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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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瑟瑟喜歡一個男子,便也會對他有欲,那男子也是一樣的,這便是兩情相悅,而後結為夫妻,再有男女之事,便是水到渠成,比你一個人辛苦更快樂。」

聖上作為男子來給她講這些時,不免遷怒於隨國公府內宅教育的疏忽,明明她一月也有兩日的假:「但若是瑟瑟不喜歡,卻有男子不懷好意,接近輕薄,欲行不軌,那便來告訴朕。」

楊徽音聽聖人說到前半句心下微微一動,並沒有注意到皇帝後麵的不善,好奇道:「然後呢?」

「朕將他們殺了,給瑟瑟出一出氣,」聖上微微一笑,和善裡卻有嗜血的意味,令人畏懼害怕:「他們教瑟瑟傷心,也就不用活在世上了。」

瑟瑟總覺得皇帝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因為這一點可憐的虛榮,他竟不願意承認,便是有與她兩情相悅的男子,他也是一般作想。

她嚇了一跳,聖上似是她從未見識過的陌生可怖,小聲道:「可我平日隻和聖人一個男子這樣近,也隻喜歡您。」

楊徽音靠近了些,熱息落在他的頸側,一根羽毛撩過般,又輕又癢,極小心地問道:「那若是我對聖人生欲,也是因為情嗎?」

其實她還想問一問,聖上對她很好,愛她惜她,卻沒有欲,是也沒有男女之情的意思嗎?

她這句話問出口,臉似乎更熱了,但良久沒有得到回答,楊徽音正要催促,卻被嚇到。

「我不倚著您了,把病氣都過給您了,」她懂事地離他遠了一點,認真道:「聖人的頸項都熱紅啦,您也喝桂枝湯罷。」

他一本正經,又是這樣包容耐心,像是天底下最公正的神明,知道一切的道理,能解芸芸眾生所有的煩憂,她聽了都豁然開朗,羞愧盡消,覺得這是一件很正經且自然的事情,但很自責把他也弄病了。

「我病了頂多睡半天,聖人若是病了那是好大的事,」楊徽音提議道:「請太醫也給聖人瞧一瞧,早一點喝藥就好得快。」

「那倒不必,」聖上似乎是為了寬慰她,話卻比平日愈發簡短:「隻是心病。」

「心病,您有什麼心病是我不知道的,」她似乎很是吃驚,那一點嬌氣和疑問立刻就消失了:「很難治嗎?」

「倒也不難,隻是需要女醫。」聖上低頭去瞧,發現他手底下的絲衾已經有些皺了,便傳了膳:「到外麵去吃,瑟瑟這樣健談,朕瞧你的病是要好全了。」

倒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他也不是下定決心做和尚的。

……

聖上所言倒也沒有什麼差錯,楊徽音的病確實好得很快,她到底年輕,加上那一段隱秘的心事又被聖上解開,下午除了殘餘的頭痛,也就沒有別的不好了。

晚上徐福來告訴她聖上病了,知道她好了些,命人送來了圖冊給她看,這些日子聖上會在紫宸殿靜養,不會再過來。

她知道那是什麼圖冊,但卻很為聖上憂心,並沒有去看的興致,將東西收起來了。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告訴我?」她聽著外麵的聲音,遠誌館內的屋舍已經紛紛在落鎖熄燭了,不免有些焦急,「我要出去照顧陛下,怎麼過得了宵禁那一關?」

這還不如她外宿在文華殿的側殿,好歹那裡靜僻,可是聖人說她在文華殿的東西該置換一回,這種工程浩大的事情每隔一季大約就有一次,她就乖乖回來了。

遠誌館的女傅雖然礙於皇帝,對她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她要出去不免驚動還沒有睡下的女郎們,就算是掌管姑娘們起居的溫女傅會答允,驚動了別人,總得給個理由才是。

隨國公府一家子目前都安泰得很,便是有人死了,皇城夜間警戒森嚴,也越不過宵禁的規矩。

徐福來卻叫皖月伺候娘子梳洗換衣,解釋道:「您也忒孩子氣,聖人積勞,偶爾微恙也不是什麼大事,估計聖上都不想驚動王公們。」

他雖然也不是輕視娘子,但看她滿麵憂色,總是有些想逗她:「娘子想一想,您才好,又要去照顧聖人,萬一聖人好了您又躺下,這可怎麼得了,聖人非得把奴婢殺了不可,快好好睡一覺,太醫說您的病也多半為著夜裡睡不好。」

皖月也道:「娘子,聖人身邊有內侍監、有太醫有宮人,您去了也隻是給聖人遞一盞熱水喝,聖人素來剛強,不需要您餵藥的,您顧好了自己,不教人操心,奴婢們就要念阿彌陀佛了。」

她雖然不知道聖人生了什麼病,但是下意識覺得,娘子還是少折騰為好,萬一再把自己折騰病了,聖上才會生氣。

楊徽音覺得是這樣的道理,但心裡卻難得怏怏,她生病的時候最想要的便是聖人不厭其煩地照顧她,但是聖上生病,她的侍女和聖人派來伺候她的內侍卻都說,她什麼也做不了,不做比什麼都強。

她離不開陛下,陛下卻並不是那樣迫切地需要她,他身邊還有許多許多人服侍照顧,太醫們醫術高明,想來明日就會好。

「皖月,我還不困,」她找了個借口:「白天睡多了走困,晚上又吃了好苦的藥,現在比飲了釅茶還精神,我練幾張字再睡。」

皖月覺得很有道理,每次她看娘子的書,也很容易打瞌睡,就去預備筆墨了。

她不知道要寫什麼,祈福的佛經、又或者是臨摹新得的碑拓,無意之間,已經有無數個胡亂的「明弘」呈現在紙上。

聖上每次罰她,她覺得認真寫完後她都不認識這兩個字了,但現在下意識默念的,還是這些。

她猶豫了片刻,在那一片混亂裡又做賊一樣地寫了好些「瑟瑟」,緊接著卻又擰著眉團成了一團,湊近燈燭,付之一炬。

「娘子覺得不合心意?」皖月知道娘子或許是因為聖上的病而煩躁,小聲道:「聖人自有天佑。」

「皖月,我的心很亂,」她很頹然,「心亂了,就寫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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