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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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柔「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誰來了,李肅嗎?為什麼?她滿腦子都是疑問,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李肅在這個日子這個時間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王夫人也一下子站起來,但她馬上又坐下了,她還在在病中,她現在的病情是起不來身的。

王夫人問清琴:「侯爺怎麼說,真要過來嗎?」

清琴:「要過來的,而且已經向這裡來了,侯爺讓人提前跑來通知一聲,好讓咱們有個準備。夫人,該是準備起來了,沒有多少時間了。」

王夫人:「知道了。」然後扭頭對王承柔道,「別慌,我們做的準備很充足,以平常心來對待就好。」

阿娘什麼都不知道,不了解李肅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王承柔知道,所以,她雖表麵以鎮定的表現安撫著母親,但心裡還是很不安的。

這是送去拒貼後,最壞的結果。李肅對她有些過於上心了。

王夫人雖是在扮病,但她也不能躺著,在清琴的幫助下,她倚在榻背上,身上蓋了一條薄巾。

做好這一切抬眼看向王承柔,這孩子還是緊張了。一雙眼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如臨大敵。

王夫人也輕輕地提起了一口氣,小公爺帶著名醫主動來訪確實令人不安,但還不是慌的時候,總要看看人家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畢竟承承確實是送了大禮。對方來表示下道謝,並送上名醫,可能正是不想欠侯府人情,不想與侯府深交的意思。

沒一會兒,侯爺領著李肅還有一位帶著醫箱的人走了進來。

王霜先道:「夫人,小公爺聽說你月要疾復發,特請了秦名醫來給你瞧病,這可真是太費心了。」

王夫人坐在榻上,扮演著一位連床都起不來的重病之人,清琴替她打簾,她微微探了下頭:「謝小公爺惦念,因病在月要上,站立不起,失禮了。」

父親與母親都說完話,王承柔上前半步,對李肅行禮道:「謝謝小公爺,小公爺安。」

李肅發現王承柔真的很顯眼,哪怕她站的位置在榻的另一側,要扭下頭才能看到她,但自他一進這屋,他的餘光就掃到了她。

此刻,她恭敬地對著自己行禮,李肅可以正麵、大大方方地瞧她了。原來,她在家裡是這個樣子的,穿著一件淡黃色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素衣,衣服上連點刺繡都沒有,倒顯出她的年輕俏皮。

頭上更是簡單,別著枝白珠釵,隻此一隻。可能是在家中的緣故,一頭青絲沒有被精致地盤斂,鬆垮鬆垮的,透出一種隨意與慵懶。李肅再一細瞧,還有些毛絨細發沒有被盤上,落在耳上,一路散到她脖頸的位置。

李肅替她覺得癢,想伸手挑起這縷,幫她別到耳後去。不止,他還有一種沖動,想要逼她到角落,質問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為什麼會招外男入府,她與張憲空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已走到了哪一步?!

這些情緒都被李肅掩在了平和的表象下,他適時收神,道:「王夫人、王姑娘客氣了,不必多禮。」說完他開始介紹秦洞天。

秦居士其實根本不用介紹,他的名氣很大,也許有人沒見過他真容,但卻不會有人沒聽過他的大名。

秦洞天又是一番禮貌寒暄,然後他進入正題:「夫人,可否伸出舌頭一看?」

王夫人照做,後又在王承柔與清琴的協助下,秦洞天在男女有別的避諱下,盡可能地掌握了王夫人的病情。他內心有疑,以他看到的,以他的經驗,王夫人確是月要上有疾,但不至於病成這樣,連床都下不來。

出現這種情況無外乎兩種原因,一是王夫人就是在裝病,二是,病人各體有異,他就算醫術再高,也有看錯看漏的時候。無論是這兩種情況中的哪一種,秦洞天都不可能發出質疑的聲音。王夫人確實有月要病,他作為大夫,給病人治病就是了。

秦洞天問:「夫人在服什麼藥?我看您熱敷的是茜白,這種藥材可不好找,如今府上有了,倒是可以充分一用。不過有一點,現在這個季節,藥材容易沾染潮氣,別的藥材倒也罷了,偏這茜白最是嬌氣,受了潮療效會大不如前。」

王承柔馬上說道:「有晾曬的,我給母親用的這些都是一早就從庫裡拿出,由我親自晾曬的。」

秦洞天用手指撚了下敷藥,他眉頭微皺,提出疑問:「姑娘肯定是十分用心的,但還是那句話,茜白這物,屬實難侍候,我可以去看一眼,你是怎麼晾的嗎?」

王承柔:「這藥有問題嗎?因著我院中有一處大屋簷,可擋風雨與陽光,我就在那裡晾了。」

秦洞天:「不是藥有問題,而是怕姑娘方法、環境有差,那樣的話,哪怕是晾曬充分了,效果一樣會出問題。我看夫人用藥氣色都還可以,不應該連日下不了塌,想是也許與此有關。」

秦洞天後麵又說了一堆,什麼藥材藥性,什麼處理不當差之一毫失之千裡,一說起藥材,秦洞天就有些停不了口。

李肅適時打斷道:「既然秦居士難得在,府上又有這稀罕物,不如讓他幫著看看,也可解了疑心。」

王承柔也怕每日的熱敷做了無用功,忙應下:「我讓人去取,」

侯爺這時開口道:「亭真呢?」然後喚了外麵的下人,「去找公子來,讓他去小姐那裡取藥材。」

王霜之所以這樣吩咐下人,是因為他一直沒見到王亭真,怕這個兒子莽撞不知家中有客,再沖撞了什麼,壞了事,這才又借著取藥材的機會讓府內下人去尋他,給他帶信。

這邊下人領了命剛要去,卻被李肅攔下,他扭頭問秦洞天:「剛才秦居士不是說,不僅要看晾過後的成品,還要看晾曬的環境嗎。」

「對對,是這樣,東西不用取來,我親自去看了才最好。」秦洞天附和。

李肅接上他的話:「所以,還是王姑娘帶路,領我們去親眼瞧上一瞧吧。」

王承柔微楞,他們這是要去她的院子?李肅也要去?可那藥材確實是在她院中,不去她院裡瞧又能去哪呢。

去女子閨房在本朝倒也沒什麼,前提就是要像現在這樣,得有正當理由。王承柔沖秦洞天一福:「您跟我來吧。」

一行人來到王承柔所住的桃水榭,她走在前麵帶路,一跨進院裡,竟見王亭真從裡麵走了出來,他出現的很急,嚇了王承柔一跳。

「呀,」王承柔腳下一頓,待看清人後,「哥哥,你怎麼在這?小公爺帶著秦居士來給母親診病,父親剛在找你呢。」

話音剛落,與李肅走在最後麵的王霜,邁步過來道:「今日一天不見你,你母親都病成那樣了,也不知在家呆著多陪陪她,你個不孝子。」

王亭真馬上沖父親揖禮:「父親大人別生氣,是兒子的錯。我這不是正要去看母親,想到妹妹每日都要去母親那裡,就想順路找她一道去。」

說著,他看向李肅:「小公爺安,勞您記掛家母病情,我這裡拜謝了。」說完又對秦洞天一拜。

王承柔看著王亭真,總覺得他不對勁,這個時間,他明明知道自己定會在母親那裡,怎麼可能如他所言,來此找她一起去母親那呢。

心中滿是疑惑,但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還是先把藥材的事搞清楚,把瘟神送出她屋子、送出侯府才是正事。

王承柔在打量王亭真的時候,李肅也在觀察著她。從她的神態作派看來,她好像並不知道張憲空與王亭真所做之事。

王承柔首先把秦洞天帶到屋簷下那個天然的晾曬場:「秦居士,這些就是我晾的茜白,您看可否有不妥。」

秦洞天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的茜白,固國公府夠尊貴夠有權勢吧,至少保帝侯府比不了,但若是他想在固國公府的藥庫裡尋找茜白,能找出一棵來就不錯了。這保帝侯府,什麼人家啊。

秦洞天一個藥癡,看到這些被整整齊齊晾曬著的茜白,兩隻眼睛裡就再也看不到別的了,他忙過去查看,測濕。

李肅也跟著進到了屋來,一進去,一股似有似無的香味飄在空中,與他冷杉堂裡偶爾熏的冷香的味道不同,這種香氣有一種綿延的細膩感。

本以為除了冷香,其它香味都不喜的李肅,竟覺得好聞,多聞一會兒,甚至給他一種熟悉與安寧的感覺,好想聞著這味道安眠。

難道這是安神香,可味道又著實不像,李肅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味道的同時,抬眼打量起這間屋子。

他眼中銳利乍現,一下子就看出了可以藏人的地方。心中有數後,李肅收回視線,開始又打量起屋內擺設。

一個多寶閣下放著一個箱子,箱子是打開的,裡麵隨隨便便地堆著一些擺件。李肅看著這些東西覺得十分眼熟,待一細瞧,這與王承柔送他的生辰吉禮,大小一樣,造型多為吉獸,同樣金光熠熠,像是一套似的。

李肅這時候心內一直燒著的一把火,又被添了一把柴。可氣人的是,那裝東西的箱子上貼著一個紅紙條,上書:權高勢大無交情之備選。

被送禮人家的範圍明晃晃地標在了上麵,此箱內禮品,著實透著敷衍與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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