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 1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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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柔記得自己是在她那個精心嗬護的小院子裡閉上眼的,趙陸比她幸運,他走在了她前麵,所以閉眼的時候,有她在身邊陪著。而輪到自己的時候,嫁了人的清香最終沒有趕上,眼前唯管青山一人。

若在她年輕時,她是絕對想不到,她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會是他。真是人生如戲,萬般難料。

這一次重新睜開眼後,她依然躺在了保帝侯府自己閨房的床上。

她一點都不激動,也一點都不著急,她就這樣躺著,看著眼前的景物與家居,聽著外麵清香清心說話的聲音,她能確定她又回到了侯府家二小姐的時期。

她記得剛過完的第二世裡,她回來的節點是兄長被她纏得無法,特意在父親不在家的日子裡,把李肅引進府來與她相見。也不知這一次是不是還是那個時候,總要搞清楚這一點吧,既然老天爺又讓她回來了,那她還是得打起精神弄清楚的。

王承柔起了身,正好清香走了進來。王承柔有些想清香了,與清心陪了她好多年不同,清香自打與嚴濤走了後,她們就再沒見過。上一世裡每每想起,王承柔雖覺遺憾,但更覺慶幸,沒有清香與嚴濤的消息是為最好,想象著他們也同自己一樣,隱居起來過自己悠閒的小日子。

「姑娘今日怎麼了,這樣貪睡。」清香一進來就問。

王承柔朝她伸出手來,抱住了她。

「姑娘怎麼還撒起嬌來了,您今年都多大了。」

王承柔正好問她:「多大了?你知道我多大了嗎?」

清香:「我怎麼會不知道,上個月不是剛過了十六歲的生辰。」

「十六歲?」那豈不是還沒有遇到李肅,這可真是太好了,隻要明年春天她不去參加鏢圓大賽,她就不會見到李肅。王承柔消極不見,她一下子蹦了起來,滿心的想法冒了出來。

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到了侯爺與侯夫人。

她正準備更衣,一回頭就看到枕頭邊露出了什麼東西,那東西眼熟得很,但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王承柔慢慢靠近,伸手把枕頭下的東西拿了出來,確定是何物後,她差點把手中的東西丟出去,竟是那把小刀。

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在管青山把這匕首給到清心手中後,王承柔確實一直有帶著它,無它,如管青山所說,防身好用。

這是,管青山把此物放在她棺木中了嗎?王承柔不知原因,她看著手中的老夥計,最終沒有扔掉,而是放在了袖中,她想著一會兒可能會用到。

倒是清香已完全不記得這個東西了,還問她,這是哪來的,她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還說是不是最近睡不好,為什麼姑娘要把匕首放在枕下。

王承柔換好衣服後,就朝著父母的院落而去。在去的路上她已經想好要怎麼做怎麼說了,是以一進到屋中,看到父親母親俱在,她撲過去就開始哭。

她這一出弄得侯爺與侯夫人皆是一驚,直問:「這是怎麼了?」

王承柔一邊哭一邊道:「女兒做了個夢,夢到女兒的姻緣十分不堪,女兒問夢仙為什麼,他老人家說,人不能貪心,你生在難得富貴且和睦的家庭,已用光一生的運氣,於夫君子女上再不可能好了。父親母親,那夢十分真實,好似我真的走完了一生。」

王霜聽後道:「一場惡夢而已,要人人都把惡夢當真還用不用活了。」

王承柔這才從袖中抽出那把小刀:「可這要怎麼說?」

「這是什麼?」

「這是我在夢中生命受到威脅,用來防身的小刀,是清香給我的,」她說著看向清香,清香一臉懵,「我沒有,我不知道,我不認識此物。」

王承柔:「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那都是我預知的未來,可這本該出現在未來的東西怎麼會在我醒後出現在枕頭下,清香也是看到的,她最是知道我屋中原本沒有此物的。若說我做夢太過真實是被魘住了,那這把小刀是怎麼回事?」

侯夫人看向侯爺,道:「要不要請個人來看看,這是中了什麼邪嗎?」

侯爺搖了搖頭,問清香:「此物你真的從來沒見過,不是你們陪著小姐出去玩,別人給的或是不經意買的不記得了?」

清香肯定道:「不是,關於小姐屋中的物件,奴婢記得很清楚,絕不會出現不明來路的東西,況奴婢現在想起,小姐睡下前是奴婢鋪的床,床上絕沒有此刀,奴婢怎麼敢讓這麼危險的東西出現在小姐的床上。」

清香說著說著越發相信姑娘所言。王霜轉頭對王承柔道:「就算是真的也不用怕,這不是還沒發生嗎,那壞的咱不嫁不就行了。」

王承柔道:「嫁誰也不行,我嫁了好幾次都沒有好結果,」說著說著她心一狠,「而且女兒還是因為難產而死。」

「呸,呸,呸,快別說了,哪有自己咒自己的。」侯夫人不樂意了。

王霜聽出王承柔話裡的意思,問她:「那你有什麼打算?」

王承柔:「女兒想的是,不如從今天開始,我在家閉關,一心修心養性侍候爹娘,隻要爹娘與兄長不趕我,我想在侯府終老。」

「哪有不嫁人的?」侯夫人急道。

侯爺未置可否,拿著王承柔遞過來的短刀把看,這匕首絕非凡品,若真是女兒所買,她的錢恐怕連個刀鞘都買不起,隻能是有人送她,可雖說她常在外麵瘋玩,但她哥哥卻是一直在身邊看護著的,加上清香與清心這兩個盡心的婢女,不太可能讓她有機會收到這樣貴重的禮物。

但,世事無絕對,天地玄學不奇怪,女兒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有了小心思也不奇怪。

王霜想得通透,此事無外乎就這兩種情況,一是真有玄學一說,老天也許就是給了他女兒啟示,二是,她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人,可能受了情傷,一時被打擊到不想見人,隻想躲在父母羽翼下來療傷。

哪種情況王霜都能接受,往開了想,就算王承柔一輩子不嫁人,也沒什麼,他府上人員清朗,連個妾室他都沒有,哪來的那些醃漬事,承承就是一輩子生活在侯府也沒什麼,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外人的議論。但他保帝侯府,從建府之初到他不進妾室,隻一兒一女就知足的現狀,哪一樣不被外人議論,他早就習慣了,不差女兒這一出。

於是從這天開始,侯府家的二小姐,那個玩心極大,因敢玩所有貴女們不敢玩之物,而被貴女們暗中羨慕表麵嘲笑的王承柔,開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都城裡好玩的事太多,各家天天都有雞飛狗跳的事,所以王承柔鬧這一出,引起了一陣議論後就銷聲匿跡,再無人說嘴。

這日,王亭真來到王承柔院內,他看著妹妹恬靜滿足的樣了,頗為不解:「一開始我以為你也就是三分鍾熱度,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這都快一年了,你可真呆得住啊。」

王承柔:「兄長,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居家我是認真的。」

王亭真拿手一擋:「別,有事你好好說,還是叫我王亭真吧,真的,你現在的作派比咱爹都老,我看再呆下去,你就要廢了。」

王承柔放下手中的書,認真問道:「兄長這是嫌我吃家裡的用家裡的,怕未來嫂嫂不樂意?」

王亭真眼睛瞪得溜圓:「哪裡的話,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們同是父母的孩兒,這家本來就有你一半。」

這就是侯府沒有妾室與妾生子的好處,父母也常常跟他說,什麼時候你都要管你妹妹,我們若是去了,她是你在這世上不多的親人之一,在這樣的教育下,王亭真是真的認為,家裡的所有東西都該有王承柔一半。

王承柔不知道哥哥還會不會與上一世的嫂子在一起,但以他哥喜歡人的眼光,未來的嫂子不會差,她就呆在這一隅之地,應該也礙不了她嫂嫂的眼。

「不說這個,對了,明天是你最喜歡的鏢圓大賽,我可記得你盼此盛況可盼了好久,不會真不參加吧。」

好麼,她躲的不就是這個。王承柔馬上道:「當然不參加,我連門都不出在家閉關呢。以後類似的事,哥哥不用與我相說,我不感興趣。」

王亭真是搖著腦袋走的,他說她瘋了,最喜歡最擅長的娛樂都打動不了她,他是真信了她要閉關一輩子。

為期五天的鏢圓大賽開始了,這時才有人想起王承柔來,見她果然沒來,說笑了一陣後都來了精神,今年她們終於可以有希望爭一爭冠軍,難得那個常駐第一沒來。

說來也怪,這一屆的鏢圓賽,不光女子這邊出現了新情況,男子那邊也是結果出人意料。

本是大熱奪冠的固國公府的小公爺李肅,在完美的第一賽後,後麵四天表現的一天不如一天,最後竟是連前五都沒有進,引起大家的猜想,要知道他可一直是都城圈各家公子學習追隨的榜樣。

很多人都關心他是不是生病了,但見他之後行動作派不像有異,哪裡是生病的樣子,所以在鏢圓大賽上的表現,更是讓人不解。

這一切的猜測與議論都隨著鏢圓大賽的結束而結束,沒有人再特意記起這一屆,李肅前強後弱,慘烈地敗北,而女子那邊,奪冠的大熱侯府的王二連來都沒來。

但李肅記得,他沒想到,他真求來了第三世。

他同樣想不到,王承柔為了避他連家門都不出了。李肅不用去認證王承柔有沒有覺醒上一世的記憶,看她的行為就知道了。

他是在半年前重生過來的,然後他從覺醒前的記憶中挖出一個細節,影影綽綽記得,好像侯府家的二小姐宣布在家閉關,到目前一直遵守著宣言,已不出家門很久。

李肅去打聽了一番,他沒有記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當即李肅就明白了,這一次依然是王承柔比他早回來了一步,而她采取的辦法竟是再不出門。

李肅笑著搖頭,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啊,不過沒關係,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

王承柔自打宣布自己從此閉關,不再出門要老死在家裡後已經一年過去了,這期間那場導致她與李肅相遇的鏢圓賽她是一丁點都沒有打聽過。她是真不敢,她太怕引起李肅的注意了,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呆在家裡把頭一縮,什麼都不做。

這樣封閉自己的王承柔自然沒有聽到李肅在鏢圓大賽上反常的表現,若是她打聽了,她就知道李肅應該是也來到了這一世,並記起了一切。

此時離鏢圓大賽結束已過去四月有餘,王承柔的日子過得平靜而舒適,直到不知從哪一日開始,李肅這個名字忽然開始出現在她的家中。

是她父親說起的,當時他們在吃飯,父親忽然說道:「小公爺說了什麼時候來嗎,家裡要提前準備起來,不能怠慢了客人。」

王亭真:「今日正好碰到李肅,他說後日過來。」

王霜:「不許沒規矩,他比你年長不可直呼其名。」

王承柔:「你說誰?李肅嗎?」

父女倆同時出聲,最後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王承柔身上,王亭真:「怎麼,你認識他?」

王霜也在看著王承柔,王承柔又問:「所以父親所說的小公爺也是他,固國公府的李肅?」

看得出王承柔的緊張在意,這次王霜開口了:「對,要請的客人正是固國公府的小公爺李肅,怎麼承承,你認識他?」

王承柔問:「您為什麼要請他來家裡,您不是一直對固國公府心有忌憚,躲他們都來不及嗎,怎麼還會與之交往?是他們脅迫您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朝侯爺砸了過來,王霜楞了楞,然後才道:「我以前是對這些王公貴胄敬而遠之,可最近與小公爺相識以來發現,以前是我存了偏見。」

「是啊承承,你不知道,小公爺人很好,講義氣沒那麼多公子哥身上的臭毛病,他幫了我很多,咱不能因為人家權高位貴又聰明就自慚形穢,好的朋友還是要交往的。」

「他講義氣?他幫你?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王承柔不需要得到王亭真的回復,她轉頭對父親說,「父親,我有事要與您說。就現在。」

屋中隻剩下父女倆後,王承柔說:「您還記得那把不該出現在此時的短刀嗎?」

王霜:「記得。」

王承柔:「那就是李肅的。」

「小公爺的?」那東西倒像是那樣人家所擁有的。

王承柔:「害女兒姻緣不幸的就是他,父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做了那樣的夢,所以特意接近了你與哥哥。在我的夢裡,咱們家可是從來沒有與固國公府有過什麼交往。」

「這,承承,你那終究是夢,可小公爺前些日子幫了你哥哥,於咱們侯府不說有恩,也算是至誠至真了,為父自認有些看人的眼光,他是否真誠是否存了心機,我還是看得出來的。李肅這人跟他的父親截然不同,我們甚至談到了如今的局勢,他的一些」

「父親!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哪裡與他的父親不同,他們李家是要奪位的,你若是不信就等著看吧,固國公活不長了,然後死的就是現在的皇帝,他的諡號是哀帝,李肅會把趙湧彥推上王位,不不,也有可能不是這樣的過程,第一世與第二世李肅用的奪位方式就不一樣。」

王霜看到王承柔坐立不安的樣子,他安撫道:「承承別急,我沒說不信你。」

「總之父親,不要讓李肅上門,不要與他有任何牽連。」這話王承柔說完,忽然就泄了勁,可是李肅已經找上門來,他肯定是想起了一切,而且還在很早以前就想起來了,他籌謀已久,已到了找上門的地步。

「算了父親,你還是讓他來吧……」

後日,李肅如約而至,王承柔作為女眷自然不會坐陪,她打發走了清香與清心,一個人坐在屋門口的石階上。她知道李肅一定會來,在等他的時候,她低頭看向地上的螞蟻。

上一世她在與義兄的那個小院子裡,日子過得恬淡得很,閒來無事的時候,她就會像現在這樣坐在台階上看螞蟻忙來忙去。

這一世以來,她倒是把這個樂趣忘了。玩心一起,王承柔撿起個小樹枝,開始給勤勞忙碌的小螞蟻搗亂。

一片陰影罩住了所有的小螞蟻,王承柔停了手,樹枝握在手裡,她緩緩抬了頭。陽光照在李肅的臉上,他在笑,燦爛明亮。老實說,王承柔被這樣的李肅晃了眼。

他不是記憶中的樣子,陰鬱狠戾,哪怕他一直是好看的,卻也是充滿攻擊性的好看。現在的李肅,二十歲,最意氣風發的年紀,最漂亮的麵容,沒有戾氣,一點都不陰鬱,他甚至與王承柔記憶中前兩世這個時期的李肅都不一樣,連他身上自帶的少年老成都消失不見了。

他更像王亭真了,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乍一見,會以為這是個走馬觀花的少年,心裡裝的沒有大事,無憂無慮,隻有絢爛好玩的事才能吸引他。

王承柔看著自己手中的樹枝,然而她卻變成了這樣,哪怕即將麵對歸來的李肅,她都能沉穩不慌到還有閒心玩螞蟻。如今少年老成的變成了她。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都欲言又止。

李肅:「我是來聽故事的。原來人死後是什麼都不會知道的,所以,說來給我聽聽吧。」

王承柔把樹枝一丟,拍掉手指上的那點土,道:「你那麼會算,還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李肅:「看來他們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我有點失望。」

李肅蹲了下來,與王承柔平視:「那你呢,我死後過得開不開心,管青山有盡到職責嗎?」

王承柔:「平安快樂,壽終正寢。」

李肅臉上的笑意加深:「好,好。」

「我們說正事吧,這一世我也不要原諒你,不想與你有任何糾纏。我不會嫁人,我會一輩子呆在侯府,我父兄沒有大誌,更沒有野心,你不要拖他們入局,我們會老實地呆在保帝侯府,誰也不招惹。」

李肅:「我若說這一世,我對你、對侯府裡的任何人都沒有起過算計之心,你信嗎。」

「不信,你特意接近了我的父兄,特意讓他們對你改觀。你不是沒起算計之心,你的算計布局得更深更早,我知道就算我留意,很多也不是我能看明白想清楚的。」

李肅:「不要這樣預判我,我是真的受到了教訓想要改變。承承,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隻要一個機會。」

王承柔堅定地搖頭:「不給。李肅,你離我遠點,離我家人遠點,這樣我才會真的少恨你一些。否則的話,我保證,我們的結局會比上一世還要慘烈。」

李肅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王承柔死咬住不鬆口,一點希望都不給他。李肅沒有說過激的話,做過激的事,他自己離開了。

在他徹底走出王承柔的院子後,王承柔側身回了下頭:「您都聽見了吧。」

王霜從牆後走了出來,今日宴席過後,李肅由王亭真送出府,趁這檔口王霜朝王承柔的院中而來,藏在與王承柔提前商量好的藏身之處,心存忐忑與疑惑地等著。

沒想到,還真等來了李肅,聽到了一場顛覆王霜四十來年認知的談話。

他許久沒有說話,心中的震驚怎麼都緩和不下去,最後千言萬語他隻道出一句:「承承,上一世你過得很苦嗎?他傷害了你嗎?」

王承柔:「父親隻要記得他不是個好人,所謂義氣擔當不與他父同流合汙都是假相,但他也算不上極惡之人,若他把精力都放在大業上,他是百年難遇的梟雄。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顧得上兒女情長,是女兒以前把事想岔了,我們本不是一類人,追求的本就不同。所以我們在一起,受傷害的隻能是我。」

王霜:「我看他挺通情達理的,也許這一世不會找你的麻煩。」

王承柔:「不會的,隻是表麵溫和,他骨子裡是個狠人,改不了的。這一世的重啟,很難說不是因他執念而起,他都追到了這裡來,又怎麼會輕易放手。父親,我被他算計了太多次,我根本不會去猜他的心思,隻要記得別信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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