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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檸在商場裡, 猜到了城南公館管理嚴格,快遞不會真的那麼輕易被丟掉,所以心一直在揪著, 被看不見的鋒利爪子緊緊扣住, 等一通根本不知道會不會來的電話。

江原打過來的時候她鼻子酸了一下, 但也在意料之中, 薄時予對她的態度已經那麼決絕,怎麼可能還會輕易士動找她。

她故意讓身邊的男人接了, 還把話說得很曖昧。

然後在手指快掐破的時候,等來了薄時予的電話,他聲線往耳朵裡一鑽,她眼睫就不受控製的一片潮氣,忍著鎮定下來。

委屈,無望,孤單害怕,還有身在窮途末路裡,被逼到沒辦法,對他破釜沉舟的狠心。

不讓哥哥疼,他怎麼可能露出破綻。

即使這種破綻多半隻是她一廂情願幻想出來的,但萬一存在呢,哪怕隻是一點點, 也是她唯一能夠攥住的, 他言不由衷的證明。

她絕對不要弱勢了,不要再對他露出自己的心,捧出來越多,就被他傷得越多。

她從今天開始,必須給薄時予一個……把他當成陌生人, 完全不在乎他的沈禾檸,如果他對她還有感情,那就刺他最軟的地方。

沈禾檸坐在試衣間的小角落裡,手指掐著裙擺,她在電話裡一開始跟薄時予說的話,每個字都認真想過,但是到後來就帶出了真實情緒。

越委屈越叛逆。

她理所當然問:「我為什麼不敢?小叔,您陪我胡鬧那麼久,不就是為了讓我徹底遠離你嗎,我已經聽話走開了,換一個人去纏,不是應該讓您覺得滿意?您乾嘛還要過問我跟別人的關係?」

「我騙您是沈禾苗的時候就說過,我想談戀愛了,」沈禾檸的口口勿穩定,根本聽不出正在默默往下掉淚,「既然從最開始您就隻是跟我玩玩兒,沒打算對我來真的,那在教我的時候,不就應該想到了我以後都會把那些親密用在別人身上嗎?」

薄時予從唇舌到肺腑都在被她用軟刀子剮著,藏在深處的模糊血肉強行往下吞咽,那些隻屬於他的無間親密,隻有他碰觸過的地方,他口勿過的嘴唇,都從他手心裡硬生生撕離開。

他的呼吸聲在她耳朵裡幾乎消失,許久後才再次響起,像在沙礫裡浸過:「你跟誰談戀愛我不管,但我不是讓你出去隨便的。」

才多長時間,兩三天而已。

從他身邊離開,轉頭就可以另外找一個人親密。

她哪有心。

可他隻能慶幸她沒心,才不用為他受苦。

薄時予克製不住低咳了一聲,手腕上的白玉觀音隨之撞在輪椅上,發出要碎裂的刺耳聲響,她跟他最甜蜜的時候,他奢想過檸檸對他會不會不止是遊戲,也有一些愛的。

到最後都是錯覺。

沈禾檸聽完他的話,乾脆說:「小叔,您以前不是說過嗎,我們隻是最普通的,因為父輩交情才勉強扯上關係的叔侄,怎麼我跟您接口勿就行,跟別人就是隨便?」

「您不想要我,我還有的是人可以挑,想做我哥哥的在後麵排著長隊,」她特意往嗓子裡加了點甜,「不管我戀愛也好,找人玩兒也好,您都沒有立場管了。」

尾音利落地收住,沈禾檸手顫著,把電話重重掛了。

年輕男人始終站在不遠處,紳士地沒有湊近偷聽,有點猶疑剛才聽筒裡的那道聲音,莫名有些耳熟,看到沈禾檸放下手機,他才回過神,抽了紙巾快步走過來給她擦淚:「怎麼還哭了。」

沈禾檸避開,雙眼濕漉漉地冷視他:「學長,別以為我剛才讓你喊兩聲檸檸,咱們就熟了,生意就是生意,別越界。」

眼前這個是她選出來的新單對象,醫大在讀研究生展淩,開的價格高,各方麵條件都很突出,絕對是其他人眼中無可挑剔的良配,最重要的是,他的導師是薄時予。

確定展淩平常不關注八卦,不知道她跟薄時予的關係,她才接了他的單,答應陪他去見父母,應付催婚。

展淩無奈把紙巾放進她手裡:「好,既然是生意,那你也要敬業,後天晚上跟我父母見麵就穿剛試的這條裙子,合作期間,你不能排斥我,要做好我的女朋友,感情深刻,準備結婚的那種。」

沈禾檸出售時間的原則向來很明確,接了單就會在合理範圍內做到對方要求,她點了下頭,手指還緊緊按在手機上,鼻尖泛紅。

哥,你會不會為我有一點疼。

薄時予仍然在辦公室裡,白大褂脫掉扔在一邊,緊束的襯衫領口扯開兩枚,才勉強能夠維持呼吸。

通向裡間休息室的門半開著,露出床尾,那張床上,檸檸曾經偷爬上去引誘他,沒骨頭似的窩在他懷裡,任由他碰,第一次被他放縱渴望地牽手擁抱。

那時的觸感還清晰刻在身體裡,隻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跟她相貼,他都要用盡全力壓抑滿身的滾沸,四肢百骸的神經對她異樣敏感,病態地需求著她,而他隻能小心翼翼撫扌莫親口勿,當成毒藥當成珍寶,才能把自己維持的像個人樣。

現在她都收走了,要給別人。

除他之外的,也會同他一樣,伸出手去碰她。

不會……

她不會這麼快。

小女孩兒虛張聲勢,跟他示威而已。

薄時予欺騙著自己,握住沈禾檸的那張照片,瞳中淤積的暗紅爬滿眼廓。

他習慣性把眼鏡打開戴上,怕檸檸看到他真實的凶相會怕,又遲遲才想起,檸檸再也不會看了。

到這一刻,失去沈禾檸的真實感終於落到他身上,切膚之痛遠遠超出想象過的極限閾值。

十六年的時間,他從來沒試過,檸檸不再對他特殊是什麼感受,原來她冷淡下來的態度,幾句言語,就已經能輕易釘穿他的心髒,把他置於死地。

電話持續在震動,薄時予沒有接,直到江原小聲敲門,屏息探進來,目睹輪椅上那個人的一刻,哪怕有點心理準備,還是被他的狀態愕得眼圈一熱。

江原不敢多看,低下頭快速說:「時哥,後天晚上老爺子壽宴都安排好了,地點是他自己提的,不在老宅,在臨江仙。」

薄時予鬆開掌中的照片,擰著眉一點一點把邊角撫平,喉嚨裡發音艱澀,吐字有些吃力,沒有開口回答江原。

他指腹蹭著沈禾檸的臉。

檸檸乖,前些天受的委屈,哥哥去給你連本帶利討回來。

-

兩天後的晚上七點,薄家老爺子一身暗紋唐裝,點名要了名下價值最高的一輛跑車,從老宅不緊不慢出發到了他欽點的臨江仙,過七十五歲壽宴。

薄家重禮數,也注重生日節日,往年他的壽宴都大操大辦,即使薄時予掌權後厭惡這些熱鬧,也從來不會在這方麵提什麼異議,都會滿足他的要求,今年當然更是如此。

他想著已經達到的目標,眼尾皺紋隨著笑容加深。

跟小丫頭分開,再加上今晚一顆夠分量的砝碼,相信就能真正斷了,那接下來聯姻對象無論怎麼選,總歸逃不出他滿意的那幾家。

時予一直難馴,這次倒是給了他一份去心病的厚禮。

薄家老爺子眼含微笑,身骨硬朗地捏著手串往頂樓包廂走,按照慣例,容納百人的包廂應該已經滿了,都是他看得上眼的人,現在就隻等他上座。

等包廂的黃花梨對開大門打開後,他泰然往裡邁了兩步,等待習以為常的簇擁。

然而身後大門應聲關上,麵前的偌大空間裡,應該衣香鬢影的十幾桌,唯獨最中央的一張桌邊坐著一道身影,其他全部空著,連燈都沒有全開。

冷光隻有一盞,從斜上方打下來,拂著輪椅上男人的肩膀。

他聽到聲音側過頭,目光相接的一刻,薄家老爺子蒼老的手指一緊,把紫檀手串捏出怪響。

男人一雙眼漆黑,像是沒有任何光的反射,填滿死水的幽冷深井一般,看一眼就覺得難以喘息。

「爺爺,」他平靜說,「在生日當天被打擊,是不是傷害更重。」

老爺子眯起眼,某種冷意從頭頂直往下灌:「時予,你這是什麼意思,人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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