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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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錯哪了?」

他這一問,傅知寧仿佛回到幼時打翻他硯台的時候,那時的他也是這般冷聲質問,她卻不怎麼怕,畢竟那時候的百裡溪隻會訓斥,而現在的百裡溪……會要她命。

見傅知寧不語,百裡溪又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重復先前的問題:「你錯哪了?」

兩人原本就離得極近,這會兒他又往前,壓迫感叢生,傅知寧忍不住後退一步,卻忘了自己身後是椅子,腳跟碰到椅子腿的瞬間,她整個人都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百裡溪俯身,兩隻手扣住她身側的扶手,將她徹底圈進在自己和椅子中間。

自從知曉他就是三年裡與自己深夜同眠的人後,這還是第一次離得這樣近,傅知寧隻要一抬頭,便能嗅見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那是隻屬於百裡溪的氣息,每個夜晚汗意交融時,這種味道就格外明顯。而現在也是夜晚,屋內燈火通明,屋外一片漆黑,如同他們昔日的每個晚上。

傅知寧心髒猛地跳動一下,隨即對上他透著寒意的眼眸,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眼下還是保命要緊,先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傅知寧深吸一口氣,在他的視線逼迫下顫聲開口:「不、不該多管閒事。」

「還有呢?」百裡溪沉聲問。

還有別的嗎?傅知寧表情呆滯,大腦卻在飛速轉動,卻怎麼也想不到別的。

百裡溪表情逐漸風雨欲來。

傅知寧都快嚇死了,睜大的眼睛又酸又累,不自覺地蓄出點點淚意:「……我知道錯了。」不管怎麼樣,先認錯總是對的。

「哪錯了?」百裡溪不放過她。

傅知寧:「……」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親疏遠近,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她無言許久,才斟酌開口,「吳芳兒逃婚,結局再慘也不過是被綁回家裡,繼續與齊家聯姻,我、我無雄厚家世,也無得力父兄,出手幫她,最後下場隻會慘上百倍。」

這次似乎答對了,百裡溪鬆開扶手,冷著臉往後退了一步。

傅知寧默默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手腕的疼痛。她借著衣袖遮掩,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手腕,卻疼得愈發厲害了。

百裡溪掃了她一眼,轉身往外走去,傅知寧茫然地看著他遠去,待他背影消失,心裡又一次開始不安——

他不會是去找人殺她了吧?

不等她驚疑太久,百裡溪便回來了,傅知寧特意往他身後看了一眼,沒瞧見拿著刀槍棍棒的人,正要鬆一口氣,便看到他手裡拿著幾個瓶瓶罐罐。

傅知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過來。」百裡溪在桌前坐下,抬眸看向僵站在不遠處的傅知寧。

傅知寧咽了下口水,勉強對他笑了笑:「掌印,小女真知道錯了……」

百裡溪蹙眉。

傅知寧再冷靜,也不過二十餘歲,先前差點被拖出去殺了,已經瀕臨崩潰了,隻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百裡溪不會殺自己,這才一直強作鎮定,可現在看到百裡溪手裡的東西,她再也克製不住了。

「我不敢了。」她眼淚汪汪,漂亮的眸子如秋瞳剪水,看起來好不可憐。

百裡溪沉默一瞬,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手中藥罐,便知道她誤會了。

他沒有解釋,隻是問一句:「日後還敢多管閒事嗎?」

「不敢了……」傅知寧胡亂擦一把眼睛,鼻尖微微泛紅,「我不、不知道東廠也要找他們……」

聽出她是真的怕了,百裡溪語氣緩和了些:「過來。」

傅知寧這會兒怕得要死,哪裡聽得出他語氣的鬆動,見他一直堅持,便知道今日自己是死定了,要是再強說不定會連累傅家。

她咬住下唇,到底腳步沉重地朝他走去。

「坐。」

傅知寧乖乖坐下。

百裡溪握住她的右手,傅知寧顫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百裡溪不理人,垂著眼眸將她的袖子往上撩了些,露出被繩子磨出的血痕。

痕跡是有些深,皮膚都破開了,傷口處還隱隱有些繩子的掛絲,雖不算嚴重,可與她白皙無瑕的肌膚映襯,倒也顯得觸目驚心。

百裡溪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用沾水的手帕擦拭傷處的髒汙。

「嘶……」傅知寧疼得抖了一下,下一瞬便接收到百裡溪警告的眼神,她頓時老實許多。

髒汙擦淨,百裡溪打開兩個瓷瓶,往上麵倒了些藥粉,然後繼續垂著眸子仔細塗勻。

火辣辣的傷處頓時被一片涼意覆蓋,疼痛感瞬間去了大半,傅知寧就算是個傻子,也猜到了這兩瓶東西不是毒1藥了。

一想到自己剛才嚇得眼淚直掉,傅知寧臉上頓時熱了起來,整個人都恨不得鑽進地縫。

兩個手腕上的傷都清理完,已經是一刻鍾後了。傅知寧看著兩隻手腕上精心包裹的紗布,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會死了。

「多謝掌印。」她乖乖道謝,燭光下眼角還有些泛紅,眼睛卻是亮晶晶,很難掩飾劫後餘生的喜悅。

百裡溪掃了她一眼:「下次,就未必這般好運了。」

能活下來,這點威脅也就不算什麼了,傅知寧扯了一下唇角,正要說什麼,外麵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叫聲。她愣了一下,許久才勉強辨認出是吳芳兒的聲音。

吳芳兒是吳閣老的孫女、未來的齊夫人,他們是不敢動她的,那她如此痛苦的哀嚎,隻能是因為另一人了。

想到方才二人對她拚死維護,傅知寧眼底的喜悅潮水般褪去,默默攥緊了衣裙。

百裡溪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淡漠地抬眸看向她,大有她隻要敢說,他便要她好看的意思。

傅知寧忍了許久,直到吳芳兒痛苦的哭聲傳來,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在百裡溪麵前跪下:「求掌印大人開恩,放過吳小姐他們吧。」

百裡溪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我記得你與吳芳兒,並無太多情誼。」

「……她和鄭石方才舍身相護,小女才活下來,他們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傅知寧第一句求情的話說出口,便知道沒有回頭路了,隻能咬著牙繼續。

百裡溪看著她有些鬆散的發髻,靜了片刻才道:「若非他們,你也不至於淪落至此,所以扯平了,我這便叫人送你回去。」

「大人!」傅知寧猛地抬頭,看到門外已經有人進來後忙道,「大人已經找到吳小姐,何必再趕盡殺絕,以吳小姐的性子,若是鄭石死了,隻怕也不肯苟活,若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大人到時候隻怕會遭了吳齊兩家怨恨……」

百裡溪神色淡淡,轉身便往外走去。

傅知寧連忙追過去,卻被兩個小黃門攔下,再無法上前半步。

眼看著百裡溪越走越遠,吳芳兒如泣如訴的聲音時刻縈繞耳邊,傅知寧頓時顧不上許多了:「大人這麼幫吳家,定然是有利可圖,既然是圖利,那跟誰合作不是合作,說不定吳閣老能給你的,吳小姐也能給你呢,掌印又何必舍近求遠?!」

夜深人靜,她的聲音擲地有聲。

百裡溪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回頭。

傅知寧與他對視,心跳頓時快了起來,隻是吳芳兒的聲音迫使她不能後退。

正僵持時,劉福三從外麵進來,看到兩人的陣勢後頓了頓,還是直接來到百裡溪身後:「掌印,人已經拖出來了,隻是吳小姐似乎猜到要做什麼了,正在以死相逼,還要現在殺嗎?」

他沒有刻意避諱傅知寧,所以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穿進了她耳朵裡。

百裡溪剛要開口,傅知寧忙道:「吳小姐若是因此出事,掌印就真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百裡溪抬眸,與她對視許久後勾起唇角,一向淡漠的眼眸裡仿佛流動著邪佞的光,一瞬間氣勢逼人:「傅小姐未免太小看咱家了。」

傅知寧心裡咯噔一下。

「我若想殺誰,天王老子也攔不住,我若不想誰死,就算閻王來了,也帶不走她的命,」百裡溪一步步逼近,「你信不信,我即便當著吳芳兒的麵將他淩遲處死,吳芳兒照樣得好好給我回去待嫁,半點反抗之心都不敢有。」

傅知寧怔怔看著他越來越近,駭得忘了該作何反應。

百裡溪走到她麵前停下,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涼意從下頜傳遞到四肢百骸,傅知寧忍不住打了個一個寒顫。

「不過你方才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百裡溪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眼底是一片暗色,「跟誰合作不是合作,我又何必舍近求遠。」

傅知寧咽了下口水,呆呆地看著他。

「我可以與吳芳兒合作,但傅小姐得做擔保人才行。」百裡溪鬆開她的下頜。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擔保……什麼?」

「隻是交易若不成,傅小姐就得負全部責任,那個侍衛也得死。」百裡溪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傅知寧不上當:「您得先說吳閣老能給什麼,若是要官職要權力,我們自然是給不了。」

「吳閣老能給的,吳芳兒也能給。」百裡溪給出保證。

雖然百裡溪不是個好人,可也不至於在這種事上誆騙自己……吧?吳芳兒的哭聲越來越低,也不知情況如何了,時間緊迫,傅知寧沒辦法多加思索,隻能最後問一句:「若是交易不成會如何……我會如何?」

百裡溪盯著她看了許久,在她快要呼吸不暢時突然抬手,冰涼的指尖按在了她脖頸的經脈處。這條經脈支撐全身,一旦斷開必死無疑。

傅知寧咽了下口水,眼底閃過一絲恐慌:「那……那你豈不是無本的買賣?」交易成了,他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交易不成,他依然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隻是多她一個犧牲者,他怎麼都不虧。

「你可以拒絕。」百裡溪說著,指尖略微用力。

傅知寧咽了下口水,經脈立刻也跟著跳動一下:「……確定也是吳小姐能拿得出的東西?」

「確定。」百裡溪回答。

傅知寧緊了緊拳頭,最後長舒一口氣:「我答應。」

百裡溪顯然已經預料到,麵上沒有半點起伏:「劉福三。」

「奴才在。」劉福三連忙應聲。

「將吳芳兒二人帶過來,送他們和傅小姐一起回去。」百裡溪淡淡道。

劉福三遲疑一瞬,還是答應了。

傅知寧看著劉福三跑出去,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百裡溪始終沒說交易內容,於是怯生生地看向百裡溪。

百裡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態度難得和煦:「也不難,隻是要一份朝中大小勢力的詳細資料罷了。」

傅知寧猛地睜大眼睛:「……你剛才說了是吳小姐也能給的東西,她一個閨閣女子,如何知道朝中大小勢力分布?!」

「她自然知道,」百裡溪盯著她錯愕的表情,難得流露出一絲邪佞的痞意,「你可以讓她去問吳閣老。」

傅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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