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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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靈氣隱隱浮動,向薛凝匯聚。

今日殷陽城祭典,不少閉關在家的修士都出來觀看天蠶燃燈。因此城中靈氣流格外紊亂,薛凝當眾掐訣,並未引起眾人注意。

初霽麵無表情,端起茶一飲而盡,抬起頭:「老板,再來一碗帶走。」

她神色自然,起身離開,袍角拂過桌麵,星馳子隻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視線。

常明畫嚇得不清,他一念間,薛凝養氣缽忽然一變。

紫金缽體中,霧氣迷蒙。

星馳子:「如何?」

薛凝抬起頭,一雙秋娘眉緊蹙。她沒有回答星馳子,而是看了一眼常明畫,然後左顧右盼,環視整個酒樓。

常明畫幾乎被她那一眼看得魂飛魄散,背後冷汗浸濕中衣,貼在背上。

星馳子:「她在附近?!」

薛凝指尖瞧著缽體,發出叮叮脆響:「不知。」

「那你看什麼周圍的人?」

薛凝:「養氣缽現日月失效了。」

今天她的養氣缽,星馳子的星盤都屢次失效,原因隻有一個——常明畫。

常明畫是不可窺視之人,他方圓十丈之內,所有人的過去、現在、未來都隱沒在迷霧中。

既然薛凝觀測初霽失效,那隻證明一點,初霽就在常明畫十丈範圍內。

星馳子神色一凜,扭頭看向隔壁桌,桌上還放著一盞空空如也的茶碗。

「是她?」

薛凝眸色微變:「剛才她一直坐在旁邊,聽我們說話……但我們居然都沒察覺。」

這簡直讓人脊骨發寒。

兩人都沒記起隔座大概什麼時候來,又聽到了多少。他們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見兩個大字——不妙。

星馳子立刻起身,詢問茶館老板:「剛才那黑衣女修出門朝哪裡走了?」

茶館老板指著東邊,星馳子眼神極好,打東邊一瞧,人潮裡的確有個黑衣女修。

「還沒走遠!」兩人快步上前,常明畫深吸一口氣,也跟了上去了。

初霽走在前麵,向後一斜眼,就看見星馳子綴在她不遠處。

她側身拐進一條賣吃食的巷子,頓時,籠屜中蒸包子的香氣撲麵而來。

初霽抬頭望去,薛凝的身影竟從巷子另一端向她逼近。

周遭人潮熙熙攘攘,星馳子和薛凝沉默地前後夾擊,準備攔截。

初霽壓了壓幕蘺,飛身一閃,鑽入一處狹窄的巷子裡。

薛凝輕輕笑了聲。

慌不擇路了吧?

若她記憶不出錯,那是條無尾巷,隻有入口,沒有出口。除非她飛出來,否則就要被他們逮到。

薛凝和星馳子加快步伐,兩人越過嬉鬧的孩子,齊齊沖進巷子。

然而,走到盡頭,他們什麼也沒看見。初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這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不見了?」星馳子不敢置信道,「她一定躲到誰家門裡去了!」

星馳子抓了一個小孩詢問,那孩子嚇得直哭,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薛凝嘲諷:「少做無用功了。看來傳聞是真的……」

「什麼傳聞?」

「殷陽城主,是個陣法師,能日行千裡。」

星馳子反唇相譏:「就你懂得多,我又不是沒見過陣法師。這地上沒有留下陣圖痕跡,哪裡來的陣法師?」

薛凝:「那你倒是解釋一下,她如何不見的。」

見過初霽使用超鏈接的常明畫低著頭,不敢插話。

忽然,薛凝扭頭,一雙媚眼微眯,上下打量常明畫。

每次被薛凝盯著,常明畫都有一種被看穿的恐懼。

薛凝步履婀娜,來到他麵前,伸出手放在他脖頸上:「告訴姐姐,剛才你有沒有出手乾預?」

星馳子啪的一聲打掉她的胳膊:「你在想什麼,他可是我常家人!」

薛凝收回視線,低下頭又開始撥弄養氣缽。

層層紫金蓮花次第開放。

常明畫急促喘氣,感覺後背黏糊糊的,他今天出的冷汗,比這輩子出過的還多。

片刻後,紫金缽中顯露出初霽的身型。

果然是剛才他們隔桌的女修。

薛凝非常熟悉殷陽城,她看了一會兒,便笑道:「在城南,我們走。」

一瞬間跨越殷陽半座城,不是陣法師才怪。

星馳子當場被打臉,脖子漲得通紅。心底卻疑竇叢生。

這名叫初霽的女修,到底修了什麼仙法,竟然能跨越陣圖,直接開啟傳送陣。

他在回憶裡翻找片刻,忽然醍醐灌頂,這等事關東洲生滅,常家興亡之人,定有過人之處。

她的仙法若不奇特,那真是天理難容。

星馳子猶豫道:「要不我們還是別追了。你不是約了後天與她相見?」

薛凝眸底深沉:「今天都這樣了,你覺得她還會信任我們嗎。」

星馳子想就算今天不搞這出,她也不會信任你啊。

薛凝這人,滿臉都寫著妖艷禍水四個大字,能讓人信任才怪。

薛凝停住腳步,對常明畫說:「你留在這裡。」

常明畫一愣:「為、為什麼?」

薛凝淡淡道:「你跟著我,隻會礙事,讓養氣缽失效。」

話雖難聽,但也是事實。星馳子用眼神安慰了一下侄子,讓他留在旁邊的茶館裡,千萬不要亂跑。

一炷香後,初霽又發現了薛凝陰魂不散的身影。

人潮中,薛凝左右張望著,初霽趕快縮回牆後。

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躲得更遠。去祁鎮,去邯城,去錦羅。

一條是和薛凝硬碰硬。

初霽心底一沉。養氣缽實在太霸道,想看誰都看得清清楚楚。接下來她還要去長瓏、找上古遺龍的殘軀。

她身後不能總跟個定-時-炸-彈般的薛凝,每時每刻暗中窺視。萬一薛凝想坐收漁翁之利,那她去找上古遺龍,豈不是給他人做嫁衣裳?

暫時還解決不了薛凝,但她可以給薛凝一個小教訓,讓她安生一段日子。

或者找個法子,讓薛凝看不見她。

初霽這樣想著,從人潮中穿過。

忽然,一隻手拉住她手臂。

初霽一愣,進階金丹期後,她神識敏銳不少,若一個陌生人,在這麼短的距離對她出手,她定會事先警覺。

除非是熟人。

她抬起頭。

荊恨月側身看著她:「你亂躥什麼。」

果然,是熟人。

初霽張嘴比出口型:「有人在追我。」

荊恨月微微蹙眉,將她拉來一旁細問:「怎麼回事?」

初霽如實說了,包括薛凝的養氣缽。

荊恨月嗤笑:「這不簡單?」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初霽眉心。他周身氣息湧動,當頭罩向初霽,將她渾身上下裹在炙熱的魔氣中。

這讓初霽離荊恨月三尺之遠,鼻尖卻還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養氣缽以靈氣為載體,隻要有靈氣的地方,就算越階也能窺視。」荊恨月說,「但若來個魔修,哪怕隻有練氣期,都能阻斷她法門,」

荊恨月:「你試試加快運行小周天。別太快,小心經脈破碎。」

初霽經脈堅固,丹田穩定,同境界者無人能及,根本不必擔心破碎。

她運轉靈魔兩氣,魔氣越來越濃鬱,遍布她全身,但靈氣也不弱。

「能行麼?」初霽狐疑道。

荊恨月睨了她一眼:「應該可以。」

「……」也就是說不一定完全有效。

可偏偏,初霽體內有靈魔兩氣,兩枚金丹,靈氣是她修為的一部分,無法分離。

但以魔氣遮蔽,也不是長久之計,她又不能找個魔修永遠捆在月要上。

本質還要對付養氣缽。隻顧著躲是沒用的。

就在此時,初霽餘光裡再次出現熟悉的身影。她扯住荊恨月,飛速鑽進旁邊的金銀首飾鋪裡。

突然進來兩個人,掌櫃的嚇了一大跳:「我們快打烊了。」

「噓——」荊恨月拋出一枚靈石。

掌櫃抱住靈石,立刻閉嘴,甚至還讓出位置,任由她們藏。

初霽眼神不由自主飄向靈石,心頭在滴血。

那可是一塊靈石!

整整一塊啊!

荊恨月大小姐,還不如給她……

薛凝追蹤到首飾鋪附近,低下頭,重開養氣缽,卻隻看見一片霧蒙蒙的混沌。

難道初霽距離常明畫很近?

不可能……她剛剛還在這裡。

而且人這麼多,她不會當眾使用傳送陣。

薛凝一步步走到金銀首飾鋪前,抬起頭,看向二樓。

二樓窗後,荊恨月不耐道:「殺了她不就行了。」

初霽趕忙攔住:「別在城中打起來!」

雖然薛凝和她有點不對付,那也是上古遺龍的私人恩怨,在殷陽打起來,容易誤傷別人。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再者初,霽身為城主,一向行事低調,正式一統殷陽前,能不露麵就不露麵,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荊恨月眼底醞釀著煩躁,手按在劍柄上捏住,指節發白。

初霽注意到,隨著荊恨月修為越來越高,脾氣也更加暴躁,不像邯城時,事事都隱忍。

初霽伸出手,一根一根將她手指從劍柄上掰開,然後悄悄附在荊恨月耳邊說:「答應給你的衣服做好了。」

荊恨月像隻被鮮花吸引注意的鳥,忽然側目:「嗯?」

初霽眨眨眼,從懷中神神秘秘取出一套白衣,衣邊繡金線。

這件衣服與初霽日常所穿的白衣,樣式風格簡直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區別。

唯一有區別的是,這是件男裝。

這不怪初霽,她吩咐景家給荊恨月做衣服,裁縫們一聽尺寸這麼長,就下意識以為是個男人。

畢竟荊恨月真的很高,莫說姑娘家了,絕大多數男子都沒她高。

初霽嘆了口氣:「隻好委屈你穿男裝了。」

荊恨月盯著這件男裝,忽然從唇邊溢出一聲哼笑,尾音含著氣聲。

初霽從沒聽過他這樣笑,一時扌莫不著頭腦。

她猶豫道:「你不喜歡?」

荊恨月琉璃眸子閃了閃,又發出一聲相似的笑。

初霽懵了,她滿頭霧水,下意識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重大消息。

荊恨月好久沒有如此期待一件事了。

他拎起這件白色男裝,心想,如果他穿上男裝以後,初霽看見,到底是什麼反應。

如果她就此發現他其實是個男人。她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喜歡。」荊恨月說,「我去試試。」

初霽:「現在?!」

荊恨月挑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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