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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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的桌子,蓋著織繡的紅錦緞,李肅站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他坐下來,把酒飲下。

桌子上不僅有酒,還有吉食。栗子、花生、棗,和糖,不管是需要剝皮的還是可以直接入口的,李肅都一樣一樣地拿起,慢慢地品嘗。

他一隻胳膊擔在桌上,姿態與動作閒適地很,像是在享受午後的片刻閒時。

而王承柔卻沒有這份閒適,她緊緊盯著李肅的動作,雖然他不再那樣迫人地站在她麵前,但這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更令人難安。

終於,東西吃完,李肅拿帕子擦了擦手,那帕子正是王承柔繡的那方。用過後,李肅把帕子重新收好。

他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又給手邊的酒盅倒了一杯,拿起來又飲掉了。放下酒杯後,他看向王承柔,正要開口,見她已從喜床上站了起來,在他望過來的同時,正快速地朝屋門跑去。

這種行為這種速度,在李肅眼裡根本就是兒戲,他可以輕輕鬆鬆地抓住她。

但當那一抹紅影從他眼前一晃而過時,李肅的頭與心髒,同時痛了起來,痛到他產生了眩暈的感覺。他打翻了酒杯,以指抵額,想要抵抗這份疼痛與眩暈感,同時他半閉著眼對王承柔說道:「你想好了再出去,門外有張老爺,張夫人,還有張家的左鄰右舍,還有……」

李肅沒有全說完,但不言自明。此時王承柔的手已觸到了門栓,可她停下了撥開它的動作。

是的,李肅說的沒錯,她這個樣子從新房跑出去,就算她與李肅在屋中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也再難說清,有的沒的都會被坐實。

而且,她還有最後一個希望,哥哥應該早就把消息告訴了父親,按正常時間來算,父親這時應該已經進宮,這是王承柔用來破局的最後的底氣。

細想了一遍後,王承柔的手從門栓上放了下來,她回頭麵向李肅。李肅一指喜床:「坐回去!別逼我動手。」

王承柔眉頭微皺,眼帶疑惑,李肅有點不對勁。她一邊往回走,一邊回頭看他,他好像……很痛苦,似在忍耐著什麼。

李肅正在經歷天眩地轉,那日宮牆下的情形重現了。待這陣眩暈過後,無數的畫麵朝李肅腦中沖進來。

他分辨不清這些都是什麼,直到腦中過畫的速度逐漸地慢了下來,他才看清並接收了這段畫麵。

李肅慢慢地把手從額上放下來,好像剛才的眩暈不曾發生,它來的快去的也快,隻留給李肅一段匪夷所思的記憶。

忽然入腦的這段記憶裡,他當上了皇上,喻家小姐成了他的皇後,而王承柔如他之前設想的那樣,在他登頂之前嫁給了他,但在他登頂之後,按原先的計劃她成了妃,本該屬於她的皇後之位,被喻哲兒頂了去。

王承柔自是不服,但她又能怎麼樣呢,一紙皇命此局已定。是妻是妾,為後為妃,她都是他的人,別扭一陣鬧一陣也就過去了,日子得向前看不是嗎。

王承柔那個性子,並沒有忍氣吞聲下來,這一點李肅也想到了,他還是縱了她一些,對她之後的種種出格行為也頗為寬容。隻是她不該借他的寬容得寸進尺,把恩典當成了理所當然。

那一段時間,他們經常吵,李肅總是能被她氣到怒極,可又不能杖打她不是,至於罰她別的,銷減吃穿用度,李肅覺得也沒用,根本觸不到她痛處,她不在乎。

最終,在又一次的爭吵中,李肅斥她:「你以前在潛邸時的優點都沒了,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

而王承柔在聽到他如此說後,竟難得的沒有立馬回嘴,隻是這份沉默是暫時的,她後麵說出來的話把李肅氣壞了。

她道:「以前?以前的我是隻知深愛夫君的你的妻,皇上說對了,現在的我早就不是潛邸時的我了,我如今隻是王貴妃。貴妃,說出去好聽,不過是個被你們利用過後的棄子,」

李肅:「什麼意思?現在你有了二心嗎,你不是我的人了?」

王承柔:「心都是會變的,早知是這樣的結果,我還不如不做你的,」

「住口!王承柔,你太放肆了!」李肅吼完這句,拂袖而去。

此刻坐在婚房裡的李肅,揉了揉眉心,不想再去想更多細節,總之最後就是,他終是在盛怒下,出了個不合他帝王身份的損招,下令把皇室尊黑改為了尊紅,讓與她鬥得正濃,較勁多時的皇後,才能穿她最愛的紅色。

此令一下,李肅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王承柔老實了好一陣子,宮中有段時日,不見貴妃的囂張狂妄。

可沒過多久,李肅就後悔了,真不該在盛怒之下做決定。也是他沒想到,這次王承柔會如此聽命,不讓她穿紅,她就真不穿了。按李肅對她一貫的了解,王承柔必是越不讓她乾嘛,她越要與你對著乾。

尤其是這紅衣,在還沒有嫁給他時,她愛著紅就是雲京城圈裡大家的共識。李肅怎能想到,她說不穿就真一次都沒有再穿過,這讓李肅沒有了報復的快感,因為他也是喜歡看她穿紅的,紅色真的很適合她。那一身滑白的肌膚,在紅色的映襯下,令人愛不釋手,迷戀不已。

但君無戲言,旨已經下了,怎能朝令夕改,況王承柔此次如此聽話,不是她終於醒悟開始尊上了,根本原因還是她不服,她在與他賭氣,作對。

所以,就讓她看著一到各種年節上,皇後穿著她不能再穿的紅衣,算是給她敲了大棒,打得知道疼了,此後才可收斂一些。

就是這樣的一段記憶或者說是往事,在李肅的腦中清晰地過了一遍。李肅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夢,可這又是什麼呢?他明明還沒有當上皇上,他明明沒有做過這些事,可卻為什麼那麼熟悉,熟悉到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

李肅看向已坐回喜床上的王承柔,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更確切地說,是想起一句話來,是管青山曾對他說過的。

在王承柔第二次進府給他送帕子時,管青山跟在她身後打算送她出去時發現,王承柔根本不用他帶路,竟能一口氣跑對冷杉堂的路,那可不是普通的九曲十八彎,是自己親手設計參與製作的罡陣。

當年建好後,他還特意叫來府裡的下人侍衛等,讓他們隨機在裡麵走動,看能不能靠概率走出去。

實驗的結果就是,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這麼多人裡,隻有一人是在第三次才湊巧走對,成為第一個順利出去的人。但此人也隻是走出去了,行的並不是王承柔跑的那條,最快最省時間的路線。

而王承柔當時,是在慌不擇路隻顧奔跑的情況下,一口氣跑出去的,也難怪管青山會忍不住向他報告這一異常。

以最快速度一點彎路都不走的正確行走路線,是不可能一次走出去的,因為李肅在設計的時候,特意設置了障眼法,讓那條明明是最快最省時的道路看上去根本不通。

正常人的心理都不會在那個節點叉路上像王承柔那樣選,尤其她還是在急於跑走的前提下,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一切合理的解釋都消失了,那剩下的理由隻能有一個,就是王承柔不止來過一趟冷杉堂,相反她對這裡很熟。

李肅這樣想著,站了起來。

王承柔見他重新朝自己走來,不由自由地雙手向後,撐在了床上。李肅的樣子看上去,沒有了剛才的攻擊性,眉眼裡布有迷茫。

隨著他越走越近,他眼中的迷茫消失了,重新恢復了清亮。

李肅一步跨在床前,微微低下身子,雙手撐在床上,呈環狀把王承柔圍在了懷中。

他逼視她的眼,忽然開口問道:「你有什麼資格穿紅色,這是你能穿的顏色嗎?」

王承柔本來對他是滿眼防備,但李肅此話一出,她眼中立馬變了顏色,李肅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在無外力、屋內亮光未暗的情況下,急速地放大。那裡的震驚與驚懼一覽無遺。

李肅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他在邊關有審戰俘的經驗,知道此刻正是較勁之時,該「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地頂上去。

他語氣帶著篤定,逼迫感十足:「直鬆堂不比這裡強,你看看這裡配做新房嗎?」

王承柔竭雙手之力去推李肅,推不動,與此同時李肅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疼嗎?」

李肅問完了,在王承柔再一次推他時,他鬆了勁兒,半是被推半是遷就地直起身來。

「你,你,你,」王承柔一連說了好幾個你,但最終,她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雖然李肅剛才的三句話,已經很能說明他也知道了前世之事,但王承柔還是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他說的是「摔下來」。

可真實的情況,她不是摔下去的,她是自己跳下去的。這是不是說明,李肅知道的或是想起的,隻是片麵的,並不像自己一樣,是帶著全部的記憶重生而來的。

「你在胡說什麼?」王承柔最後憋出了這樣一句。

李肅在心裡給了她一個「聰明」的評價,他根本不需要她的親口承認,他已從她最初的反應,窺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況且他相信自己,他清醒的很,他大腦並沒有錯亂,那些記憶就是他曾經歷過的,真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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