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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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自從還政於聖上以後悠閒了不少,終日在清寧殿裡拜佛吃齋,蒔弄花草,對參加宮宴這些熱鬧的活動不太感興趣。

冬日裡沒什麼事,她賞過了花房裡的牡丹,也就歪在軟榻上和親近的宮人閒聊。

「昨夜官家微服行幸燕國長公主府,今晨召見駙馬時大發雷霆,責令內侍摘了駙馬都尉的烏紗,外放到青州縣去了。」

宋嬤嬤侍坐在太後旁邊的坐榻上,她年歲大了,那些替太後揉腿捏肩的事情都交付給了小宮人,「聽說是駙馬昨夜同幾位好友逛了酒肆,恰逢官家垂問,得了好大的不體麵。」

「皇帝怎麼突然想起往長公主府去了?」太後對於這個庶女並無太多好感,連帶著駙馬也不怎麼問起:「吾記得自從七郎繼位,就沒見過他同那位怎麼要好。」

兒子親政久了,偶爾想要出去透一口氣她也不太能管得住了,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燕國長公主之前總往宮中送美人取悅先帝,雖說這些女子都不曾危及太後中宮的地位,可到底是有些不痛快的。

「公主府中長年百花齊放,官家一時駐足也是情有可原。」宋嬤嬤笑著道:「奴婢聽說長公主預備了一批美人,可是陛下一個也沒瞧中。」

宋嬤嬤猶豫道:「奴婢還聽福寧殿的宮人說,官家入席的時候駙馬不曾在側,而是和幾位好友往酒肆吃酒去了,禦林軍尋過去的時候就剩駙馬一個醉臥在酒肆裡麵了。」

「她倒是想著故技重施,可是七郎素來不在女色上留心,哪裡吃她那一套?」

太後嗤笑一聲,皇帝在後宮方麵再怎麼淡漠,也還輪不到一個早遭厭棄的長公主來過問:「能叫七郎動怒,恐怕駙馬醉倒的時候不是孤身一人罷?」

宋嬤嬤道了一聲是,她剛聽聞的時候也有些吃驚:「聖明無過太後,駙馬睡著的時候嫌屋內太熱,有一名官妓替他打扇。」

當下風氣,隻要男子能付出足夠的銀錢就能摟著『妓』女獲得一夕歡愉,但是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官員是幾乎不允許去同這些女子風流快活的。

酒肆有些時候也兼顧著青樓的勾當,那些女子常常會在食客飲酒的時候上前搭訕彈曲,等到酒酣耳熱之際再攜手入榻。

國朝對待官員宴飲有極嚴的規矩,士子可以入酒肆吃酒散心,也可以召官妓歌舞蹁躚,但要說與這些女子春宵一度,實在是貽笑大方,是為士大夫所不齒。

「酒肆是什麼地方,豈是他一個皇親國戚可以留宿的地方?」太後合眼歇息,淡淡道:「堂堂宗室貴胄,居然令下賤之人私侍枕席,駙馬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是有辱名門風度。」

刑不上士大夫,天子禮重士族,若是沒被人拿到證據也就算了,偏偏正好有那麼一個不堪的女子在側侍奉,即便是沒有寬衣解帶,也足以讓言官揪住把柄,繼續拷問下去。

之前皇後的兄長因為被人看見在青樓買下的幼女翌日橫屍亂葬崗,這事尚且沒有十成的把柄,可秦將軍依舊被彈劾到寒冬臘月跪在雪地裡向皇帝請罪,若非是出身後族,恐怕這一頂烏紗是保不住的。

即便如此,他今年亦是早早離京赴任,連帶著皇後也閉門自省了許久,官家自從在坤寧殿拂袖而去之後,一直到元夕夜才再次踏足皇後殿中。

結果沒想到,聖上剛剛有意到外麵去散散心,駙馬就上趕著來觸黴頭了。

太後對自己這個兒子是最清楚不過的,皇帝打小就是這副脾性,平常還好,但剛晨起的時候最易動怒,他早朝之前召見駙馬問話,一個醉臥妓館的人要是能在君前奏對得當就怪了。

「娘娘說得在理,」宋嬤嬤猶豫道:「長公主今天一早聽說了福寧殿裡的事情,連忙脫簪待罪,遞了牌子進來,說是想求見太後。」

「就說我乏了,叫她到坤寧殿去。」太後對長公主所求並不在意,無論是想為了丈夫求情還是要與之和離,她都沒什麼心思去管,「官家都定了駙馬的罪,我一個深宮裡的老婆子還有什麼能說的?」

……

燕國長公主求了不止清寧殿一處的門檻,隻是太後與官家的意思,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宮中的風向。

宮中嬪妃難得見到皇帝,又與長公主素無來往,知道她為天子引薦美人,大多不願意為她出這個頭,隻有皇後勉強見了一麵,過了一刻鍾也叫人送長公主還府。

雲瀅上午是不當值的,她幾乎沒有在外麵這樣遊玩過,兼之飲了些酒,第二日起得就更遲了。

等到她巳時三刻醒來洗漱之後,才有一位女官當一樁笑話似的和她說起這件事,詢問她個中詳情。

自從雲瀅由太後做主送到福寧殿來之後,幾位官家親近的女官和內侍都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在這個梳頭娘子的位置上停留太久。

但是福寧殿的人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太後老娘娘關心皇帝的床幃事,因此幾位女官對雲瀅一向是客氣有餘,但無過多接觸。

聖上的女官隸屬於宮內尚書省,並不負責後宮中事。

直到昨夜她們相約走百病,官家吩咐人送了手爐到宮門處給幾位服侍的人,卻隻點了她一人出遊,這才叫福寧殿這些資歷深長的女官對她熱絡了起來。

她們之中有一兩位都是服侍了皇帝近十年的老人,官家在元夕夜想起分賜女官手爐這事還是頭一回,這份天恩體貼是因何而起,自然不言而喻。

連帶著司籍晨起在內殿擇鮮花的時候都邀她過來搭一把手,從中擇了一支梅花贈她:「雲娘子容顏昳麗,年紀又小,何必打扮得如我們一般素淡,也該簪幾朵真花在頭上的。」

冬日裡適合簪頭的真花難得,隻有高階位得寵的嬪妃才能使用真花簪滿頭冠,不過象生花是不限製的,服侍後宮娘子們的宮人若是得臉一些都能在頭上簪滿象生花。

可是女官在禦前走動,就隻能偶爾簪一兩朵,不可過分妖冶。

梅花傲寒美麗,在冬日裡也不算罕見,佩戴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雲瀅從宮外歸來以後就恢復了平日素淨的女官妝束,她謝過了司籍的美意,將花簪到發髻後麵,才向內殿走去。

聖上不在內殿的時候這些值守的宮人也不是全然空閒的,雲瀅被安排來看著茶爐,她在皇帝麵前得臉,入內內侍省的幾位都知也默許她無聊時可以使用殿內的筆墨小幾。

江宜則今日不曾安排她到書房裡伺候,雲瀅一個人看守茶爐也自在了許多,她間或翻一翻從司籍那裡討要來的醫書,用一支紫毫軟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亦是自得其樂。

爐上的茶湯熱了又涼,官家對於茶飲滋味十分看重,反復熱過兩次之後就得換掉,她時不時留心著茶爐上的動靜,直到第四爐的茶滾了之後,殿外才有內侍傳唱聖駕到來。

雲瀅悠閒半日之後正是鬆懈懶待,以手支額伏在桌上躲閒,反應過來之後才發現她還沒來得及用茶筅將茶湯仔細攪勻,隻是攪拌也是件費工夫的事情,她稍加猶豫,還是先將自己寫畫的紙張都收歸到一處,等官家入殿以後茶過了三滾再作打算。

隻是聖上今日的腳程倒快,她剛手忙腳亂地把紙張吹乾歸置好,聖上就已經帶著冬日特有的淩寒氣息步入了內殿。

內侍替天子卸了衣袍,他站立在內殿的薰籠前抬手叫近侍料理,卻瞧向她笑道:「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這樣鬼鬼祟祟?」

雲瀅的臉上帶有做過壞事後特有的慌張,叫人瞧出了端倪。

她平靜下來才拿了一個暖爐送到聖上手邊,行了一個叉手禮:「奴婢不知道官家今日回來得這樣早,茶爐上沒掌握好分寸,現下還不妥當。」

「已經是戌時一刻,外麵日頭早就沉下去了,哪裡還早?」

聖上語氣平和,「朕在書房聽相公們爭執喝了半日的茶,如今也不缺你這一盞。」

皇帝素日這個時辰已經歇下了,今天估計是前麵吵得厲害,拖延到現在。

江宜則瞥了一眼雲瀅,她會意後借口要拿托盤向外走了幾步,和都知一起到了簾外。

「總管,您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雲瀅拿了一張托盤在手,輕聲詢問,她對皇帝身邊的高位近侍一向客氣尊重,江宜則能叫她到外麵來借一步說話,當然是有極重要的事情。

「官家今日朝上說起駙馬的事情……」

江宜則猶豫了一下,這雖然在皇室中是大事,可也算不得軍政要務,可以對雲瀅去講:「刑部捉了酒肆裡的人,又問出來些新的事情,聖上的意思是叫長公主與駙馬和離,可是殿下並不情願。」

禦林軍沒想到會在酒肆裡遇見駙馬,因此捉捕的時候連帶那官妓和酒肆老板也一同帶了回來,後麵漸漸還問出來些別的事情。

燕國長公主再怎麼不受寵,也輪不到一個臣子來羞辱,這件事令聖上大為光火,難得地嗬斥了駙馬都尉,將他外放到州縣去做團練副使,幾乎等於流放。

然而長公主似乎還有些不舍,遞了陳情表與皇後,央求這位弟妹轉呈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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