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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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衙內兵馬修整,響起衣衫動靜之聲,腳步踏踏,鐵甲粼粼,成群結隊的修士向道衙外大步而去。

楚寒今和越臨隱去身形,躲到了牆後,眼神碰了一下:「何解?」

「得想想。」越臨說。

他倆跟在動身的六宗背後,隱匿了自己的行蹤,細心思索著這件事。個人行事的目的,需要將事情結果的利害反復比較。楚寒今道:「剛才他將遇水城死人的案子推到了我身上。這件事利害如何?」

越臨道:「利,是他解決了遇水城之圍,贏得行將信和六宗好感,而害……」

楚寒今接過他的話頭:「其實很奇怪,慕斂春本來的目的是想借遇水城的紛爭起事,挑起戰火,現在為什麼自己反將這火澆滅了?」

「對,他的行為前後矛盾,」越臨腦子裡閃了一下,「那說明他重新做出的這個選擇,帶來的結果,必然比讓遇水城起事對他更有利。」

沒錯。

慕斂春的最終目的,是令六宗自相殘殺,魔族自相殘殺,仙魔互相殘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達成如此戰果,擴大戰爭為不二之選。而他竟然選擇暫時壓下了此事。

那比遇水城起事對他更有利的是什麼?

越臨開口了:「要我看,戰爭是一定要開始的,隻不過借口可能不一樣了。」

楚寒今心裡也明白,點了點頭:「先跟著他們過去看看。」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頭頂,空氣都變得凝滯堵悶。六宗修士正在隊列禦劍,人數極多,氣勢磅礴,如此大的陣仗,卻是奔赴一個謊言,讓楚寒今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和越臨很快看到了慕斂春所說的那座山。東南十六裡,綿延數十裡的崇山峻嶺,草木深莽,中被一道巨峰隔為兩段,一眼望不到山脈盡頭,而林間隱隱湧出黑氣,顯然並非良山好水,而是窮山惡水。

這樣的山脈沒有開發,不鋪驛道,山林無人氣踏入,便會自己會形成一個吞噬撞入者的係統,普通人闖入,要麼被毒蟲毒木所傷,要麼被野獸猛禽所傷,要麼被林中的瘴毒所傷。

行將信發號施令道:「還是像先前那樣,六宗分頭搜索吧。」

負陰君不贊成:「且慢。行宗主,你也知道那越臨是弒父滅族的暴戾魔君,而楚寒今的修為更是不必說,連慕宗主都有所忌憚。分頭搜索的話,如果遇到他二人合力,豈不是撞入虎口嗎?」

他這句話說出了大家內心深處的疑慮。分頭行動唯恐被單殺,而合力效率又低了不少。

行將信皺眉:「本宗主難道畏懼這兩個小子?」

他性格自負傲慢,年事又高,根本聽不進這些話。

慕斂春說:「絕無此意。行宗主修為高深,不懼他們二人。隻是我們諸位年輕些,還想仰賴行宗主照料。」

這話說得中聽了,行將信點頭:「那就一起走。」

看著他們踏入山林,楚寒今和越臨碰了下目光:「難道慕斂春想殺六宗的人?」

越臨搖頭:「慕斂春一人之力,絕無可能。」

但慕斂春此舉一定又有大的動作。

行將信背後跟著傀儡,負陰君身旁陰犬傍身,正在搜尋楚寒今和越臨的氣息。近不得身,楚寒今等了半晌,捉到一位落單的修士,將他挾持下了道追索咒。

修士眼神茫然了片刻,便又清醒,大步回到了人群之中。

借由他的雙眼,楚寒今和越臨距離頗遠,但也能看到他們現在閒聊的一切。

行將信單手執劍,前方山穀湧出層層疊疊的煙霧,他道:「諸位小心,這瘴氣吸入過多會中毒,可以采用呼吸吐納之法,運靈化解毒氣。」

眾人紛紛點頭,楚寒今感覺到被操縱的修士腹內一暖,也運氣了靈氣。

「我們在山外設置了結界,他倆破壞結界會有動靜,料想他們並不敢魯莽地沖出,所以我們隻要在山裡搜尋,一定可以尋到下落。」慕斂春說。

負陰君的陰犬鼻頭翕動,口中落下大灘涎水,躁動地東張西望。白霧陣陣,冷風潮濕,前方的樹林中閃過一道鬼影,像是有人匆匆走過,陰犬猛然狂吠出聲。

負陰君按住陰犬的頭,問:「怎麼了?」

陰犬持續發出低沉的咆哮,仿佛暗示那裡有人。

陰犬和楚寒今照過麵,負陰君低聲與它交流片刻,按緊佩劍:「它聞到了楚寒今的氣息,在左邊,不過……」

另一頭陰犬也猛聲狂吠起來。

負陰君說:「越臨的氣味在道路另一端,他們二人不在一起。」

慕斂春道:「那我們分頭搜尋吧。」

負陰君沉吟道:「分頭搜尋或許會中計,不如我們先一起去抓了楚寒今,再抓越臨。」

慕斂春神色怔了一秒,點頭:「也是。」說完,他想起什麼,「但他二人四處逃亡,楚寒今又身受重傷,還帶了一個小孩子,我隻怕他這是斷尾自保,好讓另一個人趁機逃走。」

「這麼說也有道理。」

緊張商議片刻,慕斂春說:「不如我們分為兩頭行動,一方人去抓楚寒今,一方人去抓越臨。」

負陰君點頭:「一人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六宗分為兩部,對付他倆肯定綽綽有餘。這樣很好。那要怎麼分配呢?」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頭緒。

行將信自負道:「那就本宗和陰陽道二君一道,諸位一道,分頭尋找。」

「這……」流明似乎有異議。

為什麼行將信要和負陰抱陽走在一起?簡單。

負陰君攜著陰犬,嗅覺靈敏,找人極為方便,他跟上去,擒住楚寒今與越臨立功的機會大大增加了。

行將信要領這份兒功,眾人沉吟,到底不好再說什麼:「那就如此吧。」

慕斂春拱手道:「諸位小心。」

說完,人群分成了兩隊。

楚寒今抓住的落單修士原是行將信的人,此時便跟著行將信向迷霧的盡頭走去。那一團迷霧極為濃烈,伸手幾乎不見五指,負陰君一身白衣,手指勒緊了陰犬的狗繩:「迷霧之處往往設有陷進,行宗主要小心。」

行將信笑了一聲:「負陰君還是看顧好自己和抱陽君吧,不用擔心老夫。」他背後的傀儡巨人腳步噔噔,目光如電,警覺地四處查詢。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多言了。」負陰君笑了笑,閉嘴。

他背後一步外,抱陽君穿著黑衣勁裝,玄鐵臂甲,雙目冷銳,走在負陰君背後一兩步。陰陽道修的是二道合一,他目視前方,抱陽君就是他背後的眼睛。

迷霧似乎越來越濃了,什麼都看不到,行將信起了疑心:「負陰,你的狗呢?沒聞到味道了?」

負陰君扌莫了扌莫狗頭,交流片刻:「氣味突然消失了。」

行將信不悅地「嘖」了一聲。

迷霧之地目力受限,再繼續往前走風險會很大,行將信招了招手,他背後的傀儡巨人便走到當中,摘下負著的巨劍向著空氣中一劃,試圖劃破迷霧。

然而剛切開的迷霧又迅速合攏,像水流一般,成為一片灰白。

行將信:「恐怕有人在此結陣。再來!」

傀儡巨人收起劍,半蹲在地,掌中運起靈氣猛拍向地麵,金紋浮凸顯現,將他掌心的火焰逼得驟然熄滅。

行將信道:「果然有陣。」

負陰君蹙眉:「濃霧不散,地下又有法陣,不如暫時退避,或者驅散濃霧再——」

行將信興致勃勃打斷他:「既然在陣中,說明我們離這魔孽已經不遠,楚寒今身負重傷,又帶著幼童,機不可失,還等什麼?」

負陰君和抱陽君碰了一下目光,並非不認可行將信,隻是麵上仍有疑慮:「隻是……」

他和楚寒今有同窗之誼,總覺此時還有蹊蹺,見了麵未必能下狠手。而行將信一心想立功,到時候隻怕榮枯道更加勢大。負陰君為人溫潤含章,但心思縝密,一切都在細細地思考。

行將信哪裡不懂,見他二人不動,忍不住道:「陰陽道陰陽同修,難道把你們二人修成了婦人,一點兒犯險的勇猛都沒有了?」

抱陽君猛地抬眸,如冰的寒光迸出,直直地目視他。

隔著極遠的距離,楚寒今聽見這句話心中一頓,心道:不對。

這話可謂精準踩雷,許多不理解陰陽道雙修的人,為了惡意中傷,總是將其中一方比擬為婦人,一方比擬為男人,如果兩方都是男子,那一定有個人不男不女,被暗諷為閹人。

這是陰陽道的忌諱,行將信心直口快說了出來,抱陽君不悅,負陰君麵色也淡漠許多:「有不同的想法可以協商,行宗主怎麼出口傷人?既然行宗主執意要走,那就走吧,隻是晚輩已經提醒過,出了後果再不負責。」

行將信哼了聲:「負陰君隻要讓陰犬找準方向即可,其他事情無需出力,出了事也無需二位擔責。」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方不再多言,往前走了不遠的距離,負陰君手中嗅聞的陰犬再次狂吠。

望著吠叫方向行將信招手,傀儡如離弦之箭大步沖上去,一錘將迷霧驅散,前方出現了離去的黑影。

行將信:「楚寒今!」

那道背影也沒看清,他求功心切,便飛身追去,負陰君剛道:「行宗主小心——」

地麵的金陣剎那間躍出,裹挾狂風,驟然襲向行將信的後背。區區一道法陣,行將信哪裡看在眼裡,抬手一招想揮去桎梏,沒想到袖子被黏住,法陣化作一道金網將他籠罩住。

行將信暴怒:「什麼東西!」

他慌忙探知,咒術脈絡並不明晰,不符合記載中的,那應該一道禁咒,他暫時扌莫不清這金網的效果。

行將信運起靈氣想破解,沒想到靈氣剛灌入繩索脈絡,繩索便像吸飽了養分的樹藤,枝條更為粗寬,「嘭嘭嘭」脹大,宛如樹枝新生,逐漸形成了交織的金籠,將他困於籠中。

負陰君嘆了聲氣。

呼之欲出的「早說過要小心」。

但他還是道:「行宗主,晚輩過來幫忙。」

不過他剛想動身,抱陽君先行一步:「前麵危險,你留在這裡,我過去吧。」

抱陽君頃刻行至行將信身旁,此時行將信的傀儡們眼看主人被束縛,焦躁不已,圍著這隻金籠打轉,似乎要暴力將金籠拆開,但每一縷湧入的靈氣除了讓金籠更加堅不可摧,毫無用處。

對礙事的東西,抱陽君冷冷道:「讓開。」

解開法陣,第一步查看法陣,探知其中的脈絡和靈氣走向。

抱陽君正是如此,但沒想到他的指尖剛碰到金籠,那藤蔓倏忽沿著他手腕攀爬上來,迅速長開,在周身形成了一模一樣的金籠,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將他緊緊困在了籠內,同時,枝條也從堅硬而是變成了一種柔軟的純白色條狀物,輕輕波動,揮舞著。

「什麼東西?」

抱陽君不耐煩,反手從背後取出匕首,利落地劈砍下一條藤蔓,誰知道被切斷的藤蔓管口流出的不是白色液體,而是殷紅鮮血。

與此同時,耳邊霎時傳來一陣痛呼,是行將信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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