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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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目光剛一離開那箱子,清心就在王承柔的眼色提醒下,走過去盡量不著痕跡地把箱子關上了。

誰能知道,小姐會帶外人進來,本來打算這兩日記好數整理好後,封箱抬回庫裡的。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讓賀禮是從這裡出的收禮人李肅給看到了。

雖然李肅不再盯著箱子看,但王承柔打起全部的精神,暗中注意著他。這人,登頂皇位成為帝王,在馭下方麵張馳有度,在用人方麵心月匈寬廣不狹隘,但唯獨對她,對待私人情感上,他氣量極小,霸道不寬容,報復心也重,王承柔因這吃了不少的苦頭。

如今,唉,明明是在盡力不得罪他了,偏偏事與願違。忽然,王承柔表情警覺起來,李肅那是又朝哪看呢?

李肅目光剛落到窗前的一張桌子上,王承柔快他一步以身體擋在了桌前,這個動作反倒引起了李肅的懷疑,她在擋什麼?

王承柔之所以做出明顯會引起李肅注意的行為,是因為她眼尖的發現,她離開前放在桌上的親手縫製的吉禮,被人動了。

不止動了,是右邊的一角被折了個特定弧度,這個弧度賦予了這條月要帶不同的意義。

王承柔心跳加快,越來越快,那個折角是定情男女收到對方禮物時,為表感謝,禮物會被折成這樣一個弧度來存放。當然,現在此舉多為做儀式時使用,比如定親時交換聘禮嫁妝,或成親時這樣來擺放聘禮嫁妝。

是以,王承柔若是沒看錯,能有資格也會這麼做的,隻有張憲空。她腦內忽然閃過剛才王亭真的怪異之處,一下子有了個猜測。

這一連串的變故與猜測,在王承柔這裡發生的太快,她來不及掩飾臉色,完全暴露在李肅麵前。

看著在上一世十分熟悉的李肅的樣子,王承柔知道完了,他不會放過這個細節,他一定會用他的方式搞清她在做什麼。王承柔兩害取其輕,不打算在裝,也知道這一節她掩飾不過去的。

她把手伸到身後,把折角抻平。這樣,既使李肅懷疑桌上有不想讓他看到的東西,他也不至於再聯想到更壞的地方去。

李肅上前一步道:「可否借姑娘筆墨一用。」

語氣根本不是在問她,他現在的樣子,沒了套著小公爺身份的內斂,而是像極了上一世的帝王,強勢不可拒絕。

王承柔知道,她若不滿足他,哪怕現在是在侯府,在她自己家,他也不會罷休。

已然破壞了月要帶上的折角,王承柔從書桌前離開,把桌子留給了李肅。

一條一看就是被主人小心翼翼放在桌上最顯眼地方的月要帶,赫然入目。李肅目光凝在上麵,那款式圖案是男子配戴的,再看,嶄新的,做工並不精細,上邊繡有一行小字,「如月之恆,如日之長」。

想到她寫給自己的「壽比南山」,這個賀禮顯然比什麼「大鵬展翅」更像吉禮,一份用了心的吉禮。

七月初四,他的生辰,那個張憲空竟然也是。

李肅不想嚇到王承柔,但他有那麼一瞬間差點沒控製住表情,但他不知道的是,王承柔已經了解了他一輩子,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很嚇人了。

李肅緩緩伸出手去,王承柔在這一刻克服了上輩子的陰影,她搶在他前麵,把屬於張憲空的月要帶快他一步拿到手中,她忍受不了自己的這份心意被李肅觸碰。

「桌子已騰空,小公爺請用。」說著她似不在意地把手上的月要帶往旁邊一丟,任它扭扭曲曲地落在了牆角。

王承柔寧可它落在地上,也不想它落在李肅手中。染了塵的月要帶在王承柔心中並不髒,她相信張憲空也會這樣認為。

李肅眯了眯眼,手上青筋乍現,最終他還是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王亭真發現了這裡的不尋常,他欲插,。進小公爺與妹妹之間不對勁的氛圍中,但剛欲前往,父親拍了下他的肩:「在這裡陪著秦居士,記下他所說的要記。」

然後,王霜就湊到了小公爺身邊,這時李肅已寫完放下了筆,他把所寫的東西折了幾折,拿在了手中。

慢步走到王承柔旁邊的閣櫃處,他道:「這櫃子榫子有些鬆了。」話音剛落,他忽然伸出手去,一掌拍在了櫃子上,整個櫃子震了一震。

王承柔意識到了什麼,被嚇到臉色刷白,有沖上去的沖動,但在見到櫃內並無動靜,櫃子也原樣不變地立在那裡,她忍著沒有上前查看。

王霜趕忙道:「這種粗活就不勞小公爺了,回頭叫了長工來修就是。」

見李肅退後一步,收回拍掌出去的手背在了身後。王霜見狀,趕忙朝外喊著王承柔院中的人:「王路,」

而李肅在這當口,一步邁到王承柔身前,把手上他剛寫的那張紙遞到她麵前。

王承柔沒接,他說:「拿著,否則你會後悔。」

王承柔知道他沒嚇唬她,但他確實是在嚇唬她,此嚇唬雖非彼嚇唬,但王承柔還是不甘不願的接了。

大簷下,秦居士說得差不多了,王亭真一邊心亂著一邊記了下來。他當然看到了李肅剛才施的那一掌,基本可以肯定,李肅知道那裡藏了人,可是他怎麼會知道的呢?

張憲空武功出自丘山周派,功底與武技都不低。他若有心藏,是不可能露出馬腳的。或許,真有這麼湊巧的事,這櫃子的榫子鬆了?

「完事了?」李肅問向秦洞天。

秦洞天:「嗯,王姑娘晾曬還算得法,熱敷藥材沒什麼問題,可以繼續敷療,我回去後,再熬些藥膏,配合著敷於患處,再有,口服的煎藥,我也一並配好。到時讓府上派了人去取就行。這些都是可以存放的,一次可以拿月餘的量。」

「多謝秦居士。」侯府幾人同時感謝道。

送客出去的自然是侯爺與府上公子,王承柔隻需欠欠身,分別與李肅和秦居士拜禮相別,就算是送客了。

待人都出去後,王承柔叫了一聲:「清心。」

清心心領神會,馬上出去關院門,遣開人。

「你也出去。」王承柔把清香也叫了出去。

清香不解,清心回來後,拉著她不讓問,一路把她拉出了正屋。

王承柔緊張地要去拉那扇櫃門,忽然發現手中還攥著李肅迫她拿的紙張,她趕忙把紙張揣進袖裡,然後才去慢慢地打開櫃門。

裡麵迎接她的是一張帶笑的臉,真是張憲空,他道:「下次我們換個法兒調皮,至少不能再做這種陷你於不利的事情。」

王承柔一直在擔心李肅給他的那一掌,還沒來得及去想今日這事張憲空會作何感想。她會不會怪她出了餿主意,會不會覺得正是聽了她的話,才把自己陷入到了危險之中。

她萬萬沒想到,張憲空會這樣化解她的愧疚與羞恥。

王承柔心裡百感交集,最後隻化作一句話:「張憲空,他打疼你了嗎?」

張憲空從櫃中出來,他道:「不疼,除了有點憋的慌,我什麼事都沒有。」

王承柔顧不了那麼多,她上手攥住張憲空的衣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然後覺得他沒有騙她,他好像真的沒事。她不懂武功,難道李肅那一下真的隻是拍了下櫃子,根本沒有隔山打牛的本事。

在看到他無事後,倆人都知道此地這不能久留,王承柔道:「那個秦名醫來了,母親的病裝不了幾天了,我過幾日可以出府去。」

張憲空:「知道了,有事你跟你兄長說,王兄會把話帶給我的。那我先走了。」

王承柔:「等等,生辰康樂。」

張憲空笑著點頭,那份滿足的笑,能讓人感同身受,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張憲空一邊往後退一邊說:「這是我過的最刺激最美好的生辰。」

王承柔上前兩步:「還有,」她說著朝一側而去,從地上撿起被她親手扔到這裡的月要帶,雖根本看不出髒跡,但她還是小心地拍打著。

張憲空:「給我的?你做的?」

王承柔雙手遞給他:「嗯。本想鋪平褶痕,弄個盒子裝起來再送的,但現在你馬上拿去,我心裡才踏實。」

張憲空同樣雙手接過,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喜歡縫製它的人,他覺得這月要帶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月要帶。

他的手剛一觸到月要帶上,王承柔忽然按住了其中一隻:「這是什麼,是血嗎?」王承柔這才看到,張憲空所穿的黑色衣服上,袖口位置上有一塊血跡。

張憲空把手抽回:「沒什麼,是上次抓賊時,碰到的對方的血,這次出來的急,沒來及換件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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