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醒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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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麼不想,和我待在一個隊伍裡嗎?」

「喬語初,你說話啊!」

她聲嘶力竭地喊著,腳已經踩在了池塘邊緣。

「如果不是……你……你回頭看我一眼。」

「如果是的話……」

謝拾安閉上了眼睛,潸然淚下。

「我很抱歉,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金順崎想要回去看一眼,喬語初一把拉住了他撐著傘的手腕,示意他別動,強忍著眼淚道。

「我們走吧。」

在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謝拾安唇角就露出了一絲原來如此的笑容,一腳踏空,仰麵倒了下去。

身後傳來失聲驚叫。

「拾安!!!」

簡常念扔了傘,眼眶發紅,追著那抹單薄的身影,縱身一躍,抓住了她的手,也跟著跳了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克服了對於水的恐懼的,她隻知道在那一刻,她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拾安出事。

幸好這池塘裡的水不深,剛剛沒過了她的月匈部,簡常念把人從底下拖上岸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她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憤怒。

她看著謝拾安的臉,揪起了她的衣領,怒吼。

「她走了!沒有看你一眼就走了!謝拾安,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滿意了嗎?!」

謝拾安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髒兮兮的,像一隻落水狗,那雙向來熠熠生輝的眸子也黯淡了。

她不動也不說話,被她揪著衣領也無動於衷。

簡常念頹唐地放開了手,任憑她躺倒在了地上,看著她這幅樣子,也有些心灰意冷。

「你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值得嗎?」

盡管被拉上來的及時,謝拾安還是嗆了幾口水,咳了幾聲,掙紮著手腳並用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往單元門裡走去。

「不值得……不值得……誰都別靠近我……我……我是個禍害……不值得任何人對我好……」

她跌跌撞撞回到家裡,打開冰箱,酒也喝完了,又拿起褪黑素瓶子,倒了倒,空無一粒。

謝拾安唇角浮起一絲諷笑,揚手扔了出去,側過身的時候,又看見了客廳落地鏡中的自己,是那麼狼狽,衣服上都是泥土,發梢上還掛著落葉。

洗個澡吧,太髒了。

她這麼想著,渾渾噩噩走向了浴室。

簡常念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從謝拾安家小區跑了出來,剛跑到門口就被人叫住了。

是那個賣米線的阿姨,還記得她。

「咦,你不是拾安的朋友嗎?來找她玩啊。」

簡常念一怔,就被人拉到了桌椅旁邊坐下。

阿姨回身忙活著。

「你和拾安吵架了嗎?怎麼哭著跑出來了?」

簡常念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在哭,於是隨便用袖子抹了一把臉。

「沒事,阿姨……」

話音未落,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線就端到了麵前。

「朋友之間,吵架鬥氣是正常的,你啊,別往心裡去,這麼多年了,除了語初,我還沒見她帶誰回來玩過呢,更何況啊我看你常來,我想在拾安心裡,你也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吧。」

「吃吧,吃了就早點回家,瞧瞧這衣服都濕了,今天天氣不好,我也要收攤回去了。」

簡常念好像知道為什麼謝拾安會喜歡吃這家米線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紅油裹著辣椒,撒了蔥花和香菜,米線上還鋪了火腿腸。

她嘗了兩口,淚就落了下來,一邊大口大口吞著,一邊哽咽著。

阿姨怕人噎著,又給她倒了杯水。

「慢點吃,這碗啊不收你錢。」

簡常念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她。

「那不行,阿姨,再給我做一碗吧,不放辣,我……我帶上去給拾安。」

「行,那天啊,我看她挺晚了還一個人出來買酒,在我這兒吃了碗米線就走了,我就覺得她應該是出了什麼事了,不過她沒說,我也不好問。」

「拾安這孩子還是挺要強的。」

阿姨一邊和人敘話,手上動作也沒停。

在她收攤走之前,簡常念還是堅持要把兩碗米線錢給她,阿姨笑了笑,騎上三輪車就跑了。

「不要不要,你們打球也很辛苦的,這兩碗米線就當是阿姨請你們吃的。」

簡常念追了幾步,沒追上,看著她頂著風雨騎著三輪車逐漸走遠的背影,無奈地笑了,食物帶來的溫暖讓她原本貧瘠的心髒又慢慢充滿了力量。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再次朝謝拾安家走去,盤算著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從家裡拉出來。

簡常念敲了半天。

謝拾安家裡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瓢潑大雨依舊在下著。

她把飯盒放在了門口,剛想轉身離去,就在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察覺到了危險。

簡常念撞了一下門,除了雨聲外,整個樓道安靜的有些詭異,她想起米線阿姨的那句。

「拾安這孩子還是挺要強的。」

以及她剛剛在樓下跳池塘的那一幕。

心裡頓時警鈴大作。

「拾安!」簡常念提高聲音喊了一句,還是無人應答,她退後幾步,用腳踹了幾下門,老式鐵門紋絲不動,隻震落了一層灰塵。

她咬牙,一溜煙跑下了樓,在樓道門口找到了清潔工打掃小區用的鐵鍬,拎了上來,紅著眼眶,使勁砸著門鎖,一下又一下,手破了皮都不知道。

終於,門把手搖搖欲墜。

簡常念一腳踹了開來,沖進去,視線尚還有些不適應屋裡昏暗的環境,滿屋酒氣夾雜著泡麵味道。

她打開燈,沖進臥室,掀開被子,空無一人,又跑去了陽台也沒人,爺爺的工作間門鎖還掛在上麵,謝拾安不在裡麵。

她把目光投向了走廊盡頭的浴室。

門開著,毛玻璃上卻看不見人影。

浴室裡隻有水聲。

簡常念咽了咽口水,一步步走了過去,掀開簾子,頓時瞳孔一縮,一個箭步奔到了她身邊,帶著一絲哭腔呼喊著她的名字。

「拾安!拾安你怎麼了?!醒醒啊!」

花灑還開著,謝拾安頭歪在浴缸沿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身上衣物全被打濕了,被人輕輕一碰就倒了下來,浴缸沿上一圈殷紅刺目的血,淡紅色的血水從她身下蔓延開來,流進了下水道。

「拾安!拾安!你不要嚇我……」

簡常念把人抱在懷裡,淚水簌簌而落,把臉貼上了她的額頭,竟是滾燙。

她見怎麼都把人叫不醒,又慌裡慌張地跑出了浴室,去找她的手機,想要打120。

謝拾安的手機早就被她摔壞了,屏幕四分五裂,無論她再怎麼按,都開不了機。

簡常念哽咽著,扔了手機,手腳並用爬到了她身邊,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馱到了自己背上。

她咬著牙,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背著她,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力氣,一口氣沖下了樓,跑到了馬路邊上去攔車。

雨天本來就不好打車。

好不容易等到一輛出租。

簡常念喘著粗氣道。

「師傅,去江城市人民醫院。」

司機降下車窗,看了一眼她背上的人,貌似傷的挺重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一腳油門就走了。

「晦氣,不拉,不拉。」

陸陸續續又有車來。

「師傅,求求您,救救她吧!」

「師傅,求求您,送我們去醫院吧!我朋友她……真的傷的很重!」

「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無論是私家車還是出租車,隻要過一輛車,簡常念就撲上去苦苦哀求,可無一例外,看見她們這樣,紛紛唯恐避之不及,唯一有一輛車停了下來,男人撐著傘從駕駛位下來,把人搡到了路邊。

「你有病啊!要死去一邊死去,別擋路!」

簡常念被搡了一個踉蹌,還想撲過去求求他,男人一腳油門開走了,車門剮蹭到她,她頓時跌坐在了地上,手腕力道一鬆,謝拾安從她背上滑落下來,躺在了泥漿裡,整個人就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躺在這裡,單薄脆弱的像一張紙一樣。

簡常念抱著她的腦袋,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失聲痛哭,直到遠方再次亮起車燈。

她好似又看到了一絲希望,想也沒想,就沖到了馬路中央,張開雙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車裡的兩個人正在說話。

「我都說了隻是胎動,大晚上的,還下這麼大的雨,你非要跑到醫院去遭罪。」

「不行,我最近一直在出差,也沒好好照顧你,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我才安心。」

說時遲那時快,車燈一閃,一道人影沖出了馬路,女人想也未想,就往左打著方向盤,同時一腳踩下了剎車,好不容易停穩,車裡的兩個人都有些驚魂未定,尤其是副駕駛上的女人還懷著孕。

她解了安全帶,過去察看她的狀況。

「你沒事吧?!」

女人搖頭。

「沒,好像有人受傷了,下去看看。」

簡常念閉著眼睛,渾身顫抖著,隻聽見了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卻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疼痛。

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有人下車了,也顧不得爬起來,膝行過去,流著眼淚不住懇求著。

「求求你們,救救我朋友……她傷的很重……」

「誒,你快起來!」

駕車的女人見是個孩子,趕忙把人扶了起來,跟著她跑到了路邊,一看,頓時也有些著急,回頭道。

「林厭,有人受傷了!快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她說著,一把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林厭回身替她們拉開了後車門,自己也坐了進去,然後順手把簡常念也拽了上來。

車門落鎖,一路疾馳沖向了醫院。

宋餘杭不時從後視鏡裡看著。

簡常念哭的厲害,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謝謝……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我今天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別怕啊,你朋友會沒事的,她是醫生。」

宋餘杭開著車,寬慰道。

簡常念這才將目光落到了麵前的女人身上,女人看起來還很年輕,麵容姣好,明艷動人,但是歲月又給她的身上添了些氣質,讓人猜不透她的年紀,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坐在這裡,她就莫名的感到安心。

謝拾安一直躺在她的膝蓋上,女人把手撤出來一看,全是血,稍稍把人翻了一下,借著車裡的燈光一看,後腦勺上拇指長一道口子,皮開肉綻。

她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宋餘杭,她傷到腦袋了,再開快點!」

坐在前麵的女人沒回話,隻是一腳踩下了油門,儀表盤上的數值徑直飆升了上去。

聽她這麼說,簡常念又開始掉眼淚,慌裡慌張,語無倫次的。

「阿姨……不……姐姐……她……你……你救救她……」

林厭迅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用力撕成了布條,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別怕,會沒事的,來,幫我扶著她,我先幫她止血,把人送到醫院再做進一步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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