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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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外早就搭好了行禮的帳子,楊徽音身著翟衣入宮,微微側頭,望見隨國公府漸漸隔遠,模糊成一個點,也不免有些出嫁女的惆悵。

不過更多承受的卻是出嫁姑娘的統一痛苦——風光嫁衣之下,這一日真的是又餓又累。

黃昏入宮,夜裡必然是為了合房預備,但是中午隻能吃一點清淡飯菜,午後不允許進食和用水,以防將大禮服穿戴整齊之後,行迎奉儀的過程中皇後要解手。

她穿戴這樣沉重的冠服,冬日的黃昏裡竟然浸出一身汗,也不知道是餓得發虛還是沉重得太熱。

楊謝氏很了然這一份榮耀下的沉重,辭別那些客套話之前無奈道:「這也沒辦法,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越性也就撐幾個時辰,往後便是一生享不盡的尊榮。」

聖上今日亦是著了最隆重的冕服,與她受人引導跪坐帳中行禮,女官們一項項有條不紊地做著,勸食、飲酒、從帝後的頭上分別剪下一縷頭發,用紅絲縛住。

她坐在郎君對麵,執瓢時,舉動之間兩人的玉旒與花樹博鬢微微搖晃,他們從紅絲牽線的兩端小心謹慎啜飲,飲畢抬頭,那一眼對望,彼此低頭,忍不住莞爾。

這一項完畢倒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女官們道了恭喜的話,引聖上與皇後到合房處也就夠了,見聖上與皇後相顧莞爾,輕聲請示道:「立政殿的浴具已經預備好,聖人與娘娘可要現在就過去?」

宮人替楊徽音卸掉頭上沉重的冠,她仿佛是被卸掉全身的力氣,幾乎是不受控製地要倒在榻上,連妝容也未曾卸掉,便搖頭:「聖人先去好了,我可受不了。」

按照原本,這時候皇後大抵都是害羞不敢說話,全憑聖上來吩咐,但是大約聖上與娘娘也不是大婚這一日才見的麵,彼此更隨便一些,侍奉在側的宮娥相顧麵赤,卻不敢說話,又去瞧聖上。

聖上見妻子素來明媚的麵容上發絲微沾,難掩疲倦之色,笑吟吟道:「瑟瑟,現在就受不了了?」

楊徽音倚在榻上,她今日完成了極大的慶典,抬眼去瞥他的力氣都沒有,中氣不足道:「郎君要拿我怎麼樣全請自便,我今日餓得頭暈眼花,人也沒有力氣,反抗不了的。」

那行禮時用的膳可不是真叫她吃的,聖上想起她偷偷咽口水的動作,自己也好笑,索性枕在她身側,吩咐道:「叫人盡快預備一些娘娘愛吃的過來,也不必太弄那些繁雜的心思花樣。」

何有為見帝後衣服還未卸完,人倒是先躺下了,這未免有些太急迫,提醒道:「聖人,總該換了寢衣再歇,長信宮說聖人與皇後今日都累了,明日不必早起請安,午後若是得閒,去一回就夠了。」

楊徽音聞言一頓,聖上這幾日都是不用上朝的,那能有什麼不得閒的……

「阿娘的體貼朕清楚了,」聖上半坐起身,笑著道:「總也容人躺一躺,歇過氣來用膳才好,朕也總得有四個時辰沒用過膳,別的事不急,先叫娘娘吃得高興一點才好。」

楊徽音原本以為新婚燕爾,聖上愈發名正言順,哪裡有不猴急的,一點盼頭都沒有,索性躺著,結果他卻也累,心裡有了一點希望,掙紮著起來沃麵換衣,挨近他道:「郎君真好,今夜咱們用過宵夜,沐浴了就睡罷。」

聖上卻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繼而落在了她躺亂的中單紗衣上,礙於宮人環繞,不便伸手去握那一對,隻含蓄道:「叫隨國公知道朕婚夜冷落皇後,這恐怕稍微有些不妥。」

「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郎君什麼時候在意起我阿爺來了?」楊徽音看了他片刻,笑道:「我阿爺知道聖上婚前同我親近,不也什麼事都沒有?」

他們今夜要做的,前些日子已經做過,那完全可以放心去睡,要生養也不爭這一朝一夕。

可是莫名的,她被聖上這樣注視,不自主就有些媚意,若他以指相探,大約就能知道她的口是心非。

聖上見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換了坐姿,不過一笑,叫人先退下,卻故意又附耳過來羞她:「人還說小別勝新婚,瑟瑟便是狠心不想朕,方才飲了合巹酒也不想?」

新婚的夫妻難免不得法,偶爾也需要一點輔助的引子。

楊徽音目瞪口呆,不覺捂住了臉:「怎麼這樣,我們哪裡需要那個?」

「這一日這樣累,若沒有撩逗情思之物,帝後這樣累,大約前人也怕不能成事。」

女子覺察到這事更遲緩,聖上從前也未成過婚,隻是嗅到殿內香氣,飲了酒後更是心緒浮躁才察覺,不過並不介意:「偶爾一為,也不失為夫妻的樂趣。」

楊徽音情知是免不了,等那一頓宵夜的工夫不免垂頭喪氣:「那便隨郎君的意,我是要睡的。」

她怏怏不樂,聖上卻握住她手,溫聲道:「郎君哪裡就這麼著急,瑟瑟這樣累,一會兒用了膳我們一道沐浴,等你歇過來再說。」

兩人合房之後,皇帝在她這裡的信任常常打折扣,楊徽音不信:「郎君口中可有真話?」

「那是自然,」聖上失笑,「若是瑟瑟不肯主動或是反抗,朕有什麼樂趣可言,難道是和一塊木頭玩樂?」

她雖然較皇帝顯得矜持些,但並不願意被嘲弄,威脅道:「你說誰是木頭呢,我可是厲害著呢!」

內侍們將膳桌抬進來,宵夜倒也不算太麻煩,內侍監想到兩人勞累,大約也不願意起身換地方,將小幾擺在榻上,供帝後對食。

兩人雖然餓,總還是要顧忌禮儀,隻是用膳的速度並不慢,楊徽音平日隻覺得自己能吃半碟燕窩酥,但今天覺得它分外香甜,就著一碗鹹香的乳酪居然全吃完也不覺得膩。

冬日裡瓜果不多,有也是溫湯監那邊送來的,她盡量填飽了自己的肚子後,隻夾了幾片胡瓜慢慢在咀嚼,見聖上也隻取兩枚李子清口,兩人漱過口便到浴間去了。

皇帝說是一起,實際上還是分了東西兩側,隔間分開,聖上平素力求簡潔,清水沐浴,輔以澡豆和熏香,但她的那些保養步驟繁瑣,因著有人伺候,卻是一點也不願意減少。

她坐於香湯中,無聊撥弄水中漂浮的留香乾花,一日疲憊盡消,心想夫妻之間也該彼此有一點隱私,聖上喜歡沐浴後枕臥養神,她喜歡宮人的服侍按揉,叫他在自己這裡抹許多東西,隻怕也不喜歡。

溫飽自然思情,她這一回並不怎麼拖遝,起身伏在浴間的榻,讓宮人來替她精心按揉身體每一寸疲累,聖上便是再怎麼溫存,哪裡是肯輕易放過她的,總得享受夠了再去接受郎君的情熱。

服侍她的宮人十指綿軟,熱度和力道也適中,很得她的喜歡,服侍得她似乎都因為全身心的放鬆而昏睡過去片刻,等再醒來,露已涔涔。

女官們沒有膽量去觸碰聖上眼中的禁地,她麵有一陣熱,並無不適,知道或許是那酒和香的引導,短暫間隙,竟也夢到了郎君,他走進來不顧她的意誌用強,周圍隻剩下她一個,無助地承受他的幸。

但夢醒隻覺荒謬,聖上從來都不太贊同這樣,他就算是有些急,也總是很小心的,理智尚存的時候難得狂妄。

她拍了拍麵頰,女官按揉的動作大概是因為她醒來才頓了頓,見皇後不說話就繼續。

隻是她夢中才經歷過虛幻的燕好,肌膚對外物連帶空氣的潤度覺察都格外敏銳,她股上的那隻手似乎指節沒有一般女子的秀氣,也微微有一點繭。

那女郎的手法惹得人蹙眉,輕逸一聲哀,楊徽音擺了擺手,示意她停,清了清嗓子,盡量威嚴道:「外麵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聖人可已經睡了?」

她隻以為是換了人,有些想要早點出去見聖上,倒也不是說這個女子哪裡按得不舒服,隻是她很不能適應因為除了郎君以外的人調動自己情思。

一個小小的女官,調戲起皇後來了,偏偏今日是大喜,聖上又在外麵等候,她沒有辦法生氣。

然而身後那人卻不答,竟然以指相探,隨即一瓢偏溫涼的水便徐徐澆在了她身後。

楊徽音原本便有些夢醒後的不設防,竟被一個陌生女子探到底,雖然立刻顫栗,潰不成防,但心中屈辱不可言,幾乎珠淚盈眶,才半轉過頭來要去嗬斥,便聽得一聲熟悉的男子低笑:「瑟瑟原來喜歡這個?」

她還未能支撐起身,才轉過來,便被迫承接郎君唇齒的繾綣,然而身體的飄然與心中大起大落形成了極大的落差,郎君那惹出亂子的手指似乎還在使壞,她不免哭出聲,然而聖上覺察到的卻全然不是一回事。

「瑟瑟原來就這般喜歡別人用強?」

聖上方才忖她或許猛然之間受不住,便換了更溫和的方式,但是沒想到她會這樣歡喜,瞧見她極快地失控,微微含笑,也不待她罵出聲,便溫柔去銜她唇,安撫過後,便也不再言語問她是否準許,自顧自地索要屬於他那份應得的歡樂。

侍奉皇後的宮人們見皇後睡過去,起初隻是有些擔心聖上萬一在外麵等得有些不耐煩,在喚醒娘娘去侍奉還是放任皇後繼續睡下去之間左右為難,然而聖上卻吩咐她們這些侍候的人下去,自己親身進去。

浴間空闊,又有回聲,幾個年幼些的宮娥都有些禁不住,麵赤地勾頭不敢看,內侍監倒是司空見慣,叫那些宮娥先出去,等聖上什麼時候有意讓奴婢們進去收拾再進來伺候。

皖月雖然也是未嫁的姑娘,但多少習慣了一點,隻是有些替皇後擔心,與內侍監對視一眼,彼此去發自己的呆。

最後皇後是被用輕盈堆疊的紗包裹,被聖上抱出來的。

宮人們還省了叫水的一步,自問輕省了一點,見皇後昏睡,輕手輕腳去收拾裡間。

楊徽音哪裡睡得著,隻不過是太害羞,不好意思和皇帝走出來,索性要他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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