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未來探花他債主(二)(1 / 2)
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尋找一個住處是件極難的事,但紅袖在還未病重到走不動之前,不再是花魁之後,也曾為紅袖閣做些跑腿的工作,借著將繡品賣給鋪子的機會在外走了走,知道城郊的山腳有一處破落的小木屋。
雖然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但想必拾掇拾掇仍舊能住下。
母子二人帶著少的可憐的行李,搬進了山腳的那座破財木屋。
紅袖本就體弱,強撐著和顧惜朝一起將屋子收拾,在搬入木屋的第五天,手腳冰涼,腦袋發燙,燒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顧惜朝握著她的手,茫然無措地喊著「娘親」,但床榻上昏昏沉沉的人沒有回應。
藥早就喝完了,熬了又熬,藥渣已成了黑糊糊的一團看不下眼;所有的錢都在許久前便花光了,如果去請大夫,沒有錢的話也會被趕出來——
不行,要試試……!
顧惜朝看著昏迷不醒的母親,眼眶漸漸濕潤,卻沒有眼淚滴落。
他將紅袖的手塞進被褥,頭也不回地拿著這幾天采摘來的藥草,朝城中跑去。
回春堂的掌櫃看著仍帶著新鮮泥土的藥草,麵露為難之色,他頓了頓,終是道:「這些藥其實沒多大用,之前已經收的足夠多了。」
「我娘病了,病得很重,我想請個大夫給她看病——」
「所以說,就憑這些藥草,你請不了大夫。況且,你娘她的病已經不好治了——即使我讓大夫陪你去看,你也沒錢買藥。」
拒絕之意十分明顯,顧惜朝渾身顫抖著握緊了拳頭,呆站片刻,將藥草一把抱在懷裡轉頭沖了出去。
接下來不管去什麼地方,顧惜朝都被拒絕了,理由也都一模一樣。顧惜朝在杭州城中算半個小有名氣的人物,身為紅袖閣花魁之子,從一年前便在成長四處亂跑,找賺錢的活計。
這也意味著眾人對他的家庭情況十分了解,一窮二白,如今又被趕出紅袖閣,紅袖病上加病,對他們這個情況來說,隻會是個拖累。
紅袖中間曾醒過來,昏昏沉沉的腦子讓她不能思考,懷著對孩子的擔憂,又沉沉睡去。
顧惜朝帶著蔫掉的草藥回到屋中,腳步沉重。紅袖仍在昏睡,他在紅袖床邊放下草藥,低頭看著身上髒兮兮的衣裳,慢慢地握緊了拳頭。
第二天,紅袖的病還沒有好轉,顧惜朝沒有拿上藥草,又開始在城中奔波,試圖能找到願意給母親看病的大夫,或者說有什麼能治病的方法——這次,他依舊一無所獲。
奔波間他又聽到那個有關城東搬來的年輕人的消息,比起那人出色的容貌,最近成為話題的是對方拖著一群上門打劫的賊人上交衙門這一事。
但這些都和顧惜朝沒有關係,求助無門,他心中愈發壓抑,攥緊拳頭回到木屋,為沉睡的
第三天,紅袖的病情加重,顧惜朝周身氣氛更顯壓抑,他來到了杭州城的賭坊外。
這地方人聲鼎沸,紙醉金迷,賭徒沉醉於不知何時便會消失的財富,來來往往,神情醜惡,在顧惜朝眼裡扭曲成一道道不成人形的虛影。
顧惜朝藏在小巷的角落,天色漸黑,他眼睛一轉也不轉地看著從賭坊中進出的人影,暗暗選定目標。
耐心地等了許久,一個麵帶醉意腳步虛浮的男人從賭坊旁的酒館中走出,顧惜朝看清他去往的方向,飛快地在小巷中穿行,埋伏在對方即將要走進的胡同裡。
男人腳步虛浮,夜幕降臨,胡同裡陰森森的,黑燈瞎火看不清人臉,是襲擊的好機會。
顧惜朝蜷縮在黑暗處,悄無聲息地伸出腿,男人沒有注意到角落的一團黑影,打了個酒嗝,往前邁了一步,被絆倒後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顧惜朝握著拳頭就要上前,胡同內忽的響起鼾聲。
顧惜朝:「……」
他鬆了口氣,半跪在男人身邊,欲伸手扒開男人的衣襟,脖子上卻驟然傳來一股拉力,眼前的男人也離他遠去。
「……??!」
冷風從袖口領口灌進衣裳之中,顧惜朝打了個哆嗦,警惕地仰頭,撞進一雙近在咫尺、含著笑意的眸中。
「小孩,很有膽子嘛?」
即使倒著看,四周黑暗,也能借著輪廓看出此刻正提著他、笑眯眯地說話的年輕人是個漂亮出眾的人,也許是個家世不錯的貴公子。
顧惜朝半點不知此人是何時膽到達他身後,又究竟看了多少。
江湖上有武功出眾的俠客,懲奸除惡,仗義疏財,但卻不會出現在他麵前。
即使被提溜在空中,處於做壞事剛起頭的階段,顧惜朝也絲毫不顯弱勢,目光凶狠得像匹孤狼。
「膽子不小。」
這位忽然登場的年輕人晃了晃手,顧惜朝也跟著晃了晃,這個姿勢導致他腋下和脖子被勒得難受,但年輕人似乎並不在意,陷入沉默,似乎在思考。
「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