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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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生日在三月中旬,太上皇的行駕三月初便到了。

每月的學堂放假,楊徽音都會回家住一晚,而後第二日返回宮中,但是現在太後要回宮,又逢皇帝整壽,徐福來也慫恿著她出來選些東西,便應約去宇文大都督的府上閒遊吃茶。

宇文意知與她的親哥哥有很大的不同,一個是隨了宇文大都督初期的悍||匪氣,一個是沉默古板些,自從宇文冕隨扈太上皇後,大都督和夫人王氏管不住她,也就隨她去了。

「瑟瑟看來真是想要成女學究了,我之前幾次邀你,鄭家的夫人身懷六甲都來,你都不肯,難道是我請不動了麼?」

李蘭瓊長了她們幾歲,又是已婚的命婦,她因為鄭氏、宇文氏以及竇氏都是親附太後、當年支持皇帝的臣子,而楊氏出身高貴,新任隨國公似乎又有得寵的趨勢,這幾家的來往走動也就多了。

之前聖上身體抱恙又不肯見她,楊徽音別說休沐的時候赴約遊玩,就是自己在內殿翻一翻圖冊的興致都沒有,現在才比較輕鬆。

到底是尋人家來出主意的,她便笑吟吟地給宇文意知斟了一盞茶:「這不是前些時日貪涼生病了麼,現在才好。」

「拿我家的茶敬我,你倒會省。」

宇文意知想到她為什麼著涼還要發笑,李蘭瓊前些日子尋不到這書,疑心審問,結果自己的妹子擔心楊徽音將來告狀要吃的苦更多,直接不打自招,一五一十說得乾淨,等楊徽音聽說這件事,李蘭琚已經被打了手心。

「瑟瑟,那書裡的可好看麼?」宇文意知很有些壞心:「想來神女也會被誘動凡心,瑟瑟難道就不想找個如意郎君的事情麼?」

她這大約就是一下捉弄了兩個人,楊徽音雖然將書還給了李蘭瓊,但是李蘭瓊到底是親身試過的人,也微微麵紅,連忙打岔:「聽說楊叔父前些時日在聖人麵前進言,想要為你在年輕官員裡選一個夫婿,被聖人斥了一頓,閉門思過。」

楊徽音回府之後沒聽人說起過這種丟人的事,很是吃驚:「竟有這種事情?」

她這兩日才開始翻看那些聖人送來的避火圖,男女之思浮亂,怯生生試了一次,總不得法,然而心內忽而明朗,又討厭起聖上來了。

她看圖時心裡總是想著聖上在那樣擁著她,對他生欲動心,但聖上對她便沒有一點心思,是甚至連七情六欲也沒有的石頭。

聖人從不趁機對她做些什麼,可其實她羞怯於麵對這些,也掌控不好,隻想叫他在那種時候來掌控自己就夠了。

但現在卻又拿不定主意,聖人雷霆震怒,甚至這些時日不見她是為了這件事麼?

「我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你也該出嫁了,聖人不會這樣不近人情,」李蘭瓊嘆氣道:「不過或許是因為楊叔父說的不夠委婉,倒落得以權謀私的印象,聖上哪裡容忍得了?」

宇文意知在一旁看著楊徽音的神情,確實並不失望,隻有吃驚和隱隱慶幸,倒也疑惑:「瑟瑟,你總這樣避著,不怕嫁不出去麼?」

「我為什麼要怕嫁不出去,母親說願意娶我的郎君可多了,隻是挑起來費事罷了,」楊徽音下意識反駁了她一句,忽然想到自己隱秘心事,頰邊微微泛紅,「再說,我便不能有心上人了麼?」

聖上說她若是對一個男子有情,自然而然便會生欲,但她雖不敢說出口,卻隻這樣齷齪地想過他。

她夜裡孤寂,總是會想起他,這大約便是看中他了罷?

明明白白將聖上當作情郎一般看待,於她是還很陌生的一件事,隻要想一想就臉上發燙,心都亂得有異平常,因此她近來雖然很想,卻也沒有堅持要見聖上,否則徐福來肯定也會想方設法叫她見到的。

「你有心上人了?」

李蘭瓊還以為她久住宮中,沒有機會接觸外男,仍是不知道情愛的孩子,很是吃驚,但想想李蘭琚這個年紀都敢偷她的圖冊,就立刻又自我釋然了,和宇文意知一臉疑問地盯著她瞧,詰問不休。

「到底是誰家的郎君,」常往隨國公府去的幾位都被她們問過了,她們也很納悶:「總不能是宮中值守衛軍或是其他娘子的兄長,否則瑟瑟你還到哪裡去認識男子?」

楊徽音的生活一直是十分有規律的,見到外男的機會極少,李蘭瓊瞧她遲遲不肯說,不覺心頭一跳:「總不能是出身略有不妥的郎君罷?」

後花園贈金、私定終身的案例從來不少,雖說楊氏門第已經難得,未必會被輕易利用辜負,但是楊徽音要是和那些門不當戶不對的人私下情好,隨國公少不得打她一頓。

「自然不是,他出身……不比咱們差,」楊徽音懨懨側身,「你們怎麼不教人說完便這麼多疑問,他樣貌好、學問好、品行也好,樁樁件件都好,就是我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這一點不好。」

她嘆氣道:「我本來是想著他近來生辰,想叫你們幫忙想一想,郎君們會喜歡些什麼,我送出去也不寒酸,但現在想一想,你們也未必知道。」

聖上的身份她並不願意說出來,要指望人家幫自己出謀劃策也總有偏差,說出口反而後悔。

少女單相思的苦惱很多人都會有,宇文意知雖然沒有,但她很不贊同這一點忸怩:「瑟瑟,你直接去問就好了,問他願不願意做你的情郎,若是願意,那你送什麼都好,若不願意,你送什麼都是一般。」

宇文意知雖然是新貴出身,但她向來自信,瞧楊徽音也不應該如此膽怯才是:「你說他好,我又不知道他的好,我隻知道你的好,你出身、學識、容貌難道就配不上他麼,大膽問去就是了,若不情願,扭頭便走,以後一刀兩斷算了。」

楊徽音默然,聖人其實待她極好,她也並非膽怯之輩,隻是他是君父,真正如父兄一般嗬護她寵愛她的人,即便他會切實地告訴她,他就是養了一個女兒、養了一個妹妹,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她也不能扭頭就走,更舍不得一刀兩斷。

她舍不得失去聖上。

李蘭瓊到底嫁過人,覺得這樣很是不妥,容易吃虧:「哪能這樣,對方若當真是個極好的男子也就罷了,別說你現在一時喜歡未必能挨到成婚,便是到那一步,若他嫌你舉止輕浮,又該如何?」

她曾經也是一個很熱烈大膽的西州女子,成了婚後頗感為人婦的不易,不免事事謹慎小心,也不願意原本隨在她身後叫姐姐的可愛小姑娘會淪落到被情郎拋棄、婚姻不順的下場。

「你現在瞧他,隻怕世上再也沒有比他再體麵齊全的人物,天下兒郎皆不如他,但是他自己便一定是這個樣子麼,未必罷?」

她握住了楊徽音的手,昔日握馬勒韁的繭子已經完全褪去,隻殘餘了一點執筆的薄繭,「他定然也有許多不好的地方,你不如送他些用得上的東西,不必太突出,一點點相處看下來,若還叫你喜歡,合兩方父母的意,再這樣不遲?」

在她們這些人眼中,銀錢花出去,隻要合理即可,但是姑娘手作的東西卻不好輕易送人,李蘭瓊怕她要送自己親手繡的東西,將來落人口實,後來想瑟瑟好像女紅是不大好的,可能也不會送給情郎,就沒多這一嘴。

楊徽音本來想說阿爺可能會私底下不滿,肯定不敢說,聖上知道她許多私事,連她每月的日子都記得清,又怎會嫌她輕浮?

但想一想,自己確實未必能合太上皇與太後的意,又做不到宇文意知說的那般,若聖人不肯應承便一刀兩斷,低著頭應了,與她們又討論了些許,鬥草說詩,才不舍分別。

宇文意知本來很想陪著她們到街上去閒逛,買一買東西,但是卻很歉然:「近來風緊,哥哥從南邊回來,我現在一動不如一靜。」

為著宇文家的這個郎君回來,京城最大的閒庭書坊最近都不敢往宇文府送書了,宇文意知本來進學的時候盼著休沐,現在倒是很盼著躲到宮裡去,她的爺娘會對她哥哥訓斥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是借著她哥哥來懲治這個不舍得罰的老來女,叫她苦不堪言。

然而很遺憾,因為趕上了聖人萬壽,學堂這個月還會多放一天假。

李蘭瓊倒是很願意陪她去挑禮物,然而挑挑揀揀到最後,楊徽音選了一對造型簡樸的桃心木梳,對她道:「我就送他一把,好不好?」

分開是可以梳發的器具、安在頭上的飾品,合起來又是一顆心,雖然便宜,但她很喜歡這個意思。

「我的祖宗,我陪著你逛了綢緞、玉器、就差連融器也走了罷?」

她知道楊徽音看過書,不是懵懂的小女孩,已經明白那是什麼,故意羞她道:「你最後花了不到一百文,買了兩把梳子,還有一把是自己用的,我的謝禮呢,車馬費呢?」

楊徽音的臉紅了又紅,好在用帷帽遮住了,倒無人瞧見那幾乎可與錯落晚霞相比的顏色,她低聲凶道:「那我送你一柄融器,足以叫你郎君羞煞!」

她不在乎:「你帶夠那個錢就成了,我郎君雖然讀書,可不迂腐。」

兩位衣著華貴的女子在小鋪裡低聲說笑,無疑是引人注目的,李蘭瓊挽了婦人頭,楊徽音雖戴著帷帽,但一看便知是未嫁的少女,但是這一對麗人在說起翻新花樣的時候不免又有歧義。

畢竟是送給君主,又是她心裡喜歡的人,楊徽音打算給這梳子配自己打的穗結,得再去買兩塊玉配上,越繁復越顯心思越好,李蘭瓊卻覺得有些買櫝還珠的嫌疑,覺得她不如就送這個呢:「男人哪有用帶穗的,又不是小娘子。」

她們身邊正挑木碗的民女大概是被這一對姐妹弄得不耐煩,盈盈行禮,出言道:「娘子們何必為這件事起爭執,若是送給未婚夫或是情郎,不如取你們二人一個字,請人刻上,還比打穗子更簡易些。」

那民女身上的香氣叫李蘭瓊稍微有些蹙眉,但是楊徽音卻認真思考了,「寫字我倒不怵,但家裡人從不許我拿刻刀,刻出來就沒有風骨了。」

聖上怕弄傷她那一雙手,不喜歡她學雕刻印章一類,自然楊徽音自己也沒有這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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