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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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九思的話白茶似懂非懂。

她扌莫了扌莫被青年碰觸過的地方,看著他眉眼溫柔的樣子,耳根有些發熱。

雖然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不過至少對方是真的沒有因為自己之前的冒犯而生氣。

於白茶來說這便足夠了。

謝九思此時已經把白茶送到了門口,隻要再上幾個台階她就能推門進屋。

先前從佛塔走了一路,那麼長時間她都憋不出一個字來,現在敢說了,一時半會又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兩人就這麼站在亭子邊,又回歸到了最開始一言不發的時候。

不行,太尷尬了。

總得說點什麼,隨便什麼都好。

「那個師兄,剛才終南老祖有沒有傷到你啊?」

謝九思還以為她糾結了半天要說什麼,沒想到是問這個。

其實終南老祖因為君越鳴的事情有意為難他是真,但他幫他壓製住了紊亂的靈力也是真。

受傷倒沒受傷,無非是當時威壓壓下來有些疼罷了。

「還好。他就算再不滿我對君越鳴動了手,頂多隻是警告一番,不會對我做什麼。倒是你……」

他終究還是沒忍住,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了口。

「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麼快答應他。正如你所說,你和君越鳴之間他才是被動的一方,之前終南老祖之所以先把君越鳴送上靈山先斬後奏,是因為不知道沈師叔恢復了神識,如今有沈師叔在,你沒必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謝九思的意思白茶明白,他覺得這件事答不答應無所謂,即使白茶也有事所求,希望對方幫沈天昭重聚神魂。

可這並不是為沈天昭自己,事關三千仙門,天下蒼生,終南老祖知道輕重緩急,頂多是猶豫下最終也會答應。

無論是君越鳴入塔取劍還是沈天昭重聚神魂,甚至肉身,白茶都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

她可以答應,但不是現在。

君越鳴一步金丹,白茶隻剛渡了凝心劫,兩者修為有些差距。若是前者不是劍修還好,白茶與他以戰修行,幫其壓製魔骨,還能和他五五開。

偏少年也是個劍修,還是個資質出眾,深得終南老祖真傳的劍修。

這一次交易一事終南老祖在白茶和沈天昭這裡吃了個大虧,終南老祖最是記仇,肯定會在之後白茶和君越鳴對上時候狠狠報復回來。

「和你屬性相合的不止有君越鳴,我也可以幫你與劍磨合,穩固修為。」

白茶剛從無量之地擇劍出來,突破了築基到了凝心,如果花個小半月修行再好不過。

有入坤和天斬這樣的神兵在手,君越鳴尚未入塔取劍,她就算沒有勝算也能全身而退。

「唔,其實師兄你說的我不是沒想過,我最開始是想著先跟著你在靈山修行一段時間,這樣和君越鳴對上才不會太吃虧。」

她說著餘光瞥了一眼手中的雪色長劍,眼神少有閃躲。

「……隻是我師尊讓直接答應了便是。」

謝九思一愣,「你的意思是說這幾日沈師叔會親自帶你修行?」

白茶點了點頭,「師尊現在雖然神魂不全,但是每日也有一定的清醒時間。」

怕謝九思誤會,她又補充解釋道。

「當然,我不是說和師尊比起來我更想要和師尊修行。就是,就是他清醒的時間不多,加上我和他本來就是師徒關係……」

救命,她在說什麼廢話?

沈天昭是她師尊她不跟著對方修行跟誰修行?之前劍意和心法他雖不是手把手在教她,卻也是留下神識引導著她領悟。

如今人可以親身教學了,謝九思和她關係再親近也隻是同門,她乾什麼要解釋這麼多?

明明挺正常的事,被她越解釋越奇怪,好像她真有什麼看不起他的想法似的。

白茶慌亂的在腦海裡組織著語句。

「啊對,我想說的是我之前一直麻煩師兄,占用師兄的修煉時間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這一次的話我還是和我師尊修行比較好。」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給圓了回來,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不知什麼時候沁出的汗珠。

正想看看謝九思什麼反應,還沒來得及抬頭,從上麵傳來了一聲低笑。

謝九思有時候覺得白茶沒心沒肺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萬物便是萬物,劍心澄明,是他所見少有真正表裡如一的純粹之人。

可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又想得太多。

比如現在,「我師尊醒了我要和他修行」,這樣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她偏偏前後廢了這麼多的口舌。

他知道白茶為什麼會這樣。

她在意他的感受,所以才會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要竭力解釋。

「師妹,我看上去有那麼小心眼嗎?」

謝九思的長相俊美,卻不張揚。

笑的時候如風吹柳梢頭,不笑的時候溫潤似白玉。

比如現在,月尚未升起。

兩彎月便出現在了青年的眉眼。

「就算不是沈師叔,你選擇和誰修行是你的事,我沒有乾涉和左右的權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剛才到現在謝九思都一直在強調著選擇這一點。

白茶先前沒太在意,隻當對方是想讓她遵從本意,萬事隨心,畢竟修道之人最忌諱搖擺不定,亂了道心。

此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可能是因為他父母的事情。

他希望自己不要被任何事物影響,堅定的選擇所行之道。

其中也包括他。

謝九思不知道白茶在想什麼。

他注視著眼前的少女,神情說不出的柔和。

「好了,快回屋休息吧。昏睡了這麼多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結果就因為我二話不說提劍上了佛塔,一定很累。」

「……好。」

其實她還有話想說,還有話想問。

可最終又顧忌著什麼,就像從出佛塔到現在沒有當著青年的麵直視過入坤一眼一樣,她這一次也壓著情緒,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白茶欲言又止的樣子謝九思不是沒看到,他逆著光站在夕陽餘暉裡,影子被拉得很長。

在光影之間,被割裂成兩方天地。

一方光明燦爛,一方晦暗明滅。

直到白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他才慢慢收斂了笑意。

那雙眼眸有霞光昭然,卻無半點眸光。

……

感覺到謝九思已經離開了,白茶坐在窗邊位置重重嘆了口氣。

[你剛才為什麼要說謊?]

沈天昭雖然將身體的主導權還給了白茶,但意識還清醒著。

先前白茶和謝九思那一路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是打算這幾日帶你修行,可我不記得有提前與你說過。]

沈天昭突然出聲,把正在倒茶的白茶給嚇了一跳,水都濺在了桌麵。

水珠映著從窗外淌進來的餘暉,亮晶晶一如寶石。

「……我說師尊,你每次出來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不要這麼嚇人?」

她抱怨了一句,把桌子上的水漬清理乾淨後這才解釋道。

「我不是故意要騙師兄的,修行倒沒什麼,主要是我這劍……它原是師兄母親的命劍,他父親又身祭於此。我找他幫我修煉磨合入坤,我怕他觸物傷情。這才在他提出修行時拒絕了他。」

白茶清楚得記得先前她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對方起初還好,可在看到入坤的時候神情明顯不大對。

[這你就想多了。]

[謝九思傷不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心血來潮提出要帶你修行的。你剛擇劍出來,這時候隻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你當務之急就是與劍磨合,他自然是深思熟慮之後提出的,已然做好了麵對入坤的準備。]

沈天昭說到這裡一頓,語氣微沉。

[不對,準確來說也由不得他願不願意。]

「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你以為這年頭隨便找個阿貓阿狗的就能幫你磨合命劍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白茶身體裡抽離出來,短暫的凝聚靈體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原以為眼前出現的人會和她在劍閣承劍的時候所見的一般,不想凝聚的靈體竟不是青年,而是少年模樣。

白茶見過沈天昭少年時的樣子,那時劍碑裡的幻影如初。

意氣風發,肆意張揚。

她睜大了眼睛,瞧著沈天昭青澀的眉眼,一身白衣也沒讓他看上去沉穩多少。

劍眉星目,唇薄如刃,色若海棠。

漂亮是漂亮,身上戾氣卻是最重的時候。

「你怎麼……是這個樣子?」

「你說這個啊。我不是說了嗎,我現在神魂尚未完全歸位,我的記憶缺失的同時,身體也因為神魂不全處於少年形態。」

沈天昭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樣子,又和白茶對比了下,發現自己竟比自己徒弟還矮上幾分,眉宇之間折痕漸深。

「嘖,得虧先前用的是你的身體,不然要是被終南老兒瞧見我這副模樣,不知道會如何嘲笑我。」

「不說這個了,回歸正題……等等,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白茶見他不僅是記憶缺失,記性也差。

這才前腳剛說的話,後腳沒過多久就忘了。

「你說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磨合命劍。」

白茶提醒道。

「對。那我們就著這裡繼續說。」

沈天昭就近坐在了白茶旁邊位置,倒了一杯茶喝了口。

當然,他現在是靈體狀態不能嘗出茶水的滋味,不過卻能吸收水分,潤潤嗓子。

「與劍磨合的話無非兩種辦法,一是由自身靈脈連接劍脈,靈力轉化為劍氣,劍氣化靈力,如此反復,最終完成連成一脈。不過這種辦法耗時長,且容易被劍氣傷到靈脈。」

「第二種方式則是找和自身屬性相合,最好修為相當的人,就和人以戰淬煉一樣,劍也需要對手來磨礪鋒芒。這和磨刀石是一個道理。」

白茶摩挲了下下巴,提出了新的疑問。

「這個我能理解,就和君越鳴找我壓製魔骨一樣。但是為什麼非得師兄不可?」

「他和我屬性相合,君越鳴也是,我完全可以找君越鳴?反正我和他本質上互為工具人。」

沈天昭搖了搖頭,糾正道。

「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所謂人擇劍,劍也在擇人。君越鳴要壓製魔骨找上你,頂多算人擇人,之後他入塔取了那把魔劍,魔劍無論和天斬還是入坤屬性都是相斥的,後者為斬神和斬魔的神兵,要磨合魔劍得入魔淵。」

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根樹枝,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

「天斬是由我的骨血淬煉而成,除我之外沒人能幫你給它開鋒。而入坤是衛芳洲的命劍,又有鳳凰獻祭成了與天斬相當的神兵,天地之間,同理,唯有謝九思一人能幫你真正駕馭此劍。」

這也是沈天昭為什麼說非謝九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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