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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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進去的時候,便被皇帝嚇了一跳。

陛下瞧見他的時候,明顯就一點也不高興。

他戰戰兢兢地說完,並沒有得到聖上的回應,他私以為自己是不是講的不好,於是壯了膽子,偷偷去瞄皇帝的神色。

聖上並沒有去瞧他,而是在瞧桌上擺著的含桃怔神。

他想,既然有那樣荒唐的夢,這幾日便都不能去見她了,省得會真的傷了她。

隨國公在想聖上其實倒不至於不好意思在臣子麵前吃東西,可能隻是晨起還有些困。

起床氣這種東西……實屬正常,是人難免會有,隻在多少。

不過這盤含桃也給了他發揮的空間。

「聖人委臣以重任,臣自當恪盡職守,然而臣自愧,督辦之事,也有些許私心,」隨國公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好的事,而且很多同僚都是這樣做的,於是就大大方方地說了:「還望聖人成全。」

皇帝的目光這才從含桃上收回,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楊文遠含笑道:「數年前聖人駕臨臣府,曾許賜臣女入宮開蒙,並賞含桃,臣一直銘記五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皇帝的神色似乎有些冷淡下去,大概覺得這類的小事不值一提。

但是他話已經出口,那就不得不發,楊文遠硬著頭皮道:「如今臣女也到了議婚的年紀,臣想著不如趁此擇一佳婿,請聖上賜婚。」

他已經答應了遠誌館的女傅們,但是又很想給女兒尋一個還不錯的女婿,隻是世家子們雖說也不會過早婚配,然而要比瑟瑟年長一二歲又或者同齡,已經在朝堂或者太學裡展露頭角的初婚郎君,在五姓裡也是有些難尋覓的。

畢竟婚嫁這種事情他挑人家,人家也要來挑他,過於出色的郎君若是攀不上沒什麼,他也不指望女兒能拿捏得住那樣的人家,或者同等之間又互有不滿意,比如晚婚這一節,卻也傷腦筋,平庸的郎君他又看不上。

要是有聖人的允準,聖旨一下,女傅們也不好再來說要把瑟瑟留在宮中多留這種話了,那他自然也可以不作數。

「楊卿這是已經挑好了?」聖上似笑非笑道:「朕記得大比似乎也才開始沒多久。」

「臣甚憐此女,又恐聖上不許,還未想好,」楊文遠也不好說自己是心裡有了兩三位,但是還沒定下來,提前來求一求,本來就是在上上等裡選,讓皇帝知道自己心思,省得疑心他以公謀私,於是小心翼翼道:「不知聖人可否賞臣這個臉麵?」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聖明如皇帝,應該能寬容這一份心思。

這些啞迷聖上聽懂是能聽懂,但想到她在男女上的懵懂可欺,這固然很合他不可言說的惡劣,卻並不妨礙他對隨國公府此類教養上的不滿,哪怕這不歸楊文遠本人教,但他作為家主、作為生父,難免被遷怒。

他這樣急著將女兒嫁出去,卻又不教好她怎麼應對夫妻最關鍵的一環,難道要她成了婚才知道嗎?

「簡直是荒謬!」

聖上的怒氣砸得人毫無頭緒,但楊文遠下意識還是跪了下去,聽聖人訓斥。

「朕的外朝,倒成了你挑揀東床的好地方,真真是豈有此理!」聖上那雷霆的一句過去之後,緊接著卻冷淡了下來:「你若不能一心為朝廷,自有旁人可以。」

楊文遠正欲辯解,忽然聽聞聖上冷冷道:「朕風聞,你有平康裡的相好?」

官員們喝酒消遣,或者偶爾偷偷去秦樓楚館一夜沒人發現就罷了,世家子弟偶爾風流一回也無傷大雅,但要是過分得叫人參奏,那也是不得了的汙點,越大的官越不敢這樣做,楊文遠近些年承了爵,就不敢也無暇會去,潔身自好了許多。

然而聖人都能風聞,他不敢辯解說從前絕無此事,隻是唯唯諾諾,且稀裡糊塗丟了這一樁差,欣欣然入宮,卻灰頭土臉地回去。

何有為本來冷眼旁觀,聖人這些年瞧在楊娘子的份上,而隨國公府的楊姓確實也源自望族的那一姓,到底有些根基,君臣關係緩和了許多。

但是楊文遠似乎隔了許多年還不明白,聖人當年到底為什麼會對隨國公府網開一麵。

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沒有去想。

隻是後麵幾日,聖上這一分惱怒卻並未消失,禍及紫宸殿的內侍。

帝王喜怒無常本是常有的事情,隻是皇帝本性寬容,紫宸殿的內侍也難免會略有放鬆,然而恰逢天子心氣不順,那些平日本來不會計較的錯處,便按規矩來辦。

一時間人人自危,紫宸殿愈發肅靜,連何有為也不敢說不會被聖上挑出錯來。

他這時候便很羨慕徐福來,他跟著楊娘子,每日不知道多清閒,還是得聖上看重的美差,陛下這些時日不許楊娘子過來,這些怒氣全沒他的份。

不止是內侍監,其他的內侍們隔了一段時日,也很盼著楊娘子因為見不到陛下而發脾氣了。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們虔誠的祈盼,過了幾日,驛站六百裡加急,倒真送來了好消息。

——在江南故裡過了一段悠然林下生活的太上皇和太後以及長公主,忽然動身回來了。

這倒也不是巧合,而是為著皇帝三十歲的生日,不管太上皇怎麼想,太後和朝陽長公主還是非常惦記牽掛聖上的。

是以,紫宸殿眾人確乎是鬆了一口氣,徐福來聽聞聖意說可以好了,其實也放下一顆心。

楊娘子這十餘日都瞧不見聖上,以為皇帝是得了什麼重病,雖然照常上學讀書,心裡卻很擔憂,幾次都想瞧一瞧聖上,隻是被他攔下來了。

但是楊徽音聽見聖人大安,欣喜似乎也隻出現了一瞬,隨即又失望了:「既然如此,為什麼聖人不來看我,也不許我去瞧聖人?」

徐福來想,聖意他哪裡清楚,他猜測那一日聖人離去,可能之前和娘子吵過嘴,但不敢問,隻好解釋道:「娘子有所不知,聖人現下忙著呢,聽說太後娘娘要從外麵回來為聖人賀萬壽,這一路護衛、迎駕還有長信宮安置,聖人都會一一過問。」

楊徽音點點頭,好像沒那麼傷心了,太上皇似乎很厭倦宮中,隻喜歡和太後長公主在外間,兩年未必會回宮一回,上一次回來似乎還是永寧六年的事情。

聖上也是會想念自己阿娘和妹妹的人呀。

徐福來瞧她這樣容易就釋懷,不免也好心提醒:「娘子不給聖人置備壽禮嗎?」

楊徽音記得皇帝的生辰,但是想了想道:「可是聖人說,隻要我好好讀書,健健康康的他就足意了,別的不要我預備,不值得在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上花心思。」

她每年的生辰皇帝私下還會為她另做一回,隻不過隻有他們兩個人過,她也想過要不要這樣待陛下,但是聖上和她解釋過,萬壽節會有許多人許多事,一日下來累得很,和她過生辰還是不一樣的。

他富有四海,並不貪圖她的回報,與其有這些虛的,不如多做些學問,才是實的,所以這些時日,她雖然一邊傷心,但一邊又乖乖在讀書,期待他的贊許。

徐福來想那還不是因為這一回聖人和您有些別扭,須得娘子您來主動求和麼?

而且聖人說什麼娘子竟然就信了,估計聖上便是以後想要什麼東西,也不好開口,他不免慫恿:「聖上這樣說是聖人疼愛娘子,但娘子要做是娘子的事情,您給聖人準備一個驚喜,陛下準高興。」

皖月也覺得如此:「娘子上次送了小娘一對手鐲,小娘雖然數落您亂花錢,可是公子不是說,但凡不在主母眼前,小娘還是會戴著的。」

楊徽音被他們這樣說,其實也有些許贊同,其實那手鐲還不算很貴重的,隻是她想送最好的,徐福來也不贊同,說太招眼,也惹得長輩們疑心,反而失了她孝敬的本意。

「那好,我改日出宮給聖人挑一挑,新奇些的更好,聖人不缺珠玉,不過皖月,你記得多帶一些銀兩。」

楊徽音語氣輕快,掩去了少女真正的情思,「我再找姐姐她們幫忙參謀些,等到他不忙了,我悄悄送到紫宸殿去。」

她已經許久都沒見到聖人了,是真的、真的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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