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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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怎麼補?」初霽完全不知道。

修補碗能用泥,修補情感要用愛,可怎麼修補天?

「難不成還有什麼補天石?」初霽笑道。

祁城主看了她一眼:「補天石?那是你們世界的傳言嗎?」

這位祁城主好大的本事,居然能看出來她不是此界中人。

不過都大乘大圓滿了,一步飛升之人,得知她來自界外,也不奇怪。

祁城主:「其實你想的差不多。補一樣東西,需要尋找與它相同或相似之物。」

初霽更加不解:「什麼能與天相媲美?難道是地?」

祁城主笑道:「沒錯,你很聰明。天、地、人並稱三才,世上能與天媲美的,隻有地和人。」

初霽忽然頓住腳步,神色凝固了。地和人能補天,那豈不是……

祁城主也停下來,站在她對麵。

他們逆著人潮行走,身旁有修士路過,忽然抓住祁城主的衣袖大喊:「別過去!快跑!」

祁城主錚然出劍,堅定道:「你先跑,我要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緩緩扭頭,視線落在初霽身上,似乎在疑惑為何從來沒見過初霽。

初霽感到一絲微妙的不對勁,照理來說,她現在應該處在幻境中,所謂的考驗不過是一場紙上談兵的考試,度過以後,重回現實,什麼都不會發生。

那修士蹙眉:「你還不到元嬰,為何還跟著城主?你想去送死?」

祁城主撥開他,拉著初霽從人堆裡擠過去。越往前走,人越少。

路邊躺著許多奄奄一息的修士,身體壓在廢墟之下,抱著斷裂的肢體,朝初霽伸手:「救我!救救我!」

他們跑不了。

初霽抬起頭,黑流已經蔓延到十尺之外了。

那人還剩一口氣,現在將他拉起來,就能讓他免於一死。

他目光如炬,眼中飽含淚水,盯著初霽:「求求你別走!」

初霽腳步不由自主轉向那邊,那個修士看到獲救的希望,幾乎感激涕零。

下一瞬間,初霽的衣擺被拽住了。

她低下頭,一隻沾滿泥沙的灰手死死抓住她下擺。

斷壁殘垣下,女人艱難伸出半個身子,她唇色慘淡,灰塵覆蓋了她的臉,長睫在塵埃中根根分明。

分明已經死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從她身下傳來。

初霽要彎月要撥開她,祁城主突然冷冷道:「你再磨蹭,就來不及了。」

初霽蹙眉:「就是抱個孩子的時間。」

祁城主:「你放眼看看四周,你救得了一個,你救得了所有人嗎?」

初霽停住。

灰色雲翳籠罩蒙著天空,黑流從天而降,近處遠處不斷燃起熊熊大火,將整個世界點燃成末日般的暗紅。

哀嚎四野,有失去爹娘的小孩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哭泣,被黑流瞬間吞噬。有步履蹣跚的老人跑不過黑潮,慘叫著化作一灘黑水。

每一眨眼,都有無數人喪生。

祁城主映照在赤紅的光芒中,狠狠潑下一盆涼水:「你現在看到的人,不論活著、即將死亡還是已經死了。他們在你的時代,都已經死了。你救不救,結局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你如果想當救世主,我可以循環這個幻境七八次,讓你當個夠。」

初霽起身:「那你給我看這些,有什麼意義?」

祁城主抬起頭,指著半空:「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要你看逆天而為的後果。」

他話音一落,隻見東邊、西邊的天空突然雷聲滾滾,耳後光芒大亮,好似有兩顆正午烈日同時升起。

這熟悉的感覺……

初霽睜大眼:「東邊西邊又有兩個人要飛升了?!」

祁城主淡淡看著她:「是。有長正尊者在前,那些距離飛升隻差臨門一腳的修士,都感悟了破開天道之法。」

「所以,他們也要飛升了。」

初霽倒抽一口氣,一個修士飛升就毀了東洲第一城。

還有兩個修士飛升,那這世界豈不是要玩完了?

「像這種臨門一腳的大乘期還有多少個?」初霽問。

祁城主望著天空:「十一個。算上我,一共十二個。」

祁城主果然是大乘大圓滿!

初霽麵色復雜:「你怎麼不飛?」

祁城主笑了笑,露出懷念的神色:「因為我比較傻。」

初霽揉揉眉心,人年紀大了就是不好溝通:「我們明明在說補天的事。告訴我下一步怎麼做?」

祁城主一把提起初霽,像空中飛起,穿過灰蒙蒙的雲層,接近天空裂口。

狂暴的罡風好似要將她撕成碎片,初霽渾身針紮似疼痛,縮成一個蝦米。

祁城主卻安然無恙,衣袍翻飛,烈烈作響,他看著初霽,嘀咕了一聲「好弱。」

初霽:「……」

祁城主取出一件外袍,丟給初霽,衣服披上身,初霽渾身溫暖起來,感覺好多了。

「現在我要招來同伴,看看誰願意與我一起補天。」祁城主袖中飛出一塊閃爍綠光的星子,在天空中轟然炸開。

無數流熒如綠色細線,輻射開來。

祁城主大聲念咒:「各方各族,有識之士,心念相合,聽我調從!」

瞬間,周遭旋開一扇扇綠瑩瑩的水鏡,鏡中映出不同的人。

衣著容貌各不相同。

他們看向中心的祁城主和初霽,口中念念有詞。

十一麵水鏡,有六麵有人,有三麵全黑,還有兩麵灰蒙蒙。

祁城主大喊:「破!」

水鏡嘭的碎裂,六個人從六麵水鏡中走出,同時來到祁城主身邊。

他們一出來便問:「現在該怎麼辦?」

祁城主舉起青劍:「補天。」

初霽每個人看過來,竟然發現不少熟悉的東西。

比如東邊那個修士,身著黃草色衣外袍,黑色雲肩,脖頸上巫紋跳動,分明是噬靈族族長的打扮!

他是太古時代噬靈族的族長。

還有南邊的修士,脖頸上掛著一串金色鈴鐺,初霽隱約記得,程家的法器就是清音鈴。

以及北邊那個修士,打扮得和北境祝祭差不多,臉帶皓磐白麵具,月要上穗帶翻飛,隻不過月匈前掛著一隻巨鼓。

但初霽不認識其他人。

西邊那位是正經劍修的模樣,身後背著一把寬闊的重劍,左右兩腿上各綁著一柄細劍。眉眼淩厲,氣勢逼人。

東南方來了兩位,是一對雙胞胎兄妹。

初霽驚訝地看著他們,這對兄妹的坐騎竟是一隻雷鯨!

他們皆是大乘大圓滿。

初霽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大乘期。

「東方噬靈族族長,北境皋西祝祭,灤州劍道之主,醒世鈴傳人,南海騎鯨者。」祁城主傳音入密,問初霽,「在你們那個時代,你見過幾個?」

初霽如實告知。

祁城主沉默一瞬。

這些人看見初霽,紛紛露出疑惑的神色:「祁城主,這位小道友是?」

祁城主將初霽推到眾人麵前:「一個不到元嬰期的弱者。」

初霽:「??」您能有一刻不潑人涼水嗎?

祁城主:「是我祁城傳人,她將協助我們一同補天。」

皋西祝祭哈哈大笑:「好,才元嬰期,就敢一起上來,有膽量。」

東方噬靈族長沉聲道:「既是祁城傳人,就該速速離去,保存實力。」

南海騎鯨者附和道:「是,你才元嬰,也幫不上什麼忙。」

灤州劍道之主冷哼:「想做城主,就要有舍生取義的覺悟!臨陣脫逃算什麼。」

醒世鈴傳人蹙眉:「窮劍修少說話,你這不是讓祁城絕後嗎?」

雖然祁城的確絕後了。

眼看著眾人就要吵起來,祁城主突然放出一個重磅消息:「她來自十五萬年之後。」

眾人瞬間愣在原地,麵麵相覷,六個大乘修士,像第一次看見海的山中人。六道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初霽打量了個徹底。

初霽:「???」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升起來了。

「所以,到底該怎麼補天。」初霽問。

「還能怎麼補?」灤州劍道之主嗤笑,「天地人三才,天受損,便以人和地來補。」

看來他們都知道。

所以和女媧補天差不多,五彩石不夠,自己來填?

初霽張口預言:「然後你們補天石不夠用所以舍生取義,以身補天?」

此話一出,眾人陷入沉默,南海騎鯨者麵色古怪道:「祁城主,你這小道友真喜歡潑涼水,平時沒少教吧?」

祁城主和初霽對視一眼。

兩人異口同聲:「第一天認識而已!」

祁城主舉起手中青劍:「補天石就在祁劍中,我們的先輩當初定下契約,開啟祁劍需要諸位共同施力。如今十二位中隻剩七位……」

——嘭!

一聲巨響打斷了祁城主講話,初霽抬頭望去,隻見遠處忽然爆發出一陣紅光。

一顆紅色流星朝半空中黑洞飛來。

那團炙熱的紅光中,是一位身穿七彩霞衣,手持素色白傘的女修。

初霽驀地瞪大眼!

她見過這個人。

應該說,她見過這個人的塑像。

錦羅城景家的老祖!那位傳下□□秘訣,據說已經飛升了的修士!

她怎麼撐著段家傘?

「□□織女?」祁城主笑道,「你也來了。」

景家老祖朝祁城主微微一點頭:「方才有事耽擱。」

然而她飛行的方向漸漸偏離眾人,朝著黑洞飛去。

祁城主眉眼一凜:「不好!她想偷偷飛升!」

七位大乘大圓滿猛地警惕,一齊向景家老祖出擊!

醒世鈴響徹四野!初霽耳畔一嗡,什麼都聽不見了。

雷鯨吐出閃動著雷光的巨浪,沖黑流奔湧,兩道水流交匯,發出「嗤嗤」聲響。

「騎鯨者不要用水!黑流會吞噬你的虛海之潮!」皋西祝祭道。

東方噬靈族長腳下憑空伸出藤蔓,攔住景家老祖去路。

景家老祖輕嗤,扔出手中傘。

萬物眾生,身在傘下,皆不得違抗她調令!

灤州劍道之主看見景家主,雙眼通紅大喊:「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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