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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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將信左臂不知何時被切斷了,掉落在地,血流如柱,白骨森森,跟被切斷的藤蔓扭動幅度完全一致!

透過這幕情景,楚寒今心中驟然明了。

這陣法,是雙生咒!

世間靈氣的總量保持不變,有得必有失,在曾經的許多年裡,遠山道祖師爺裡有一對師兄弟,感情極好,後來師兄出任務時身負重傷,即將身死道隕,師弟不想看師兄死去,便創習了這套陣法,將自己的命過給師兄。

當時師弟用靈物編製了金籠,將自己的命和對方係在一起,以金籠為媒介,使血肉和靈氣灌注給對方,而他自己的身上則慢慢出現了師兄的傷口、血跡,等師兄從昏迷中醒來時,師弟的血肉早已餵養給了金籠,變成了血跡斑斑的枯骨。

這明明是一段令人痛惜的情誼,但始終有心術不正者學得了此術,卻背後飼養修士,讓別人過命給自己,變得令人發指。遠山道便銷毀了這道禁術,讓世間再無留存。

現在,顯然有人復製出了這則禁術。

可並不算成功的復製,金籠以命換命,這兩人都被束縛在金籠內,隻能活一個。

楚寒今後背一陣冷汗。

……好歹毒的計策。

歹毒至極。

雙生咒最初發源於遠山道,慕斂春復製出禁術,他們隻會猜到楚寒今身上。而讓二人被困住,隻能取舍一條性命……

選的人,好巧不巧,不是別人,居然是行將信和陰陽道的二位道君!

誰都知道負陰和抱陽在外為二君、戰士、夥伴,在內以夫妻相處,出入成雙,同塌而眠,感情深厚,從幼年被選中結為對子起,兩人的性命感情便連接在了一起,至死不渝。

現在,倘若負陰君想抱陽君活命,就得殺了行將信。至於殺了行將信的後果,必然是六宗大開邊釁,伏屍百萬,血流千裡。

而如果行將信搶先一步,殺了抱陽君,自己活命,負陰君眼睜睜看著抱陽君被殺會怎麼樣?被復仇趨勢,陰陽道也絕對會向遠山道開戰,同樣流血漂杵,屍盈遍野。

——這是死結。

楚寒今終於明白,慕斂春為何放棄遇水城的矛盾,轉而討好行將信,原來他已找到了更穩妥的毒策!

現在情況緊急,如果行將信和陰陽二君能稍微冷靜下來,好好商議,恐怕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此時情況非常不妙——

行將信的傀儡巨人看見主人斷了一臂,瘋狂躁動著,發出淒厲的嚎叫,他急於救出主人,鐵臂握住金籠藤蔓猛力拉扯——

誰知道正是這一拉,抱陽君驟然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臉色變為蒼白色,筋脈竟然被捏碎了。

負陰君臉色驟變:「住手!!!!」

他縱身躍起,扇子化為一張弓箭,弓弦繃緊,頃刻間射出萬千弓箭,將那動手快的傀儡巨人雙手射得稀爛,血肉飛濺,大步走到金籠之前。

「你們想乾什麼!」負陰君怒不可遏。

行將信斷了一臂,痛得瘋狂:「你想乾什麼?他斷我一臂,你又傷我傀儡,是不是想殺盡榮枯道的人,再殺我,這樣就沒人知道了?」

性命攸關,激動之下,再顧不得表麵的禮節,負陰君暴怒:「我何時要殺你,反倒是你想置人於死地。你的命是命,抱陽的命就不是命了!傀儡尚且知道護短,我為何不知!明知金籠與骨肉相連,不製止暴行,反讓傀儡傷他,倘若真有三長兩短,陰陽道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行將信幾乎咬血:「難道榮枯道會就此作罷嗎!」

毒。

真毒。

事情正朝著慕斂春和白孤希望的方向發展。

他倆要是死一個,這場惡戰非開始不可。

楚寒今再也看不下去了,從修士神智中抽離,腳尖點地,縱身朝著爭議的地方躍去。

叢林中霧氣濃密,他到達之時,負陰君長劍將行將信的一隻傀儡肩膀搗爛,而行將信此時早已怒不可遏,僅存的右臂執劍正要將金籠割爛。負陰君看見了這一幕,眼中驟然閃過一抹陰狠,萬千弓箭指向行將信——

他想殺了行將信。、

千鈞一發。

「住手!」

楚寒今一柄利劍飛去,和負陰君的長弓相撞,「鏗鏘」燃起幽藍色的火焰,電光鳴爆,撞得負陰後退幾步。

行將信趁這簡短的空隙將手伸向金籠,卻被一條不知從何而來的繩索捆住了手,怒而望去,見越臨眉眼懶散立於身後,黑衣挺拔:「月照君已經叫停了,你聽不見嗎?」

他說完,回到了楚寒今身後站定。

行將信嘴角抽搐,滿眼復雜,簡直要發笑:「你,你們……」

他唇瓣顫抖,無語至極,憤怒至極。

半晌,轉向楚寒今:「你是來索命的?!」

負陰君箭尖也轉向楚寒今。

楚寒今素白的鞋履踩著地麵,驅散了濃霧,發縷被風吹得飄揚起來,雙目沉靜如水:「我既不是來索命的,也不是來看你們笑話的。」

行將信怒目:「你用陰謀詭計把老夫和抱陽困在金籠,觀我們互鬥,現在不就是殺人來了?」

「行宗主,」楚寒今一字一句,「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來殺人的,我是來救人的。」

行將信仰天長笑,支著斷裂的左臂,憤怒欲狂:「你說你是來救人的,可這金籠雙生咒是你們遠山道的禁術,這裡所有人,除了你有資格觀閱禁術閣書目,還有誰!」

他聲音擲地有聲,滿含哀戚,楚寒今聽完,不惱不怒。反靜靜地看著他:「行宗主說的有道理,那我們想想,還有誰?」

氣氛沉默了半晌。

負陰君冷靜了下來,道:「楚寒今,你身後還站著魔族那殘暴弒父的魔頭,勾結之罪證據確鑿,竟然堂而皇之將罪名推給你師兄慕斂春,你師兄一直待你不薄,你想過你現在變成如此嘴臉,他多痛心嗎?」

楚寒今唇輕輕動了一動。

再望向負陰君,他目光澄澈平靜:「你的確是我師兄最好的朋友。可事實卻是,他為了滿足私欲,不惜將你的道侶抱陽置於死地,你為什麼還為他說話?」

「楚寒今。」

負陰君不信。

不止不信,甚至於滿臉無可救藥。

「諸位不信我,我沒有半分怨恨,」楚寒今說,「諸位都上當了。此事,我自會與師兄論說,還我自己一個清白。」

他朝金籠過去:「金籠雙生咒並沒有諸位想的那麼可怕,本質不會傷人,二位隻需安安靜靜待在籠中,找出解法放出來就行。可我師兄用如此無害小術,卻險些引得二位自相殘殺,六宗大亂,二位難道不該反省一下嗎?」

是不是太貪生怕死了。

行將信搖頭:「輪得到你一個魔孽來教我反省?!」

楚寒今手剛要放上金籠。

行將信喝道:「你又想乾什麼!」

楚寒今:「救你。」

「不要你救,」行將信說,「金籠雙生咒使兩條性命同氣連枝,要麼一死一活,要麼雙死,現在老夫和抱陽至少還能活一個,可你碰了,老夫和他都要死!」

聽見雙死,負陰君神色一凝,望抱陽君一眼,閃身擋住了金籠:「住手。」

楚寒今:「讓開。」

行將信怒道:「不能讓!讓了我倆一個都活不下來!」

負陰為陰陽道的人,並不了解此咒術,他信行將信的話至少還能保住抱陽,可信了楚寒今抱陽的性命卻是前途未卜。他短暫地思考後,護住金籠:「我不能讓。」

楚寒今:「負陰,你向來聰明,現在何其迂也。」

「不需多言,」負陰君拔出長劍,「楚寒今,再不退後三尺,便是與我陰陽道為敵。」

何其緊要的關頭啊,慕斂春用此法挑撥榮枯道和陰陽道,保不齊在另一頭又用同樣的咒術挑撥末法道和流離道,楚寒今知曉他慣用的伎倆,急著去另一頭救人,卻沒想到二人卻被苦苦阻攔。

再耽誤一會兒,就是耽誤一條條性命。

而行將信還在仰天長笑:「對!不能讓他碰!不能讓他碰——」

聒噪至此。

楚寒今向來禮貌端正,終於忍不住怒道:「閉嘴!」

行將信臉色猛地難看:「你說什麼……」

行將信輩分最高,最好麵子,何曾被人當眾怒斥過,他眼眶微微睜大,怒視楚寒今。

為了讓他聽得更清楚,楚寒今重復:「我叫你閉嘴。」

行將信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月匈口重斃,白色眼球幾乎瞪出,直勾勾地看著他。

「一直以來,倘若不是你們榮枯道貪得無厭,不知收手,六宗何至於落得互相提防,內部傾軋?我師兄也不會心中積怨,誤入歧途。」楚寒今拂袖轉身,「你為老不尊,隻知爭強好勝,自私自利,已經不值得我尊敬,趕快閉上嘴別惹人發笑了。」

「你……你……你說我惹人發笑……你……」

行將信臉漲的通紅,確信楚寒今是在怒罵自己,愣了好半晌,看向負陰君,像是希望負陰君幫他說兩句。

此時他左臂斷裂,披頭散發,看著十分可憐,可負陰君神色冷漠,連看都不屑於看他一眼。

楚寒今心口忍耐的怒火消解了一些,手又要探向金籠,但負陰擺明了要與他對抗,長弓擋過,抵住了他的手腕。楚寒今此時再也不想解釋,運氣振袖,將他重重逼得後退四五步,「讓開!!!」

嗬斥後,抬手合上了金籠。

負陰君:「你——」

可他的半截話卡住了。

金籠散發出淺淡的光線,緩慢收斂了色澤,糾纏的白色藤條不再張牙舞爪,而是緩慢地收攏,像兩朵開放的花又合為花苞。

越臨抱手,斜他:「人死了嗎?」

沒死。

負陰君接住了跪地不起的抱陽君,拂去他臉側的頭發,半抬起頭。

越臨目光沉靜:「你們當中,可曾有一人親眼看見他犯殺,作孽,行凶?沒有。你們隻是道聽途說,隻是妄加猜測,竟然眾口鑠金,臆測他為幕後真凶。你們就是不信他。」

越臨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跟上楚寒今的腳步,朝著濃霧的另一端快步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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