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照顧(1 / 2)
「燕兒。」
白色的迷煙吹起, 穿過一雙有些迷離的眼眸,帶來了記憶裡埋藏最深的林間小屋。
越過低矮的門檻,視線順著老舊的地板往上移動, 看不清麵容的女子正抱著自己可愛的孩子, 拿著一塊白色的雲紋玉, 在孩子眼前晃來晃去。
「這塊玉好看嗎?」
模糊的視野中,一隻小小的手被玉吸引, 卻在碰到這塊玉前被人攔住。
突然出現的麥色大手搶走了女子手中的雲紋玉,沒讓孩子碰到。
「你給孩子看這個做什麼?」外貌俊帥的男子出現在女子身側,把這塊玉收了起來, 隨後扌莫了扌莫對麵孩子的臉。
女子笑了笑,說:「怕什麼,現在這玉是我們守,日後這玉就是燕兒守, 早知道,晚知道,都要知道。」
男子不愛聽這話,表情不好地說:「行了, 來日的事來日再說,萬一到了燕兒這代那飼夢被解決了, 我兒還不一定要和我們一樣躲在這窮鄉僻壤。」
說完這句話,男子一把抱住妻子, 卻沒注意到在接下來的那段日子裡, 那塊玉一直在孩子眼前晃動。
時光荏苒, 記不住是哪一年,隻記得有一日天陰得特別厲害,孩子跟著過來看望父母的叔父出去買東西, 回來的時候,他聞到了特別重的血腥味。
當時家中低矮的門檻上還搭著一隻流著血的手。
外出回來的孩子不知道那是誰的,他並不敢看。
此後多年,他一直在做夢,夢到的是記憶裡最深刻又最模糊的那段往事。而在那段往事裡,他時常站在門外一動不動,每每想要鼓起勇氣沖進那間房,腳都像是不受自己控製,隻會膽怯地留在原地。
而在無數次唾棄自己的懦弱之後,他在今天終於鼓足勇氣走了進去。可越過地上的血手,終於敢麵對父母死狀的他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屋子裡站著的人穿著一身黑衣,有著一頭黑色直發,發間帶著一條長短不一的銀色流蘇。
這是他的裝扮,可那張臉卻是——
「師……父?」
說話的聲音變得難以置信。
站在父母被害的木屋之中,傅燕沉愣愣地看著木屋裡彎月要撿起白玉的澶容,大腦先是空白了片刻,接著湧出無盡的憤怒。
他不知道眼下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知道殺了他父母的人不是澶容。
很快,一種敬仰的人受到侮辱的憤怒感襲上心頭。傅燕沉無法忍受,直接沖到屋內,企圖用拳頭驅逐這可笑的一幕。
然而在他準備打向這個惹了自己的「假貨」時,對麵這人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熟悉的人影。
拳頭沒能揮出去的傅燕沉看到了若清。
若清坐在鏡子前,拿起一塊玉,放進了嘴巴裡。
*
「娘子。」
坐在火堆旁,叼著一棵草的柯岱揮了揮靠近的白煙,漫不經心地說:「這白煙是惑人心智的把戲,你可別中招了。」
梳著頭發的尹月表情不變,淡淡道:「我看著比你弱很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柯岱揉了揉臉,無奈地說,「不過尊主在乾什麼?為什麼這麼久都不除去……」
話音未落,一陣冷風吹過。
柯岱立刻閉上嘴巴。
而一直隻有兩個人的火堆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突然出現的澶容站在柯岱身後,並不斥責柯岱多嘴,他平靜地說:「尹月。」
「尊主。」尹月連忙起身。
「你帶著柯岱先去蘇北。現在就走。」
尹月眼睛一轉,很快答應下來。
等尹月和柯岱禦劍離去,趕走兩人的澶容望向北方,轉身來到白煙最濃的地方,看到了幾個昏過去的凡人,與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傅燕沉。
而在傅燕沉的對麵,一個上身是人,下身是石獸的俊美石妖正在吸食傅燕沉的修為,隻是由於鄴蛟骨在,那想要偷取傅燕沉修為的石妖非但沒能得逞,反而被鄴蛟骨反製,落得個進退不得的地步。
為了活命,被壓製的石妖隻能放出迷惑人心的白煙,以此爭取在傅燕沉醒來之前逃開。
隻可惜他還沒有掙脫鄴蛟骨,澶容就走了過來。
按照過去的習慣,像這種小妖,澶容都是一劍解決,求個乾淨利落,不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但這次不同,來到這裡的澶容上下打量石妖幾眼,而後十分冷靜地抬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接捏爆了石妖的頭。
而他明明做著極為殘忍的事,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再正常不過。
隨後石塊飛起,灰塵夾帶著碎石在澶容的身上留下髒汙的痕跡,連帶著白皙的臉和柔亮的發上都落滿了石灰。
而那隻被他掰斷的手經過這麼一炸,傷得越發嚴重。
但他不管不顧,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隻冷著一張臉,抓著被幻覺困住的傅燕沉,將對方帶回了若清在的地方。
因為頭頂的劍,白煙沒有來到若清這裡,若清在狐狸走後,一直坐在原地乖乖等澶容。不過等了沒多久,若清忽然意識到狐狸之前說過,她是追著山精來到了這裡。
可澶容之前也說過,他是感受到林子裡有妖邪,這才讓傅燕沉過去看看……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如果困住狐狸的山精就是傅燕沉去找的妖魔,那傅燕沉現在在哪裡?
不對!
察覺到古怪之處,若清突然站起。
他心裡有了個模糊的猜測——這裡怕是有兩個山精。
不過傅燕沉有鄴蛟骨在身,鄴蛟本就是邪物之首,邪骨與宿主共生,不會輕易讓傅燕沉出事,因此若清不是特別擔心傅燕沉。但澶容不一樣,澶容的劍在他這裡,澶容又有眼疾……
若清知道澶容不弱,可一想到原文裡那些削弱澶容的劇情,他實在很難安心,因此開始厭惡起原文那些隻有削弱澶容,才能觸發的感情線。
以往站在讀者的角度,他看到澶容被削弱,隻知道感情戲會好走一些。除此之外,他不在意其他。
而今澶容變成了他在意的人,他也變得無法忍受那些試圖把澶容拉下神壇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