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皇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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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左右看看,把四方凳子抓在手裡,站到門後。示意阿平進到裡麵,假裝是自己躺到床上去。

阿平踉蹌地爬起來,往裡麵走。

這時候外麵的人已經成功撬開了門。

門上的栓『哢嗒』一聲落下,門被輕輕推開。阿平嚇得加快步子。

蒹葭盯著地麵那一道越來越寬的光亮,男人的身影邁步進來,他必然是看到往裡麵跑的阿平了。但顯然他並不害怕兩個女子能做出什麼事來。甚至還停下轉身把門關上,並不急著去抓人。

眼看躲在死角的蒹葭就要暴露出來。在他關門的瞬間,她用盡全力將手裡四角凳子的腳狠狠地砸向對方的頭。

對方雖然嚇了一跳,卻敏捷地躲了過去。

發現是她之後,嗤笑了一聲,一把就抓住了她,甚至不管不顧地去撕她的衣服。

蒹葭邊躲邊掙紮。撞翻了角架上的花瓶,這在夜裡可算得上是一聲巨響,可樓下那個連人走路都能被吵醒的金玉這次一點動靜都沒有,仿佛是死了一樣。

男人抓著她的頭,把她壓在牆上,嘴湊過來口中汙言穢語。

「放心,不會有人來攪亂爺的好事兒。你叫啊,鬧啊,再大聲也沒用。等我全弄在裡麵。你就知道我的好。到時候叫你滾你都不肯。跟狗似的不肯鬆開直哼哼。」

嚇呆的阿平從裡麵沖出來,手裡拿了個枕頭,尖叫著瘋狂地砸他。

男人大笑起來。一把就將枕頭扯了過去:「是怪爺沒有快憐惜憐惜你是吧。」鬆開蒹葭一把將阿平抓住重重地往地上撞。

阿平尖叫,卻無力反抗。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令他無比的興奮。平常他隻是個農人,可現在連主家、連主家身邊鼻孔朝天的小娘皮都被他掌握在手中。想對她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沉醉於這種感覺甚至興奮得發抖,死死勒住阿平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看著她因為窒息而掙紮。看著她激烈地喘息,起伏的月匈脯、微張的紅唇、謎散的目光,都令他血脈賁張。

而就在他正激奮不已的時候,突然什麼東西劃過了他的脖子。

那種微涼的感覺,一劃而過。

他愣了一下,低頭就看到噴湧而出的鮮血。

這是哪裡來的?

他迷惑不已地伸手去扌莫自己的脖子,看著自己滿手的血才驚覺發生了什麼。想叫,可喉嚨裡隻發出吱咯咯的聲音,想掙紮著站起來最後卻重重地跪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之後徹底沒了聲息。

蒹葭把手裡的碎瓷片緊緊握著,不敢鬆開。喘息著試著走近,踢了對方一腳。見沒有動靜,這才伸手去試鼻息。直到確定這個人真的死了,才猛了鬆了口氣。

碎瓷片劃爛了她的手心,但現在也不重要了。

阿平得救大口地喘著氣,手腳並用從血泊中向後挪。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過了害怕的閾值,不哭也不叫,一邊嚅嚅不知道在念叨什麼一邊呆呆坐著,看著麵前血泊裡的人。

蒹葭過去問她:「沒事吧?」

她猛地被驚醒似地回過神,看向蒹葭眼眶瞬間就紅了:「沒事。」聲音喑啞。

此時又驚慌:「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啊,我們殺人了。我,我去叫人來吧……」又立刻說:「我跑去報官。」

蒹葭說:「他私闖進來,門閂上還有被撬的痕跡,我們隻是反抗自衛就算報到府衙去,也不會有事。」

「對呀。」阿平立刻點頭,所以她說要報官呀。

「但是人言可畏。一個男的半夜進來,誰會聽我們的說沒發生什麼大事。到時候風言風語逼我們去死又該怎麼辦?」

阿平愣住。

「並且有了這件事,大夫人更好送我們去死。到時候隻說是自盡的。再討個貞潔烈女的牌坊,流幾滴眼淚也就過去了。」

阿平呆呆地說:「她……她……不會吧,雖然小娘子不肯聽她擺布,可,可到底是親血脈……」也不至於這樣害人去死。

「她有什麼不敢。她要不敢,這個男的就不會半夜暢通無阻地到這裡來犯這種事了。」蒹葭冷笑。

阿平也無法辯駁,又急又慌:「那現在,人也死了……到時候天亮……都會敗露出去的。」

蒹葭伸手拉她:「緩過來了嗎?」仿佛有什麼事要她辦。

她腳還在軟著,可不想自己毫無用處,強撐著抓緊蒹葭的手,借力站了起來:「行了。我沒事。」

「那來幫忙吧。」蒹葭走到死掉的人身邊,俯身抓住他的胳膊。

人死後屍體重得要命,死沉死沉的。

就好像人一死,身上那種輕巧就完全消失,隻剩下鐵坨子似的一癱爛肉。

再加上地麵的血水又濕滑。蒹葭試了幾次,都抓不住。最後索性轉身去抓這男人的腳踝。那裡細,又沒有沾到多少血。

她抓好後,示意抖得像篩糠的阿平過來,抓住另一隻腳。

阿平整個人都懵了,昏頭漲腦地過去按她說的做。兩個人齊心協力拖著死人下了樓梯,把人拖到了金玉的門口。便坐下不動了。

裡麵有人在走動,雖然輕手輕腳,但這樣的安靜的夜,哪怕是一點點聲音也格外清楚。

那聲音從遠處走到門邊,顯然是從門縫裡向外看呢。大約剛好與那死者對視,發出一聲尖叫。但這尖叫隨後就消失了。屋裡一片死寂。

蒹葭看著地上的血,眼見它一點點暈染開,並向門檻內浸過去,感覺已經足夠了,這才起身拍門。

叫著:「妹妹,妹妹,你快出來看看,有人死在你這兒了。」

裡麵沒有半點聲音回應。

她又說:「妹妹在嗎?」裝模作樣叫阿平:「快去報案。有人死在妹妹門口了,怕不是她……」

這下門一下就被拉開,裡麵金玉和她的侍女慘白著臉,金玉壓低了聲音怒罵:「你瘋了!!!這和我有什麼相關,明明是他上去找你,被你殺了。」

「啊,妹妹不要胡說。」

金玉氣急敗壞:「我哪裡胡說,你看看地上的血跡。並且我都聽見了。」

蒹葭便看著她冷笑。

她不安地不敢與蒹葭對視。

蒹葭也不提這事,隻是說:「我說要去報案,妹妹就跑出來喊不能報案?不會是妹妹和他有什麼關係吧。難道是約好的嗎?」

金玉氣得尖叫:「你胡說什麼。我都說了他是去找你的。」

「那誰知道呢。府衙的人要問起來,我可是要如實回答,他死前都說了些什麼。」

「什麼?他說了什麼?」

「自然是些不得入耳的汙穢之言。還口口聲聲叫妹妹的名字。我以為是個登徒子,就尖叫起來。他逃跑的時候擠倒了花瓶,割傷了自己弄了一滿地的血,從樓上淅淅瀝瀝到了樓下,我還以為他要逃到院外,哪知道他卻停下來向妹妹來救助。說什麼,是妹妹買通了巡夜的,約他來的。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他話沒說幾句,就因為傷到要害,死在妹妹這裡了。」

金玉尖叫不停:「你胡說八道!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有什麼要緊。就怕到時候風言風語。世人可都是不講道理的。」

金玉都要哭了:「你要乾什麼!弄成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瘋了嗎!!要拉著我死。」

「我也不想跟你死在一起。」蒹葭冷眼說:「與妹妹私通卻找錯了地方的人,我既然已經幫妹妹除掉了,那這死人還是妹妹親自動手丟到井裡去吧。隻要毀屍滅跡做得好,誰會管今天這院子裡頭發生了什麼事?但要做得不好。可別怪我到死都要咬著妹妹不放。」

說著退到一邊去。

金玉先是哭,後來看蒹葭根本對自己的哭聲無動於衷,又扭頭四處找尋。

「巡夜的人已經被大夫人調走了,這你還不清楚嗎?」蒹葭甚至輕輕地笑了一聲:「你放心,這裡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你阿媽還指著事成了來抓破我的醜事,送我去死呢,卻不知道我已經把你抓得死死的,誰也救不了你了。」

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過於冷血。

金玉從來沒見過她這表情,實在被她嚇住。即便是再害怕也沒有辦法,她不想死啊。

且眼看天要亮了。

天亮之時大夫人還有下一步棋呢。卻不知道,現在下一步棋也變成了她的催命符。她可不能出這樣的事啊。於是邊哭邊叫侍女:「你死了嗎?還不去料理好這個死男人。」

侍女一個人哪裡拖得動。兩人又是拽又是拖。還真把那男人拖到井邊推了下去。

可這一下便弄得滿身都是血。金玉這樣的大小姐哪裡能穿得住血衣,平常她就是衣角被茶水弄濕了,也要立刻就換的人物。此時可是鮮血。

邊乾嘔邊往胡亂把外衣扯掉丟棄,往房間跑去換衣服。

蒹葭示意阿平去把衣服都撿了,找個地方連人帶衣服都藏起來去:「千萬藏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知道嗎?要不行躲到外麵去也可以。等沒事了,我會在窗頭擺個花瓶。你看到把那衣服藏好後自己回來。要是過了三五天,還沒看到信號,你就直接抱著血衣去府衙去告官。」

阿平在院子裡長大了,比誰都更清楚這裡的格局,哪裡有狗洞,哪裡有枯井,哪裡的房間可以藏人再久也不會被發現。

雖然不知道蒹葭是為什麼叫自己藏,但馬上抱著衣服就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蒹葭轉身,一個人回到樓上。

樓下的金玉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了神。

像是頭腦清醒了過來似的,叫侍女立刻跑出去找大夫人。

不一會兒大夫人就和董嫫來了。兩人燈都沒打,生怕別人知道似的。一進院子看了滿地的血心頭亂跳。跑到一樓去看自己女兒怎麼樣,不一會兒又惡氣沖沖地跑上樓去。

腳下一步一個血印子,滿麵怒容,對著已經換過衣服,正在處理手上傷口的蒹葭怒罵:「你還睡得著。你怎麼這麼狠毒的心,別以為你有一張嘴就可以汙蔑人胡說八道拉我女兒去死。我不會放過你的。」

「哦?我這嘴長在我身上,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再正常不過。你都可以胡扯十多年,我怎麼就不能胡說幾句呢?再說了,我這也不是胡說,我說得可都是實情呀。」

大夫人冷笑說:「你以為全憑你說。叫你不能說話辦法多的是。」

她表情顯得格外陰沉:「你自己也說了,這院子裡發生什麼沒人知道。你與人苟合被發現羞怒之下跳井自盡,也再合理不過。至於那個賊子……賊人膽敢玷汙你,被家裡打殺也是合情合理的。」

她身後的董嫫已經準備好,恐怕她一叫,立刻就有仆人從院子外頭沖進來把她『正法』。

蒹葭笑說:「大夫人好謀劃,可不覺得我屋子裡少了什麼?」

「什麼?」大夫人愣了一下。

「大夫人心不在我身上,自然不在乎我。那妹妹那裡,大夫人也沒發現少了什麼?比如她抬著賊人入井時穿的衣裳什麼的。」

大夫人這才反應過來。她惡狠狠瞪著蒹葭不動,隻顯示董嫫下樓去查證。不一會兒董嫫就回來。臉色不大好。顯然是證實了蒹葭說的話。

大夫人怒目圓睜:「人怎麼會跑了呢?」

「這是老宅。她父母本來就是這宅子原主人的仆人,原主把自己建的房子賣給了阿爹,她又在這裡長大的對這宅子知道的,比我們多得多。」蒹葭陰陽怪氣說:「別說她跑出去容易,就算不跑出去,隻要她有心藏著,你們就在這裡挖地三尺都未必能找得到人。但我若一死,也不用你們找。那些東西自然就在府君案頭。」

大夫人氣急敗壞,怒罵:「你!!!你好毒的心!!」

蒹葭笑了,說:「大夫人有心情在這裡罵我,還不如快叫人進來把這裡收拾乾淨吧。再過一會兒天亮了。大夫人為了這件事,想必還故意留了哪家的夫人在家裡做客,別到時候眼睛多了,成了透風的牆,誰知道會傳出什麼鬼話來。我是爛命一條,我妹妹可是嬌貴得很。」

大夫人簡直要氣得背過去。眼神恨不得生食了她的肉。

董嫫看看外麵的天光,低聲勸她。她也沒有別的法子,扭頭就怒火沖天地下樓去了。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她最可信的下仆,拿著水桶抹布在院中冰洗。

蒹葭坐在那兒看著下仆飛快撿了碎掉的碎片把地上的血水洗淨,這才微微鬆口氣,有時間低頭看看被割得稀爛的手心。她殺人的時候把那碎瓷片捏得太用力,手心的皮肉都被割得翻開來。之前因為緊張別的事不覺得什麼,現在鑽心得疼。

大夫人不放心井裡的死人,親自督促把人從裡麵撈出來,在夜色中不知道抬到哪裡去處置掉了。

天亮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打掃乾淨。地板上濕濕的帶著花香,血腥味被沖得一點也沒,樓梯上連縫隙裡都扣得清清白白。四麵窗戶大開,帶著夜涼的晨風一吹,什麼痕跡都再沒有剩下。

自此,院中一片潔淨,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蒹葭站在二樓窗邊,看著遠處。

下仆們都起得早,廚房的方向飄起了炊煙,要下地乾活的農仆已經在院子裡喝稀飯吃包子了,幾個仆婦提著食盒往各院子去。

更遠處,地平線上還有沒散盡的晨霧。

往蒹葭這裡送飯的是個四十多歲身強體健的婦人,她拉著個瘦了吧唧的小丫頭,說:「大夫人說,小娘子身邊沒人,便叫米粒跟著做事。」

把小丫頭一堆,叫她叫人。

蒹葭吃著飯,瞟了一眼那丫頭。她有個滿月似的大臉盤子,一雙眼睛卻小小的,像是西瓜上落了兩顆小芝麻。此刻就算被主家看,避也不避,叫了一聲:「小娘子。」但直愣愣地盯著她,那目光從她頭頂上打量到腳底下。

等婦人一走,她便問:「聽說你穿的這料子,頂得上我們日常一個月的口糧。是不是真的?」伸手還想扌莫一扌莫她的袖子。

蒹葭叫她去煮茶,她說:「我可不去,我阿娘說大夫人說了,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又轉身擺弄她妝鏡前的瓷盒子,打開來拿手指撚裡頭的胭脂:「這紅色真好看啊。你們做主家的小娘子,沒事就看看書,弄弄胭脂。也太舒服了些。」語氣譏諷。

說完轉手又去拉抽屜。看到裡麵有個碎瓷片,就要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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