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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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隻是時間早晚,隻要入坤一日是她的命劍,她都得找上謝九思幫她磨合。

意識到這一點的白茶有些無力,她抓了抓頭發,少有的煩躁。

沈天昭看到白茶把頭發抓成了雞窩。

「怎麼弄明白前因後果了,你反倒更不高興了?」

雖說沈天昭和白茶是師徒,可不知是如今他是少年模樣,還是因為沈天昭的性子不像尋常長者那樣端著架子。

白茶和他說起話來更像是平輩般輕鬆。

她嘆了口氣,「倒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我原本以為可以不用找師兄,結果卻是如何也避不開了。這和在他傷口上撒鹽沒什麼區別。」

他擺著手臂,逆著光將視線落在白茶身上。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師尊,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有說錯什麼嗎?」

「沒。」

白茶鬆了口氣。

「沒有就好……」

話剛說到一半,沈天昭語出驚人地詢問。

「你是不是對謝九思那小子有意思?」

「?!咳咳,什,什麼?!」

她不知是被茶水嗆到了還是被沈天昭這話給嚇到了,咳嗽著臉也漲得通紅。

「師尊你不要亂說,我先前是被天賦影響了,我剛好不容易才和師兄解釋清楚,怎麼你又誤會我!」

沈天昭狐疑地盯著白茶半晌。

他對這男女之情也不懂,看不出什麼異常來,隻是單單覺著白茶對謝九思有些太在意了。

和風停雲,鶴不群他們相處時候還挺自然隨意的,偏到了謝九思這兒,舉止也收斂,說話的聲音都比以往輕,哪有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樣?

「不是就好。」

見白茶竭力反駁,他也信了個大概。

「謝九思做同門,做朋友都挺好,就是不適合做道侶。你要日後到了渡情劫的時候找他玩玩可以,可千萬別太認真。」

?什麼叫玩玩?

這什麼渣男發言?沈天昭難不成也和衛芳洲一樣修過無情道?

白茶不高興了,因為沈天昭這番話,更因為他對謝九思這般隨意的態度。

「師尊,你怎麼能這麼說師兄?我師兄要長相有長相,要修為有修為,就連出身也是天底下獨一份的鳳凰血脈,怎麼不適合做道侶?還有什麼玩玩可以,虧他對你那麼敬重,結果你竟然這麼對他!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沈天昭沒想到白茶反應會這麼大,看她氣得紅了眼眶,他連忙舉手投降。

「別別別,有話好說別掉金豆子。」

「那你把剛才的話撤回!」

「……」

你是三歲小孩嗎,怎麼這麼幼稚?

想著既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是說開了為好。

免得自己徒弟因為這點小事誤會了他,和他生了嫌隙。

「我不是對他有什麼偏見,我是實話實說。」

白茶抽了抽鼻子,悶悶反問。

「什麼意思?」

「謝九思不適合做道侶這一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些笨拙地學著謝九思安撫她的動作,胡亂揉了一把她的發頂。

「我之前與你說過,他是棄了鳳凰血脈為人的。他的七情六欲並不完整,一個感情缺失的人他或許知道什麼是喜歡,卻永遠也達不到愛的程度。這意味著無論他和誰結為道侶,也無法完成神交,交付真心,於提升修為也沒什麼大的益處。這是其一。」

謝九思現在是人族,更多是被衛芳洲影響,更為理智。

不過和衛芳洲對外界漠不關心,冷心冷情不同,謝九思對周遭是在意的,可卻是一視同仁。

溫柔是好事,無差別的溫柔就是涼薄了。

沈天昭伸出了兩個手指。

「其二,就算他接受了他另一半血脈,有了完整的感情。可他父親逆天行事,這麼久過去了或許不會波及靈族,但是他是鳳凰一族,肯定會被天道懲戒的。他和你不一樣,他在五行,屬性為火,天懲下來沒準比我們這種不受庇護的人還要早身消道隕。」

無論是感情缺失,還是短命。

無論哪一點的確都不適合成為道侶。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那麼說了……?!等等,你怎麼哭的更凶了!」

「哇嗚嗚嗚嗚師兄,我的師兄也太可憐了,嗚嗚嗚爹不疼娘不愛也就算了,怎麼連個道侶也找不到,要和師尊你一樣孤寡終老,打一輩子光棍啊嗚嗚嗚!」

媽的,你好端端可憐他,乾什麼人身攻擊我!

沈天昭氣得咬了咬牙,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行了,道侶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有時候無牽無掛反而是好事。」

白茶抽噎了下,睫毛被淚水打濕,琥珀色的眸子也濕漉。

「才,才不是,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又沒道侶,怎麼能知道道侶的好呢?」

就像紀妙妙的父親那樣,又溫柔又好看。有那麼一個道侶光是想想都美得很。

這世上除了佛修和修無情道的那些人,怎麼會有人不想要道侶呢?

她也就是隨口反駁了沈天昭一句,也沒別的意思,結果對方一聽炸了。

他拍桌而起,漂亮的眉眼怒目圓睜,乍一看有些像炸毛的貓。

「誰和你說我沒道侶的,我……」

「你什麼?」

話說到一半,沈天昭戛然而止。

他緊皺著眉頭,有什麼片段在腦海裡浮現,等到他撥開雲霧去探究的時候又消失殆盡,沒了影蹤。

「……沒什麼。」

沈天昭緩緩坐了回去,沉默了一會,自言自語地重復。

「我應當是有的,是有的。」

沈天昭從未結過道侶,這是淩霄親口告訴白茶的。

他的天賦特殊,很容易給親近之人帶來災厄,所以自始至終都孑然一身。

白茶卻沒再糾正他的話。

可能是因為神魂不全,記憶錯亂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心裡曾有過什麼人,隻是最終沒有結果罷了。

「……既如此,那便是了。」

再繼續聊下去就太沉重了。

白茶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有些僵硬地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師尊,你不是說這幾日打算帶我修行嗎?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果不其然,沈天昭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

「你身體要是沒什麼大問題的話,明日就可以開始。」

他眯了眯眼睛,感知了下白茶周身靈脈,見並未有什麼堵塞或損傷的地方。

視線往下,落在了她手中的入坤上。

「不過你跟我修煉的時候別用入坤,我隻能幫你磨合天斬,順便再教授你幾道劍意心法。終南老兒憋著什麼壞水我不知道,隻要你到時候能駕馭天斬了,哪怕僅是兩分,也足夠好好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

天斬在她昏睡的這幾日也從蓮池裡出來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取劍。」

白茶剛要推門出去,沈天昭喚住了她。

「不急,劍就在那兒跑不了。比起與劍磨合,我發現你修行上還有個更大的問題。」

更大的問題?

白茶愕然,那不成她修行出了什麼岔子?誤入歧途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不由緊張。

「是我把你傳授的道法理解錯了嗎?你給我說,我這就改,這就糾正。」

她可不想走火入魔。

「倒是和道法無關,是你的修行方式。」

沈天昭支著頭,臉頰因為這個動作給堆得肉肉的,慵懶的有些可愛。

「我記得你當年入蓬山的時候不是還挺放得開的嗎?怎麼這才一兩年過去,無論是出劍還是誦劍訣都這麼束手束腳的?」

「啊?」

白茶撓了撓頭,越聽越糊塗了。

她怎麼束手束腳了呀?

入劍宗之前她連劍都不怎麼會拿,如今修行這麼久她都凝心修為了,怎麼聽他說得自己還越學越倒回去了似的。

「你好像變得不太自信了。」

沈天昭回憶起白茶當年入蓬山撞仙緣,少女劍決浮雲,直入山巔的場景似還在眼前。

「劍修最忌諱出劍不穩,心不定。我之所以擇中你,讓謝九思帶你入劍宗,一來是因為你也和我一樣不在五行,卻又一身劍骨,是個修劍的好材料。二來更是因為你那一腔熱血,年少輕狂。」

「可是之後我發現你很少有那般放得開的時候了。」

他看向白茶,眼神充斥著好奇和不解。

「你為什麼不繼續用那種劍訣了?是不喜歡嗎?還是隻會那麼幾個?」

「要不我教你?」

沈天昭說到這裡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

而後手腕一動,一把月白長劍從蓮池那邊飛了過來,穩穩落在了他的手中。

揮劍一掃,他額前的碎發被風拂開。

白茶甚至沒看清他出劍,「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好似山洪嘩然。

她心下一驚,猛地往窗外看去。

隻一瞬,沈天昭的劍氣削平了外麵的亭子和遠處十裡的竹海。

他的眉眼映照著劍光,似落了白霜,薄唇輕啟,誦出劍訣。

「我欲窮天入地去,一劍萬裡斬諸神!」

沈天昭學著白茶使用言靈時候的樣子自創了一招,小試牛刀後,眼睛發亮,神情興奮地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

就差把「厲害吧?誇我,快誇我!」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

好家夥,中二竟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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