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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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清晨,總是來得格外早,一點如煙似的薄霧散去,餘下的隻有韶光淑氣、浮翠流丹。

內侍們將宮門一扇扇開啟,輕手輕腳地更換外殿的熏香與燈燭,可是在是否叫起這一點上,卻顯得十分為難。

何有為守了一夜,他時刻留心著皇帝,昨夜聽得見殿內那女孩子不情願的哭喊,隻是君王寵幸女子,他們作為奴婢,所需要做的隻有事後的清潔與對陛下安撫楊氏的提議,君王如何行事,要寵幸的是宮人還是貴女,他們無權乾涉。

然而徐福來卻被內侍監狠狠訓斥了一頓,何有為沉著臉道:「你機靈也太過了些,聖人看重楊娘子,你卻哄她深夜到紫宸殿來,陛下酒醒,未必能饒你!」

他身為內侍監,想到的不僅僅是如何奉承天子,討聖人歡心,而是之後的處置,皇帝喜歡楊娘子,隻要不瞎都能看得出來,然而聖上雖然知道這些內侍無時無刻不在窺伺君主的心意,卻會厭惡自作聰明地展現。

聖上自己是沒有口嗎,他若真正喜歡、想要,會自己親口去對楊娘子說、對楊家說,君主的倨傲並非是聖上遲遲不願意開口的原因,而是聖上有那一分足夠的耐心等一個姑娘。

若是下旨硬要,楊文遠是有多硬的骨頭,才敢推拒聖上的索要,別說一個女兒,就是要他七個女兒也無不可。

聖上沒有開口,當然是因為聖上現在還沒有那份心思,而楊娘子顯然在伺候上也不算明白,更不願意伺候聖上。

單是想一想,一會兒他啟門進去,將聖人與楊娘子喚醒,該是何等驚濤駭浪的場麵,而隨國公府會如何應對,禦史台會不會上奏譴責天子,而太後知道了如何處置,追問出這些年皇帝到底是如何與楊娘子相處的……何有為都替聖上覺得頭痛。

他想秉持能拖則拖,叫這樣虛假的寧靜再維持一刻鍾也好。

然而這樣想著,他又狠狠剜了徐福來一眼,皇帝令他去伺候楊娘子,那是一份清閒的美差,就這樣還能辦砸了!

徐福來也有許多委屈,他也沒哄著楊娘子深夜到別的男人臥房去,加之聖人遲遲沒有這份寵幸的心思,隻是不允許楊徽音到紫宸殿內寢。

楊娘子自己心思單純,也從不勾引聖上,兩廂無意,他以為不妨事的。

而且說到底,不也是聖人要寵幸的麼,那也不是他硬生生把美人送到陛下禦榻的呀!

「不過說起來這芙蓉帳暖確實不同一般,」徐福來心虛地想要開口緩和氣氛,但被人狠狠剜了一眼,改口道:「聖人昨夜想來也是醉得過頭了,否則今日不會這樣的時辰還不起。」

「我看你是離開紫宸殿太久了,忘了聖人安寢時的規矩,」何有為想到了前些時日裡紫宸殿死一般的肅靜,隻怕這幾日還得再經歷一回,他搖搖頭:「噤聲。」

這會兒且心驚膽戰地安靜片刻,一會兒還不知道要怎樣呢!

……

楊徽音是被迫自己醒來的,她枕在聖上的懷中,似是貓一般蜷縮。

每天皖月和徐福來怕她晚起遲到,都會早早叫她,她過了這些年,每天早起依舊困倦,仿佛沒有旁人不停聲的勉勵與勸導,根本起不來身似的。

但實際上,她早已經形成了習慣,到了這個時候,便是沒有人喚她也會自己醒來的。

習慣了獨身,身邊忽然多了男子相伴,哪怕她隻是微醺,還記得大半睡前的事情,第一眼看到身邊躺著的男子也不免會震驚——他怎麼會和自己枕在一起。

隻是那種震驚過後清醒徹底,又不免麵生海棠之色,勾過頭去,將口鼻緊緊捂住,輕聲竊笑。

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清醒的緣由。

她從那些圖冊上大概也知道,聖上昨夜並不好過,起起落落了幾回,但她睡得熟,隻覺出來輕微的異動,後來也便沒了。

原是他悄悄扯了錦被隔住兩人脆弱之處,但現在那厚厚的錦被已經滑下去了,兩人之間僅餘遮蔽衣物。

不知道昨夜宮宴上灌陛下酒的有沒有她的阿爺,她猜大抵有的,阿爺這個人很願意在聖上麵前露一露臉,何況他近來還莫名其妙地惹惱了聖上,肯定想重新在皇帝麵前得一點臉麵。

她不時會去覷聖上的睡容,固然有頭一回與男子共寢的緊張,怕他醒來不知道如何麵對,然而她觀察了一會兒,卻對皇帝的身體也產生了好奇的興趣。

陛下睡得仍沉,這叫她很滿意,漸漸放鬆了警惕,也不顧什麼非禮勿視,心安理得地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所謂男子,到底與女郎是怎樣的不同,是他幾乎能將她單手攬起的手臂,還是他可以隔衣撫觸壘塊的月要腹,抑或是那現在還在生龍活虎的物事?

她記憶裡那事根本沒有書裡說的好,不過有寸許魯莽,她便痛得哽咽失聲,把聖人也驚到了,哭到他心疼,便會停下來。

昨夜握過,但很不喜歡,隻是負隅抵抗,可是現下她又很想去觀察一下那罪魁禍首,到底是怎樣一番光景,於是壯著膽子寬褪了一點。

很遺憾,圖冊裡從沒有詳細出現過的物事並不如她幻想的那樣秀氣可愛,反倒是凶神惡煞極了,猙獰之相畢露,並不似它的主人溫和可親。

她喜歡一切雅致且可愛的精細物件,隻能說勉強看在它生在陛下的身上,不算討人厭,或許將來她克服一下葉公好龍的心理,還能有一點喜歡。

沒辦法,這總是他的一部分,她能接受聖上的好,也得接受他的不好。

她正猶豫要不要去碰一碰,然而聖上或許是因為晨間的寒涼意,眉心微蹙,似乎要轉醒。

楊徽音莫名心慌,立刻將自己埋了回去,閉緊雙眼,一動不敢動。

聖上確實是醉得有些狠了,他迷茫間嗅到了瑟瑟懷中的香氣,又覺出宿醉的痛,隨手敲了敲眉心,準備喚內侍監進來問一問時辰,畢竟如今宮中多了上皇與阿娘,他並不願教他們生出擔憂來。

他恍惚記得瑟瑟是親自過來給他送了賀禮的,是以寢殿內還留存了少女的遺香,而瑟瑟又入了他的夢境。

每每想起這一遭,他都有些無顏去見她,在夢裡總是翻來覆去地待她壞,極盡可能地欺負她,幾乎將人的氣都折騰得沒了才覺得滿足。

不過昨夜夢中,竟像是未曾成事一般,他依舊感受到了那處的不安分……與身側的女郎。

睜眼醒來,溫香軟玉在懷,這不失為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然而於聖上而言,實在不亞於晴天霹靂。

她緊緊抿著唇,似乎還在輕顫,衣物也破敗得沒辦法看,仿佛是重蹈覆轍,將前世種種又上演了一遍。

恍惚裡,她昨夜穿的是繡了幾瓣桃花的小褲……剩下的聖上也覺麵熱羞愧,不忍去看、不敢去回想。

楊徽音裝睡的本領並不算怎麼好,她似乎能覺察到聖人的視線望那處去了,實在是羞惱極了——聖人怎麼這樣呢,她能瞧他,但是聖人可不許往那裡瞟。

她緩緩睜眼,將自己整個胡亂團住,怯生生地問道:「聖人,您想做什麼呀?」

聖上睡著的時候,她固然是很有底氣,但聖上醒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來麵對昨夜發生的事情。

皇帝有些記不得有沒有停下來,雖然隱約記得是有的,但憑他夢中的毫不憐惜與瑟瑟早起聲音異樣的啞,也不能完全確定。

「瑟瑟,朕昨夜可有對你做什麼?」聖上情知問她怎麼出現在這裡已經沒什麼用處,便隻能盡量溫和含蓄,卻還得直言:「朕傷到你哪裡了?」

楊徽音被他詢問,雖然離得更遠,反而麵上更熱,但她忽然起了些壞心思,偏過身去心虛道:「就是圖冊上說的那些事,聖人忘了嗎?」

她不敢去看聖上麵色,虛指了指,「這裡,還有這都在痛。」

女郎的肌膚柔嫩,他酒後與平日不同,難免帶了些急切,扯亂的衣領裡尚且能窺見一點她襟口酥肌的點點紅,更不消說她還是初次,從未有男子造訪過的地方,必然痛極。

她當然是難受的,但也沒有皇帝想的那般,於是不忍莞爾:「聖人真的把那些話全忘了不成?」

楊徽音從未見聖上會麵紅耳赤過,他從來淡定,叫人望之似有成竹在月匈,仿佛昨夜裡專橫且急切的他隻是曇花那般,隻開一夜。

「朕是不是說輕薄你的話了?」聖上心內便是有千言萬語,在見到她展顏一笑的時候都不免一愣:「瑟瑟,你騙朕?」

「誰騙陛下了,難道這衣裳是我扯的,那裡也是我抓的?」

楊徽音略有些不滿,但難得聖人也有方寸大亂的時候,她忍不住多瞧一會兒,含羞忍恥道:「那裡真的很痛……但我和您說,後來您便停了。」

她忽而想起初春常焯水拿來佐餐的筍:「筍尖輕點,不過寸許,您讓人拿些治刀傷的金創藥來給我就好了。」

瑟瑟這般磊落,竟似反過來安慰他的意思,反倒是教聖上疑心她到底是知道得太多,還是不懂與他這般的嚴重,輕聲道:「瑟瑟,總是朕唐突了你。」

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自然是要追究罪責,然而其餘無非小事,當務之急還是如何撫平她的傷痕,且不能叫旁人議論她。

「聖人確實沒有說錯,我昨天來除了給您送東西,還有幾句話想對您說,可後來就被您抱進來了。」

楊徽音玉容生霞,她頓了頓,想到意知的提議,還有聖人夜裡的脈脈含情,呼吸都有些急促,「我想問您一句話,想求您答應我,可不可以?」

這時節不要說一句,便是她說一百句聖上也會答應彌補的,他不假思索,「你說。」

她咳了咳,攥緊鬆亂的領口,鼓足勇氣靠近他些,抬頭與聖上對望,滿是期盼,聲音清晰而堅定:「聖人,我想請您做我的情郎,可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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