍人在的時候,也不敢假以顏色。

回去的路上,蒹葭的車子在最後一車,一路都聽到前麵車子裡頭歡聲笑語。大夫人高興壞了,她兒子雖然沒得到什麼,但女兒得了個珍珠。在她看來,這就意味著女兒就要修仙入道,家裡馬上就要飛黃騰達。

蒹葭坐在車內,掀起簾子望著外麵。蘇家和其他做種植的一樣,並不住在鎮上,而是住在莊子上,四周全是藥田,方便日常監督農仆處置藥材。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突然對同車的米粒說:「你頭扭一下。」

米粒疑惑。但還是照她說的,扭頭看向外麵。

蒹葭揚起手上抓的瓷枕就給她一下。在她倒下去前,伸手扶住,試了試鼻息沒死,掀開車簾從正在急行的馬車上跳了下去,在車夫回頭前,沖進路邊的蒿草中。

大夫人幾個到了家才發現,後麵車是空的,蒹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了。

米粒被潑了一桶冷水才醒過來,問她什麼時候人不見的,她支支吾吾說了個大概,大夫人立刻叫護院帶上人去追。

米粒被她阿娘臭罵一頓,說:「怎麼看個人都看不住?」

她又委屈又惱火:「我哪知道她會跑呢。好端端地跑什麼呢。」

她阿娘也說不清楚。

她扌莫扌莫後腦勺,那麼大的包,一碰就疼,大夫人走了她也不用顧忌,索性便抽抽噎噎地哭。一邊她阿姐邊拽她起來,邊低聲說:「好了別鬧了。一會兒給人看見告訴大夫人,又要再討一頓打。也是你傻,你不想想玉娘子搶了她的機會,大夫人怕她作嬌肯定是留不得她的。上次已經動了一回手,那人太蠢弄得稀糟,但到底是讓大夫人知道她是個刺頭,這次鐵定是萬無一失的法子,她還跑在這裡等死呢。」

米粒有些震驚:「可不是說,她手裡還有血衣嗎?那她萬一有事,那個什麼阿平不得報官。」

她阿姐譏笑:「現在玉娘子可是奚家要的人。府官算什麼呀。」

米粒覺得這倒也是。對蒹葭的怨恨倒是輕了點,再加上還落了個玉鐲子呢,既然值了也就忍了吧。

蒹葭既然不在了,米粒也就暫時沒了事做,回來後也沒再去兩個小娘子住的那邊,索性跟著她阿娘在前麵廚房做事。畢竟今天家裡有喜事,大夫人吩咐殺雞殺羊的廚房事多得很,下午因為湯做得好,大夫人身邊的董嫫還來發了賞錢了。合府都喜氣洋洋。

晚上做完宵夜,便回仆役住的地方睡了。

一夜安生,第二天一大早米粒想著反正也沒主家要伺候便倒頭悶睡,她阿娘叫了幾聲她不起,罵罵咧咧地自己走了。結果還沒出院子,就遇到一臉惶惶的小丫頭跑來,問她男人在哪兒。

米粒阿爹也是家裡下人,是管馬的。

她阿娘問什麼事,小丫頭都要哭了:「玉娘子死了。大夫人叫備馬,現下便要著人去報官。」

米粒睡得半夢半醒,迷迷糊糊聽到,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又睡了一會兒聽著外麵吵鬧得很,睡也睡不安,爬起來穿了衣服,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她也嚇傻了。還跑去拉著相熟的仆婦問:「是不是圓娘子把她給殺了?」

蒹葭怎麼就這麼大的膽子,這麼狠辣!!

但仆婦說她也不清楚。

現在府衙那邊還沒有來人,去報官的人回來說,除了他們還有好幾家去報官的。這裡是個小地方,府衙一共就一個仵作一個師爺一個府君,其它都是府役,分身乏術。

米粒都嚇死了:「圓娘子能殺這麼些人??」

仆婦罵她:「你少發瘋了。怎麼可能呢。要隻是玉娘子那還不好說。可不止玉娘子,這些死的都是被奚家選上的人。報官的小子回來說,除了席上的,還有街上借著燈會也挑出來不少,統共四五十個呢,一個也不剩,全都死了。」

正說著便聽到有人叫。

她再沒時候跟米粒扯閒話,急匆匆就去做事了。

米粒嚇得心肝亂跳。念叨著:「我的老天爺。」死了這麼些人,這可不得了啊。

呆站了一會兒,感覺腦子都在抽抽,她可沒遇到過這樣的大事。正想著,這時候大夫人心情肯定不好,自己要不還是躲著吧,不然要是犯了錯可不是打一頓就能完的,說不好發賣出去。才一轉頭就與人撞了個滿懷。

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人捂著嘴拖到她屋子裡去了。

米粒嚇得人都傻掉了,等對方鬆開她,叫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看清楚,竟然是蒹葭。

蒹葭捂著鼻子退了好幾步:「你怎麼還尿了。」

她漲紅了臉,慌著說:「我以為那個殺人魔頭還躲在家裡。」

蒹葭皺眉催她把衣服換了。

她魂不守舍地言聽計從。

她邊換衣服,蒹葭邊跟她說話:「你偷空去我屋子,把花瓶擺在窗前。夜裡在那邊等,阿平要是回來,你就跟她說我走了不回來了,叫她自謀出路去。你把話帶到她會給你賞錢的。」

米粒都要哭了:「小娘子,我可不敢去那了,玉娘子都死了。」

「那先前還死了個農仆呢,你又敢去?」

「他隻是個下人。那,那玉娘子家在哪兒呀,她又死得不明不白的,肯定魂還在那裡呢。」米粒帶著哭腔說:「我可不敢守在那裡。再說,萬一那個凶人魔頭還沒走呢。」

蒹葭說:「我的錢都在阿平那裡。你要是肯帶話,叫她給你一半總沒有問題的。」

米粒總有些意動,那可是好大一錢吧,蒹葭雖然在家裡總受氣,可她到底是正經主家。大家都說前麵的大郎君有一些私產,都被她自己偷偷貓起來了。所以大夫人才看她哪裡都不順眼的。

「那殺人魔頭殺了人自然走了,不然守在這裡等著被抓嗎?你要怕鬼,要去折個桃枝,鬼看到你都怕。再說富貴險中求。」蒹葭說:「你能不能發這個財,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了。有了這麼大一筆錢,搞不好你比大夫人還要富。」

米粒沒甚腦子,雖然兩腿還在打顫,但又實在想發這筆財:「那好吧。」

這時候又想起來,正要問蒹葭不在這裡待要去哪裡,蒹葭已經出去了。她急忙跟著跑出去,院子裡靜悄悄的,早沒了影子。

她換好衣服後,果然就去折了個桃枝,鼓起勇氣往小娘子們的院子去。

一路仆從都在忙活,府裡到處都掛了白,大家行色匆匆的,雖然不是自己家死了人,但身為仆役臉上不敢有半點別的顏色,生怕觸了主家的黴頭。

到了小娘子院子,老遠地就看到好幾個家仆守在那裡。裡頭也沒什麼聲音。

她過去,家仆都認得她,以為是她阿娘被大夫人吩咐了,叫她來跑腿做什麼的,並不阻攔。她倒是先有些露怯,停下停問守門的:「裡頭怎麼樣?」問得含糊極了。

守門的小聲嘀咕:「大夫人昏厥過去了,現被抬回主院去。府衙來了兩個府役,正在裡麵守著呢。等別處辦完,府君就會帶著仵作來這裡勘驗。」

米粒一聽有府役在,心情倒是放鬆了些。覺得府役身上有殺氣或陽氣重,鬼神不近。

她進去後,果然看到有兩個人守在蘇金玉的門前。見到有人進來,兩人都定定盯著她,叫她走路都走得不自然,小聲解釋:「我是去樓上幫圓娘子收拾東西。」

兩人沒理她。

她頂著注視顫顫巍巍地上樓。生怕人家質問她什麼。

好在人家也沒開口。

上去後,她照蒹葭說的,把花瓶擺在窗口後,就不走了把門從裡麵拴上,守在那裡。

得閒又大起膽子來,在屋子裡翻翻找找,妝匣裡頭好東西不少呢,可她不敢拿,這些明麵上的東西,大夫人都是有數的,到時候查起來,會算作她偷東西。她可不想被砍手。窩在那兒等著的時候,卻又在想,蒹葭對下人挺好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想到要托人報信,叫阿平自行出路。

要是別人比如蘇金玉,她遇到這樣的事,早一百年顧著自己逃命去。

她就這樣東想西想的,又不知道怎麼犯了困,等醒來已經是大夜裡的。樓下燈火通明,大夫人哭天搶地,郎君一小郎君都在,還有幾個穿官服的,其中一個應該就是府君了。穿得像個屠夫的人正在說話。

「身上也一樣是沒有外傷,像是窒息而死的。可口鼻處並沒有被壓、捂過的痕跡。鼻腔裡也沒有異物。」

「這是什麼意思?即沒有人捂著她的口鼻,又沒有被堵著,怎麼就窒息呢?」郎君不可置信。他一邊安撫著哭得接不上氣的大夫人,邊問那個仵作:「你是不是搞錯了。」

仵作搖頭,不理他隻向府君說:「我想,這可不像一般的凶殺。非普通人之力可為。」

即便是米粒都聽懂了,就是不是一般人殺的。

她可嚇死了,難道是有鬼?

府君額頭上的汗一層一層。大夫人尖著嗓門問:「是不是奚氏殺人?他家與皇家親近,與世家有來往,術法肯定是會的。把這些人都挑出來,說是要讓這些人入道,其實就是為了殺人的。」

府君嗬斥她:「你不要胡說!!你死了女兒是難過,可你不隻有女兒,還有一大家子呢。那奚家是什麼人家,你在這裡沒根據地亂扯,到時候你一家人還要不要過了。」大概也擔心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又還要不要戴了。

大夫人隻在那裡哭。

米粒坐在上頭,偷偷扌莫扌莫地看著,連阿平是什麼時候從後麵窗戶爬上來的都不知道。

感覺到有人把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時,差點沒再嚇得尿了。回頭猛地鬆了口氣。把蒹葭地話和阿平說。阿平呆了呆,轉身就在屋子裡搜刮起來。但是貴重的東西一樣不落。

米粒都傻了:「你要乾什麼呀!」

「這是小娘子的東西,憑什麼便宜這些人。我幫她藏起來。等她回來不至於什麼都沒有了。」

米粒說什麼蒹葭叫她收起來的東西,她一臉莫名後又嗤的笑:「唬你呢,傻了吧唧。」

米粒便要惱火,她瞥了一眼米粒手上掉下來的玉鐲子說:「你就叫吧。我就說這玉鐲子也是你偷的。」又說:「也沒做什麼,白得這麼好的東西,叫你多跑一趟轉個話怎麼了?」

把所有東西打了個包袱住背上一背,又從來路爬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在夜色裡跑得沒影子了。

米粒一個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子裡。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下頭大夫人已經在大聲說什麼:「要死的是蒹葭才對,那珠子是她的,不是阿玉的。我的阿玉是被她害死的呀。」

不敢說奚家的不對,於是轉頭大聲咒罵蒹葭克死她父親又害死自己女兒。

米粒不敢下去,怕大夫人發現自己,但又不想再待在這裡。最後倒在柔軟的被褥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腦子裡始終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大夫人在這裡嚷嚷,天不亮消息就會傳得到處都是,那個殺人魔聽到可得了!怪道蒹葭不回來直接跑了。可她會去哪兒呢?

蒹葭從來沒有離開過家。蘇家遠遷而來,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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