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不會缺少警惕心(2 / 2)
就算是暗中誹謗,那也極少出現。
可換到西園寺雪繪之後,情況明顯有了不小的變化。
今天尤甚。
「我去聆聽西園寺晃弘理事長的教導,各位理事們……有什麼意見嗎?」西園寺雪繪輕描淡寫地向後微仰身體,目光掃過在座的理事們。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僵凝。
畢竟,西園寺晃弘身體還健康時對理事會的控製力度,還深深印在在場理事們的心中。
「如果是這樣,我們自然沒有。」有理事表情有些僵硬地答道,「但代理理事長閣下,我們今天召開會議,不是為了表達不滿,而是為了提請一項私立理心日程的臨時改動。」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們群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表達對我的不滿?」西園寺雪繪冷笑一聲,但也沒有揪著這件事繼續說,「不過也罷,能把所有理事都叫齊,想必你們一定所圖甚大。」
「您誤會了,代理理事長閣下。」發言的仍舊是剛才的理事,「今日會議的議題,是將六月份的理心祭,提前到五月份的月測之後。「
「提前到月測左近,為什麼?」西園寺雪繪終於皺眉。
這群理事如果直接開始為難她,那少女非常理解,也絕對不會在反擊上有任何客氣的地方。
但問題在於,改變理心祭的舉辦日期,實在和「壓製自己」扯不上多少關係。
就這麼一件事情,如果是幾位理事同時提出,放到女孩的辦公桌上,她或許在片刻猶豫之後,就選擇同意這項提議。
畢竟,大事上或許要爭個你死我活,但小事上對理事們有所讓步,並不是什麼壞選擇。
「是這樣的,包括代理理事長閣下的長輩在內,在場的所有理事,都認為在前任理事長身患重病的情況下,私立理心想要比私立明武展現出更強的吸引力,就必須在統一月測中勝過他們。」
說話的理事被西園寺雪繪注視著,有些緊張,「如果能在那之後,以理心祭緊密銜接,想必會對下一年學生們的選擇,有更大的影響。」
西園寺雪繪一時沉默,沒有說話。
這話說得沒錯,北海道的人才被幕府派壟斷,中部地區的人才極少,關西地區的人才更不可能漏到關東來。
所以到頭來,無論是主民派還是製統派,隻能靠自己發掘和培育人才。
而在這條道路上,起點就是私立理心和私立明武這兩所高校。
短時間內,這或許不會對主民派和製統派的實力對比產生明顯的影響,但隻需要一個十年,兩派之間的實力天平就可能產生巨大的變化。
實際上,西園寺晃弘還擔任理事長時,私立理心對於學生們的吸引力還是大於私立明武的。主民派的實力不如製統派,更多是因為製統派背後有其它海外勢力在插手。
如果西園寺晃弘還在,那他的人望和手段都足以讓理事們服從。
可西園寺雪繪……
「代理理事長閣下,這件事情,您應該不需要這麼大的猶豫才對。」西園寺雪繪在沉思,但下麵的理事們卻似乎等不及了,好幾位理事都接連出聲,催促起西園寺雪繪。
少女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那她或許還能以其它理由拖延一二,甚至駁回提議。
但遇到這種小事情,她就算行使否決權,在場的理事們也能以投票的形式,以三分之二的絕對多數來通過提議。
隻是,如果西園寺晃弘還在,就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西園寺雪繪的表情一時有些蕭索。
麵對理事們緊迫的,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她終於輕輕點頭,「以代理理事長的身份,我贊成這項提議……各位理事可以將這件事告知行政人員,督促他們做出相應的日程調整。」
「代理理事長閣下放心,這些事情不勞您費心。」知曉事情通過,理事們自然擺出有些假的笑臉。
「今天還有其它事情嗎?」西園寺雪繪沒理他們,隻是用食指輕叩桌麵。
「就這一件。」
「既然如此,各位理事,我就先失陪了。」少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腳步輕盈地離開房間。
她留下,私下對話不會發生。
她離開,私下對話就會發生。
高跟鞋底觸擊地麵的清脆聲音回盪在房間中,回盪在理事們的耳中,漸漸遠離。
竊竊私語在會場中響起,但卻不再能傳入西園寺雪繪的耳中。
離開會場,少女看到了還在等待她的渡邊晴代。
女教師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自家小姐。
「去辦公室。」女孩隻是扔下一句話,沒有多說。
「是。」渡邊晴代趕忙跟上。
不過片刻,兩人進入理事長辦公室,而渡邊晴代鎖上門,還特意確認了一遍。
「晴代,你知道他們今天的提議是什麼嗎?」西園寺雪繪走到辦公桌後坐下,調轉椅子的朝向,看向窗外夕陽將盡的天色。
不過,少女也沒有指望女教師能猜出來,她哂笑著,繼續說明,「他們說,要把理心祭提前,接在五月的月測後麵。」
「為了提高月測結果的影響力?」渡邊晴代反應很快。
「是啊。」西園寺雪繪冷笑一聲,「說是簡單的改變日程,但如果月測的結果輸給了私立明武,他們就能指責我上任之後,私立理心的教學質量下降,結合先前大浦的事情,進一步逼宮。」
「小姐,恕我直言,他們的打算或許會有些偏差。」渡邊晴代站在辦公桌後,語氣平靜,「私立明武和我們的月測,向來隻關注三年級的學生。而這一屆學生裡……名塚彥,和冰室侑,都是難得的變數。」
「晴代你的意思是,他們的成績不在這些理事預測之內?」西園寺雪繪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對名塚彥和冰室侑那麼看好嗎?」
「我畢竟是他們的班主任,小姐。」渡邊晴代回答得一絲不苟,「我仍舊認為,他們兩個,擁有超過私立明武三年級頂尖學生的能力。」
「可是這樣,我不就又欠了冰室侑一個人情?」聞言的西園寺雪繪有些煩躁,「先前我那兩位便宜叔父、便宜伯父,就已經讓我欠了她一次人情,現在還要來一次?」
這一次,渡邊晴代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站立。
「算了,這件事情先這樣吧。」不知想到什麼,西園寺雪繪主動將話題轉移到了名塚彥身上,「晴代,剛剛我們在療養院裡說的事情……」
「您想?」渡邊晴代當即詢問。
「看好泉悠月和清水千夏……尤其是泉悠月。」西園寺雪繪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其它人掣肘,怎麼還會有名塚彥自由活動的空間。」
「小姐,如果沒人掣肘您,您或許也不會在意名塚彥。」
「或許吧……」西園寺雪繪回過頭,麵龐映照在天邊照來的最後一絲夕陽下,「但現在,我一定要抓緊他。」
「……是。」
……
名塚彥不知道西園寺雪繪經歷了什麼,他隻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有些讓人啼笑皆非。
被西園寺雪繪扔下車之後,回到宿舍的他,就被泉小姐拖到了冰室侑麵前。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冰室侑就開始以他為對象,進行素描。
沒錯,素描。
饒是名塚彥還能算身經百戰,麵對這樣的場景,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冰室侑的用意。
所幸,少女沒有賣關子的意圖,很快給了他一個解釋。
讓他皺眉的解釋。
至於解釋的內容,主要可以概括為「關係那邊曾經負責冰室侑的醫生建議女孩,找個能靜下心來描繪的物體,仔細描繪,或許能緩解視力障礙的症狀。」
聽聞這個解釋的名塚彥,縱使心裡有萬般想法,一時也隻能乖乖當個不動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