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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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江暉成昨日歷經了一場硬仗,連夜護送大軍撤退,一回來又去山穀查看了被堵的朝廷物資。

再回到營帳,天色已經黑了,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就見侍衛急急地來報,「王公子沒保住,王副將鬧到了後營」

江家常年打仗,軍中自有一套規矩,即便江暉成從武不久,骨子裡也是個極為注重是非之人。

王副將是王文誌的伯父,而王文誌的母親是江暉成的姑姑。

芙蓉城征戰之時,得知領軍的人是江暉成,王文誌非得要跟著來,奈何是個花把勢,一上戰場處處被人照應,回來後又一番吹噓,覺得自個兒很了不起,昨兒見遼軍個個開始逃竄,一時得意忘了形,跟著追了上去,卻不明白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的道理。

手裡的劍還未揮出去,就被對方穿了月匈,能活著回到營帳已算不錯了。

雖說芙蓉城的那位姑姑,並非是江家嫡出,同他也並非相熟,但總歸姓江。

他不認親,旁人會認。

這軍中之人,怕是沒人敢得罪王家。

累了兩日沒得歇息,江暉成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藏著一肚子的火趕過去時,很巧,又看到了小矮子。

小小的身板子被人提了起來,臉色蒼白又憔悴,一雙眸子卻是意外的堅定不懼,江暉成隻瞧了一眼,手裡的劍便擲了過來。

也算她倒黴。

王家人的脾氣他知道,死的又是他那位庶出姑姑的大兒子,豈能罷休。

本以為即便她不會被嚇破膽,也會嚇哭。

抬頭卻見那張乾淨的臉上,除了疲憊之外,並無半分委屈。

與他夢裡的那張哭臉,截然不同

他並非是個不講道理的蠻橫之人,反而讀過不少詩書,比起一般的武將更為知書達理,見她手掌蹭破了皮,也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

身板子小,手也小。

一截手腕,握在手裡,柔弱無骨,仿佛他稍微一用力,就能將其折斷。

江暉成不免又看了她一眼,斂下的兩排睫毛又濃又長,光陰投在她臉上,如同兩把扇子。

江暉成眉心一跳,越看越像個娘們兒

一碼歸一碼,今日之事,確實同他有一定的關係,怕她想不開,也怕王家人繼續來找事,他難得出聲安慰了一回人。

替她包紮好了傷口,江暉成才注意到,她那一身衣裳已糊成了黑青,怕是兩日沒換了。

挺能扛。

江暉成往外走了兩步,腳步又頓住,同身旁的寧侍衛交代,「你先回去,多派點人手去通路。」

寧侍衛出去後,江暉成沒再走。

昨夜的一場暴雨,落到今日午時,他身上的衣裳早就淋透了,鎧甲壓在身上,又硬又沉。

江暉成轉過身,看著那道小小的身影雙膝跪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湊在燈火下,極為認真地縫合著傷口,江暉成解開身上的鎧甲,乾脆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

耳邊一安靜,身上的疲倦瞬間襲來,江暉成閉上了眼睛。

迷糊之中,眼前的燈火慢慢地散去,眼裡一片光亮。

屋頂上雕刻著精致的雕花彩鬥,乾爽的床榻,熟悉的熏香味索繞在鼻尖

並非是戰場,而是長安的江府。

「將軍怕是在百花穀就已經中了毒,都怪我當初大意,沒料到遼軍竟如此陰毒,當時軍中缺藥,實屬沒了法子,不少醫官都去了穀中采藥,將軍也去了,回來時胳膊上便有了這傷口,我記得將軍還同我討要過草藥,誰能想到,他是被蛇咬了,且還是遼軍在林子裡養的一批毒蛇」

這聲音他認得出來,是董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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