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 12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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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廢女官,二不關女校,女子可照常外出務工!

左玉封聖,享文廟。文武官員過鎮國公府,過公主府皆需下馬下轎,過其陵墓必下拜!

左摯跪了下來,大呼道:「吾皇萬歲!」

「萬歲萬歲萬歲!」

百姓與女學生們跟著大喊了起來,而趕來的朝臣看著這一幕那真是氣抖冷!

小皇帝居然來這一手!這是逼著他們同意啊!如果他們現在上前反對,那豈不是成了百姓眼中的逆臣了?!

天子瞄著那些朝臣,見他們未出來阻止,一下就明白了左玉曾經教過他的東西。

「有些時候,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是一種法子。橫著無法破的局,那就豎著來。真莽起來,誰都怕!」

他開懷大笑。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這天子可能要當不長了。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本就沒想當皇帝啊!

暗夜裡,歡呼聲穿透了整個京城,所有人都在歡慶著,唯有一部分老人眼含淚水,心痛不已。

天子要付出的代價本應是他們來付出的。但是天子沒有讓他們來承受。他盡到了天子的職責,哪怕死亦要守護臣民!

聖旨一下,消息傳達四方。半月後,全國歸於平靜。

然而,大海的平靜隻是暫時的。誰都知道,還有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女校得以保留,女官得以保留,可行事卻比以往艱難了。如此,過了三年,天子因病離世。

秋雨綿綿,總是愁人。

王珊的身子更佝僂了。她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又一年桂花香,這一次,支持他們的人又走了一個。

在市井的流言裡,這位年輕的天子已成了一個好|色之徒。早起禦女十人,午後二十人,晚上四十人。

王珊聽著都想笑。她雖一輩子未嫁人,不懂男女□□。但一日尋七十女子,就算天子不吃飯不睡覺又能尋幾個?飯都不吃,覺都不睡,又哪來的精力尋|歡作樂?

這些人當真是齷齪極了!

正想著,外麵傳來了何琴書的聲音,「先生!皇太後薨了!」

「什麼?!」

王珊驚得站了起來,「皇太後……她雖傷心,

可身體素來很好,怎,怎麼會?」

何琴書抽泣著,「為了德怡親王。」

王珊明白了。

天子殯天後,就有消息傳出,天子早就留下了詔書,讓德怡親王繼承大統。可朝中大臣對此多有疑議,甚至在天子靈前質問過遺詔的真假。

所以皇太後……

是被逼死了嗎?

「還有七日,停靈滿四十九日。」

何琴書繼續道:「今日朝臣忽然發難,欲將小皇子扶上大統,說要在靈前即皇帝位。皇太後不允,最後竟是自盡了。」

「自盡?」

王珊蹙眉,「不,不可能!皇太後不是軟弱的人!」

「學生打聽清楚了。宮裡公公傳話,皇太後真是自盡的。被朝臣逼狠了,說朝臣欺她,便拿出匕首抹了脖子。」

王珊沉默了。

是的,皇太後不是軟弱的人。

她的兒子被人害死了,她怎能甘心?

她是要這些人給她兒子陪葬!

逼死太後……

「德怡親王人呢?!」

王珊眼睛忽然瞪大了,「不好!快,去學校!所有學生不得回家!」

「先,先生怎麼了?!」

「皇太後怕是已與德怡親王說好了!德怡親王乃是趙貴妃所生,若皇太後還在,便始終要壓趙貴妃一頭。而太後為了給陛下報仇,一旦自盡,不但可以給親王借口,還能免除他的後顧之憂。再者,還能保住先帝血脈……」

何琴書稍一想,就明白了。

皇太後真不愧是向夫人的女兒!不光有勇還有謀!身為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又有幾個人能舍棄這一切?德怡親王一旦用了這借口起兵,那小皇子若有個什麼,他可就說不清了。所以,他得一輩子護著小皇子。

「所以?京城會亂?」

她道:「學生這就找人去通知!」

學校外圍有許多男子,這些人被稱作保安。這是女聖辦校時自創的一個稱呼。這些保安就是保衛學校安全和女學生的。若真亂起來了,的確留在學校更安全。

「先生!」

剛準備出去,外麵又傳來了聲音,「鎮國公到訪。」

「鎮國公?快請堂上坐,我這便來!」

鎮國公這個時候來,目的是什麼,王珊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左摯比三年前更老了。甚至因著教書,編寫教材,一隻眼睛已近乎失明。

他在兒孫的攙扶下坐下,待王珊來了,便起身行禮。

王珊忙回禮。待禮畢後,左摯便說明了來意。

「皇太後薨逝,王先生知道了嗎?」

「知道。」王珊點頭,「國公爺是為此而來?」

左摯垂下眼。王珊感覺滿滿的傷感縈繞在這位老人身上。她亦垂下眼,沒有繼續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左摯那充滿悲切的聲音響起,「傳弟不傳子……三年前,陛下登上承天門時便預料到了這結局。皇太後允他前去,必也是預到了這結果。為子報仇不假,可更多的是為了咱們。」

「是。」

王珊顫著聲音道:「學生慚愧,剛剛隻想到了太後是為子報仇。」

「唉。」

左摯嘆氣,「昔年長姐總說,這世上的事不好做,她隻是幸運罷了。文德皇帝在位時,尚有王德清這樣的正直大臣輔佐,所

以他們能把事辦成了。可躺在棺梓裡的陛下又有誰輔佐呢?老夫雖為國公,可一輩子未入仕,隻是個閒散國公。而朝上的正直大臣大多被排擠,實力遠不如當年的王德清……老夫領了天家一輩子的俸祿,到頭來卻讓君父擔下了所有……」

「鎮國公,您想做什麼?」

王珊望著他,「請您直言。」

「今日過後,天下之勢已是難以預料。」

左摯望著王珊,「且保護好女校。德怡親王雖有才能,但聰明之人往往計較得失。且經此事,得位不正之名恐難逃。輿論之事,往往真相如何不重要,能用之,便是好手段。新天子若難承猜測,必是要拉攏鄉紳,如此……」

他尚能視物的那隻眼透出哀切,「你們以後的路怕是更難走了。」

「老先生。」

王珊道:「您是來道別的麼?」

左摯愣了愣,隨即笑了。

「我終於明白阿姐為何選你了。」

他點點頭,「現在老夫入宮,與他們毆鬥,老夫若死,新天子即便再想拉攏朝臣也不能將我阿姐從文廟裡搬出去。阿姐隻要還在文廟裡,女校便關不得,你們的路也會好走些。」

「如此……」

王珊拱手,「請讓珊陪您而去吧。」

見左摯想擺手,她提高了聲音,「老先生,先生是將女校托付了我。可我也是六十有二的老人了,能做之事已不多。如您所見,我的眼睛也不好了,現在看書信都艱難。既如此,我為何不陪老先生一起去?為護先帝遺詔而死,得利之人豈能將我女校輕易交換出去?」

左摯沉默了半晌,嗬嗬笑了起來。

「是不是每個老東西都覺長壽是折磨?好,那便一起去吧!這份光總不能讓我一個男子沾了,也得分一半給女子啊!」

何琴書又被叫了來。這一回她沒有哭,隻是靜靜聆聽著恩師最後一次教誨。三年前,重要的書籍課本都被她藏起來了,現在恩師又將她叫來,她知道,這個時候她已不能哭了。

她得接過老師手裡的重擔,獨自前行了。

風吹起,所有人彎月要作揖,目送著兩個佝僂的背影離開。

第二日,鎮國公、泙京女校校長為維護先帝遺詔與亂臣起了沖突,不幸罹難的消息傳來後,尚不敢出門的百姓卻是走出了家門,用家中白色的布料做了兩朵白花放在了街道旁。

京城,一朵朵小白花綻放。明明是純白一片,卻生出了一股絢麗之感。

昨日晚上入宮抓了亂臣賊子,還尚未登基的德怡親王聽聞了這消息後長長嘆出一口氣。

他揮揮手,吩咐道:「將鎮國公屍身交還其家人,著其子繼國公位。王校長已無家人,便安葬於女聖陵墓旁吧。另從抄家之物內各選珍寶二十件賜予王左二人用以陪葬。」

用抄家之物當陪葬品,很顯然,新天子是要亂臣謝罪的意思。同時也有告誡天下官吏與鄉紳的意思:民意不可違。

這些擺放於京城各街道的小白花已說明了一切。有些事,他做不得,鄉紳也做不得,差不多就得了,不要太過了。

三年前起的鬥爭以一個時代的老人的犧牲而終結。

新天子登基了,改年號新昌。

叱吒於一個時代的老一輩在此謝幕。隨著鎮國公的離世,人們才感

到,那個曾經風雲大昭的左家或許也該謝幕了。

元釗、元懿先後離開了。

他們的兒女亦成了步履蹣跚的老人。

意氣風發的新昌帝亦步入老邁。為了給自己「正名」,他果然如左摯預料的那般,慢慢將天平傾向於鄉紳。

何琴書不似她的前輩們激進,甚至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就像個沒尊嚴的狗。

當年邁的天子即將走向生命終點時,朝堂裡傳來了「女校不再享受撥款」的消息。

女校是左玉眾籌出來的。可後來天家得到了利益,便專門撥款贊助女校。

這對女校是一筆很重要的錢,若沒有了,辦學將會更艱難。這些年,鄉紳明裡暗裡地阻止女子求學,阻礙女校的發展,甚至有些人受不了誘|惑跳向了他們一邊。

他們不再光明正大地提撤女官一事,但他們用盡了骯髒卑鄙的手段來阻礙她們。現在能維持女校繼續下去的,隻有左玉昔年留下的財產。

莊子的產出,一些工廠的產出。這些本該是左玉後人所有之物。可她的子孫還是秉承了她的意誌,將大部分的錢投入到了女校、孤兒院以及各種慈善上。

而女校開支頗大,僅靠左陸兩家是不夠的。現在鄉紳各種阻礙,還想將朝廷津貼取消,那樣一來,女校真就開不下去了。

這種時候,本應是總校校長據理力爭的時候,可已六十多歲的何琴書未像她的前輩那樣帶領學生反抗。她隻是拄著拐杖,一家一戶地去哀求。這宛若奴才一般的舉止,惹得天下女子眾怒,將所有的髒話都潑在了她身上。

對此,何琴書卻毫無反應。

先生的血流了,可也隻保得幾十年太平。可這幾十年真的太平嗎?天子越是年老越是在意那些流言,生怕死後朝臣胡亂寫他,真就徹底妥協了。

現在是取消女校津貼,以後呢?所以,那樣犧牲自我的抗爭是沒有用的!先生錯了,鎮國公也錯了!將希望寄托在君父身上是錯的!這天下既是民為貴,那便該由民來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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