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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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挑中的姑娘前前後後有十幾個,送進宮裡也有四五位了,但幾乎沒有一個叫皇後真正滿意的,甚至還送出宮幾個。

要生辰八字契合,麵相宜男,身段好生養,獻給皇帝的女子還得家世清白,最好父親做著朝中的小吏,這樣才方便秦氏許以好處的同時拿捏人。

這些女子不必太聰明,省得將來生了外心;也不能太蠢笨,要不然服侍不好皇帝。

皇後隻是想要一個能聽話、會生養的嬪妃,並不喜歡八麵玲瓏的美人,她選出來的姑娘會有許多叫男人喜歡得好處,但也有顯而易見的缺點,前朝後宮中引狼入室的例子比比皆是,要是引薦出一個美貌且工於心計的武媚娘來,那她便是第二個王皇後。

「同樣都是後妃的養女,你縱然姿色不如雲充儀,但她的身段並不如你這般玲瓏有致。官家前前後後見過你幾回,怎麼回回也不見召寢你呢?」

皇後神情懨懨,她看中錢氏出身世家偏支,但又和嫡係的姑娘沒辦法相比較,身段看著就是招男人喜歡的,但皇帝偏偏便不喜歡她。

樂壽郡君跪在地上不敢說話,皇後去清寧殿的時候有時也會命她隨侍,時不時會遇見聖上,但是彼時聖上的心思都放在老娘娘身上,偶爾同皇後說上幾句話,全然不將她瞧在眼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即便聖上做事也不是全然沒有忌憚,皇後有時也會偶爾動用外朝的勢力來達成一些目的,但是具體要管到福寧殿今夜床榻上躺的是哪位美人,這種霸道的事情即便是太後恐怕也說不出口。

太後近來犯困厲害,病歪歪的沒心思來管聖上的後宮,太妃從做先帝嬪妃起是個知道分寸的,她既不是皇帝的生母,也不是聖上的養母,隻要太後不過問,她也不會輕易張口。

「娘娘息怒,」一雙柔軟有力的手拾起來地上半碎的玉璧,惋惜非常:「您就算生氣,也不該作踐自己的身子,這些器物都是聖上賞賜給您的,摔壞了豈不可惜?」

他的五官漂亮精致,頗有幾分聖上的影子,但是去了勢的人多了幾分陰柔與女孩子的漂亮,竟比許多宮人還要貌美得多,反倒不如聖上那般眉目英挺,望之便知淵渟嶽峙。

血順著他白淨的掌心流下來,別有一種妖冶的美感。那種流血的畫麵叫皇後的怒氣稍微解了一些,她看著地上的碎片被一點點收拾著,終究垂下眼眸,讓宮人們起身收拾,自己坐到妝台前攬鏡自照。

樂壽郡君也退了出去,獨留方才的內侍在裡麵侍奉皇後。

「怎麼不過來?」

她也愛坐在妝台前,常常一坐便是半個時辰,與雲瀅喜歡亮晶晶的、比水晶還透亮的菱花銅鏡不同,坤寧殿內殿的銅鏡都是帶了一種朦朧美感的。

皇帝贊譽過皇後的質樸節儉,但是隻有皇後近身的人才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有的時候朦朧要比清晰美妙得多,比如他不說話,隻是半抬了手的時候,皇後會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他有一點肖似皇帝。

自從他到坤寧殿後,她便不讓他做重活,因此那雙手帶了些保養後的精致,不像是一雙內侍的手,漂亮得叫皇後情願半含住他指尖鮮血淋漓的傷口,輕輕將上麵的血痕舐盡。

皇後是端莊的,但是這個時候她卻頗有些嫵媚妖嬈,那些屬於皇後的怒氣與威嚴褪去,她還是一個女人。

鏡中的景象朦朧,華服女子的雙眼也漸漸迷蒙,一隻溫熱的手掌扣在她的肩頭,與此同時噴灑進她衣領的是異性綿長有力的呼吸,幾乎叫她軟成了柔弱的水、纖細的柳。

她稍有些鬆懈地靠在身後人的懷裡,輕微喘息,閉上眼像是做夢一樣囈語:「我當郎君是君子,誰許你來胡鬧的,這尚且是白日,不成的……再用力些。」

女子的聲音柔軟得像是貓叫,但其實這樣的虛凰假鳳也沒辦法再進一步了。

先賢言,發乎情,止乎禮,再進一步皇後就要愧對於她讀的那些聖賢書,也對不起秦氏這些年的小心謹慎。

內侍誠然不是男子,但是也同樣不是個宮女,叫他侵||犯了自己,一旦叫皇帝知道了她敢越雷池一步,闔族都要問罪的。

「娘娘,依奴婢之見,官家不喜歡錢氏,倒不一定是因為錢氏生得不合官家心意。」他知道皇後這是心情好了,便也不那麼拘束,低聲附耳獻言獻策:「她年紀小,又是長樂公的後代,官家恐怕也不願意皇嗣出於此人腹中。」

或許是因為刻意模仿過聖上的語調與氣勢,他即便是處在奴婢這個身份上,也會不自覺地拿捏腔調,但是因為那種不自覺的陰柔,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皇後被他這句話從一場美夢中驚醒睜眼,忽然發現鏡中的女子已經半褪抹月匈,被人用那隻被自己唇齒安撫過的手肆意愛憐,瞬間便冷硬了神色,身姿重新端正筆直,倏然起身回頭,手掌高高揚起,既快且狠地賞了他一巴掌。

「長膺,你未免也太放肆了!」

皇後找不到趁手的物件,或者說多虧這兩日她沒什麼拿剪刀裁剪布料的興致才親自上了手,男人皮厚,那張臉打了就打了,過一段時間就能養好,但是她的手因為用勁過猛,隱隱生疼。

長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了皇後,到底是因為自己大著膽子的進一步試探,還是因為自己突然出聲擾了皇後的美夢。

「你一個內侍,也敢來碰官家的東西?」

皇後坐在榻上理好了衣衫,看著肌膚上的紅痕,怒氣不減反增,她同聖上一般,皆是心氣高傲的人,隻喜歡遠遠地欣賞這一張賞心悅目的臉,但並不願意叫這隻手觸碰半分她潔淨的肌膚,起碼說話的時候不行。

「娘娘如此令人心折,奴婢一時情不自禁。」

長膺跪在地上,顧不得麵上辣辣的痛,他得益於這張臉,這些時日得以伺候在皇後近側,偶爾窺見驃國進貢來的樹膠生支,知道皇後內幃寂寞,所以才敢更進一步。

「奴婢是想著,男子天生都是有三兩賤骨頭的,像是給幼兒餵飯似的,眼巴巴地送到嘴邊不愛吃,撂開手反而張著嘴想要。」

左右四下沒有旁人,他壯著膽子點破道:「您上趕著給官家送去,聖上說不定還要疑心些什麼,但是若您少操些心,說不定官家哪日來了興致,就往錢氏那裡去了。」

「雲娘子恃寵而驕,哄得陛下賜恩,連命婦都能日日進宮陪她說話,可是她也不是日日承恩的。」

太後之所以不管,除了如今與皇帝關係尚未恢復、身上病乏無力之外,也是因為彤史上的記錄並不算離譜,皇帝難得有興致,就隨兒子去了,而聖上如今正中意雲瀅,會寧殿卻每隔幾回便要推拒一些聖上的恩寵,恐怕反而更叫皇帝留戀。

而如今的楊婉容,恐怕對有雲瀅這樣一個好養女也不會覺得太高興——雲瀅得寵和她幾乎沒有關係,而雲充儀青雲直上,兩人的品階就有些相近了。

本來聖上就寵愛雲充儀,哪怕她是個才人都未必肯把她的孩子抱給別人養著,現下又添了延壽公主這麼一個病歪歪的金枝禦葉,她要是養不好,如果雲瀅將來有了皇嗣也必不可能抱給她了。

皇後原本是十分愛惜他這張臉的,聽了他這些話雖然覺得有理,但她一貫是不喜歡內侍暗裡貶損男子的,反而有幾分隨意地捏起來他這張臉細看,「你懂的倒多,連聖上的心思也敢揣摩。」

聖上即便性情裡天生帶了一份隨和溫情,其實能叫他瞧上的人並不多,他的眼中像是有叫人看不到底的雲霧,到坤寧殿時麵上永遠都是疏離客氣的,隻消帶了一點笑意,就能叫人陷進去,但是手裡這個內侍的眼中從來都不能有這樣叫她愛慕的光芒。

——下次讓他來服侍的時候,就得叫他把眼睛也閉上了。

「下去罷,這不用你伺候了。」

長膺應了是,他輕輕按住自己臉上熱辣辣的地方退下,然而又被皇後給叫住了。

「既然是官家的旨意,以後韓國夫人進宮就不必特特奏報了,」皇後撫上自己的晴明穴,這個地方叫別人來碰都不舒服,隻有自己來才覺出暢意,「叫人勤謹著些,聽聽韓國夫人同雲充儀每日說些什麼,回來當個笑話似的說給本宮笑一笑也好。」

聖上身邊的人倒真是有心,連為會寧殿選一個女夫子,都小心避開了秦氏所交好的人物,實在是再小心也沒有的了。

……

雲瀅起初以為和這樣年紀的命婦說話並不能說到一處去,命婦出入宮闈一般都是參拜皇後,雖然也會跪拜嬪妃,但是很少到嬪妃所住宮殿拜訪,這位又是從前宰輔的夫人,兩人之間並無多少話可以說的。

她倒是情願來一位年輕些的命婦,這樣的話兩人之間好歹還能聊到一處,而不是同一個年紀足以做自己婆母的女人待在一處。

然而實際上這位韓國夫人卻並不像是她想象得那般古板,說話風趣幽默,各地的風土人情都能說上一二,甚至有時候人無意間說起一段話本裡的寄詞小調,她立馬就能接上後一句。

明顯能瞧出來她是認認真真做過準備的,並不因為雲瀅隻是九嬪之一而糊弄敷衍。

因為內侍省知會過韓國夫人,雲充儀夜裡還要去守著太後,因此她每日未時三刻進宮,陪雲瀅看上一個時辰的書再出宮回府。

「官家原想著請夫人住在會寧殿中呆一陣子,省得日日進宮辛苦,但我怕夫人拘束,便說還是勞煩您日日進宮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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