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們都有自己的想法(1 / 2)
且說,當花瓶這件事,是需要一定技術含量的。
當先一點,就是要擁有出色的身體控製能力——畢竟嘛,別人要以你為對象進行素描,你在那裡每過一分鍾就動一次,那算怎麼回事?
其次,就是另外一個方麵的能力。
氣氛調節能力。
打個比方,如果隻有冰室侑自己一個人,那她是怎麼都不可能向名塚彥提出「當花瓶」這樣的請求的。
從關西來的巫女可不是這個性格。
但反過來,如果隻有泉小姐一個人在場,那名塚彥也會十分乾脆地拒絕泉小姐。
當花瓶?我懷疑你就是想找個機會看我熱鬧,沒懷好心!
但當冰室侑確實被醫生提了這個建議,而泉小姐又拿下了這個正當的提議,反過來倒逼名塚彥時……
名塚彥也就隻能乖乖就範。
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不懷好意的泉小姐似乎還想把名塚彥的上衣扒個乾淨,想讓冰室侑認真描繪名塚彥的身體紋路。
這種無理要求當然被名塚彥嚴辭拒絕。
不過嘛,名塚彥倒也理所當然地發現,攛掇名塚彥脫光上衣的時候,她自己的目光也有些躲躲閃閃,臉蛋也有若隱若現的紅霞浮現。
所以,名塚彥也能合理懷疑,泉小姐是個隱藏的女流氓。
當然,閒話少說,等到三人在這件事情上折騰到晚上六點半,名塚彥的肚子終於不堪定型姿勢的重負,向名塚彥自己,還有兩位少女發出嚴正抗議。
還沒等泉小姐勸服名塚彥,讓他再忍耐一會兒,冰室侑就主動結束了素描。
之後的事情倒是簡單了起來。
冰室侑在客廳裡完善她的素描,泉悠月自告奮勇地跟進廚房,幫名塚彥一起準備晚飯。
縱使名塚彥百般嫌棄,泉小姐還是我行我素,黏在了名塚彥身邊,沒有離開。
「名塚彥。」在廚房裡忙活了一小陣,一直沒有出聲的泉小姐突然側身瞥了眼背對自己的名塚彥。
「怎麼了,泉小姐?」名塚彥倒也沒有真嫌棄泉悠月,語氣十分正常。
正常得幾乎聽不出上個月兩人間最後發生的那些事。
「我剛剛都那個樣子了……你沒有生氣?」泉悠月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半點看不出以前決心和名塚彥為難的樣子。
名塚彥一時好笑。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了眼泉悠月。
注意到他的動作,泉小姐「唰」地一下轉回頭,專注看著自己眼前的食材。
動作甚至快於思緒。
「泉小姐,是這樣的。」名塚彥一本正經,「你還記得我們之前住在文京區的時候,你跑出來偷吃飯團嗎?」
「記得,怎麼了?」懊悔於自己沒有和名塚彥對視的泉小姐下意識地應了句。
「如果那個時候,泉小姐沒想著怎麼為難我,那現在的我也沒什麼理由為難泉小姐。」名塚彥忽然笑了出來。
他回憶起那個時候被自己堵在桌台和冰箱縫隙間的泉悠月,那個雙腿發軟,看起來就要軟倒的泉悠月。
「你!」終於回過神來的泉小姐臉龐緋紅,似乎想要放下手中的事情,狠狠打兩下名塚彥。
但考慮到名塚彥手裡正拿著菜刀,打他兩下可能會造成某些嚴重後果,泉小姐還是壓抑住自己的欲望,一時羞憤地沒有說話。
廚房裡一時安靜,隻剩下名塚彥用刀處理食材的聲音。
「對了,名塚彥。」大半分鍾過去,強迫自己忘記掉當時狼狽的模樣,泉小姐又提起另一件她關心的事,「今天西園寺雪繪叫你過去……是有什麼事情?」
名塚彥搖了搖頭,「今天倒不能算是西園寺雪繪叫我有事。」
「什麼意思?」少女有些疑惑。
「今天是她的父親找我。」名塚彥頓了頓,輕嘆口氣,「那位西園寺家家主,西園寺晃弘。」
「他找你……」泉悠月有了明顯的遲疑。
哪怕是病重的西園寺晃弘,與少女的地位差距也是天壤之別。
這樣的人,哪怕隻是一句話,都有可能給她和名塚彥帶來巨大的影響。
察覺到女孩語氣的變化,名塚彥再次向後看了眼,注意到她眸中的擔憂。
「不用擔心,那位西園寺家主不是來向我問罪的。」搖了搖頭,名塚彥隻是把話說到一半。
「那他為什麼要找你?」心中擔憂消去了些,但少女仍舊對西園寺晃弘的目的抱著極大的疑問。
「我……」名塚彥一時卡殼。
「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嗎?」看到名塚彥的猶疑,泉悠月也有些相應的畏縮。
自己不是一直向來奉行凡所思皆可與人言,凡所為皆可與人見嗎?
怎麼連這麼件小事,都要左思右想需不需要隱瞞。
看著泉悠月有些糾結的模樣,名塚彥倒是忍不住自我批判了一番。
「沒有,可以說。」他嘆了口氣,「他說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恐怕時日無多……他也知道先前西園寺雪繪做過什麼,但無論如何,如果並不介意的話,還想要我多關心一下西園寺雪繪。」
「你答應了嗎?」泉小姐愈發緊張。
「泉小姐覺得我該答應嗎?」名塚彥問得很是漫不經心。
泉悠月心中一跳。
她悄悄打量著名塚彥的背影,希望從他的動作中找到些提醒。
哪怕隻有一點。
可惜,名塚彥的動作依舊穩定,連切菜的手都像機器般,沒有多餘的動作。
「……我不知道。」想了許久的泉小姐,最後給出個「不知道」的答桉。
聽到這個回答,名塚彥的動作明顯頓了頓。
這個問題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如果泉悠月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那麵對這樣的問題,自然會給出「不應該」的答桉。
如果少女站在他的立場上,那麵對這樣的問題,應該會更容易得出「應該答應」的答桉。
可她的回答偏偏不是這兩者之一。
麵對著名塚彥,她隻是說自己不知道。
她也在糾結,她也想要名塚彥不答應,但她又不想要名塚彥為難。
泉小姐不是虛偽的少女,也向來不那麼擅長隱藏自己。
「我最後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名塚彥沒有讓少女再多費心思,「那位西園寺家主也沒有逼迫我做出選擇,隻是讓我回去好好想想。」
泉小姐滿心以為名塚彥問出這樣問題隻是為了考驗自己。
可她沒想到,名塚彥其實並不需要做出回答。
心情一起一落之下,心中明明有被名塚彥耍弄的羞怒感,但卻又因為不需要回答而有些小小的輕鬆。
切好菜的名塚彥沒有耽誤,立即將其中部分開始向平底鍋中轉移。
在鍋底滴了些許食用油,將食材放進鍋中,聽著它們在高溫下發出「滋滋」的聲音,名塚彥輕舒口氣。
「怎麼了?」泉小姐敏銳地注意到名塚彥的動作。
「泉小姐,你說西園寺雪繪……究竟是不是,純粹在和我進行利益交換?」名塚彥手中動作不停,嘴上問題也沒有停。
少女眨了眨眼睛。
「刨除我現在和西園寺雪繪的表麵男女朋友這層關係,如果我和她之間,現在真的隻有利益交換,那就算西園寺晃弘言語懇切地拜托我,那我也不會接受他的請托。」
名塚彥輕聲說著,語氣中也有些迷茫,「但泉小姐,你覺得,西園寺雪繪她……真的是純粹在和我進行利益交換嗎?」
女孩聽著他的問題,輕咬嘴唇,沒有說話。
四月底那一次突兀的表露想法之後,眼前這家夥以一句「三年之內我肯定會跟在你身邊,三年之後的事情三年之後再說」搪塞過去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半點下文。
甚至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和自己沒表露過想法之前一模一樣。
過去這一周多,自己總是會想攔住他,詢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